“上手术台吧。”
林予的心脏骤跳,压着手腕上的纱布直起身,“他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我们不能保证,现在的情况就是要做开颅手术,先把玻璃片取出来,看进去多少寸。”
开颅手术……
一听到“开颅”两字林予就感觉头皮发麻,身上都是鸡皮疙瘩。
二十分钟后,急救血袋送到,盛照临也被转移到手术室进行抢救。
林予右腿有伤,根本没法自己起身,只能躺在病床上干等着。
第一象限被医院的一位保安带去宠物医院包扎完之后,又送了回来。
“这猫包是我问人店长借的,交了一百块钱押金,到时候你去拿的话,她会退给你的。”保安说。
“啊,”林予立马摸了摸裤兜,但是发现钱包不在身上,“你有二维码吗,我微信扫给你?”
“有有有。”
第一象限看见他,有些激动,单腿扒拉着猫包上透明的挡板,“喵”了好几声,像是在诉说委屈。
“嘘。”林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猫包抱到身边。
第一象限望着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医生把从盛照临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一起转交给林予,顺口一问,“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哥。”林予说。
“哦,那行,那一会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吧。”医生说。
“好。”林予点点头。
盛照临身上的东西就手表,手机和一个药盒,钱包不知道是不是掉在车里了。
但愿不要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
手机正反面都已经完全碎裂,林予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开机。
一时半会也联络不上他父母亲。
药盒里药片的形状分好几种,反正肯定不是维生素片。
闻起来有点苦,还有一种黑乎乎的小药丸,混着浓重的中草药味。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真补肾的?
手表盘是唯一完好无损的一样东西。
指针还在不停转动。
在他们之后,又有一个出车祸的伤员被抬进急诊室,可惜这个男人比较倒霉,医生抢救了不到十分钟就宣布死亡。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才四十七岁,你们救救他啊,求求你们再救救他啊!我求求你们了。”
林予看见她不停磕头,哭得满脸泪痕,头发丝都黏在脸上。
医生也只是无奈地摇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盛照临今年才二十七岁。
还没有进入生命第二阶段的黄金单身汉。
在嘈杂的背景声里,林予的思绪纷乱,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来一个想法:盛照临要是出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
倒不是因为害怕面对他家人的指责,而是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永远见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根本无法想象。
他大概会崩溃吧。
所有的烦恼与悲伤,在生死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眼眶里泪水充盈,林予捏着表带,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他平安就好。
林予打电话联系上助理,让她帮忙办理住院的各项手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顶着一头湿发的小助理赶到了急诊室里。
“不好意思啊林总,你打我电话我正洗头呢,情况怎么样啊?伤哪儿了没有啊?”
“我还好,你先去帮我补办下挂号手续吧,我这腿不太方便。”林予说。
“你家里人还没到啊?”小助理顺口一问。
林予喉间哽了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名义上的妻子,这几年基本上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他们都有事。”
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盛照临才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说,内脏没伤到,没有生命危险,等麻药过后就会苏醒了。
林予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落回去的声音,顿时感叹这人世间最美妙的词汇就是“虚惊一场”。
他的小腿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起身时,小腹的伤口撕裂般地刺痛起来。
“帮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拐杖卖吧。”林予说。
“你这情况就别走动啦,万一再伤到骨头就不好了。”小助理说。
“我想去看看他。” 林予说。
有时候人就是挺奇怪的,明知道对方已经脱离危险,但还是要亲眼看一眼,才会放心。
小助理拗不过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24小时药房买了根折叠式拐杖。
林予被扶到病房门口,乍一看床上的那位,被惊得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盛照临的脸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头发被剃得一根不剩,再加上额头和右眼上都裹着纱布,根本认不出来。
“伤到眼睛了?”他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要等他醒过来去拍了片子才能知道,目前就是替他伤口清理缝合了一下。”
林予坐在床头,转过身对小助理说:“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啊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算加班。”
“不用不用不用——”小助理晃了晃胳膊,“真没事儿,反正我在家也就是看电视。”
“要的,还有今晚上垫付的钱,你先算一下,我打给你。”林予说。
小助理偷偷瞄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已经自动脑补出了好几个类型的小说。
林总经理的老婆深爱着林总,所以答应了林总的形婚要求,但婚后生活不和谐,老公经常出差搞外遇,爱而不得,恨之入骨,于是雇了人谋杀,想要结束这一切。
爱的背面就是恨啊!
不然就是林总买过什么意外险,保额很大,受益人是他老婆,公司陷入危机之后,林总的老婆就只能买凶杀人,那个凶手一定就是她的地下情人!
林总和小狼狗真是可怜的一对。
“林总,或许,你买过保险吗?”
“啊?”林予愣了愣,“你在做保险兼职?”
“不是不是!”助理忙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予回想起那场车祸时,觉得有些奇怪,那卡车原本在前边开的好好的,忽然变道往他车上撞,而且还刚好是在没有监控的路段。
但愿行车记录仪没有撞坏。
小助理走后,病房就剩下他和盛照临两个人。
房间安静得都能听见楼下车流穿梭而过的声音。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林予握住他的指尖,终于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纹身。
像是一簇小火苗,在他心头烘烤着。
那些沉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哥,我们去纹个纹身吧怎么样?情侣的那种。”
“我用黑笔给你画两个吧,掉色了我再给你补上,不是一样效果么。”
“好,你说的,那你每天都要替我补颜色。”
“没问题。”
林予摩挲着那一串英文,然后意外的发现,盛照临手腕上还留有两道连纹身都遮掩不掉的疤痕。
第二十三章
盛照临从病床上苏醒过来,天色暗得看不见五指,房间静悄悄的。
肚子很饿。
他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发现窗户是被封死的。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赤红色的弯月,泛着诡异的光亮。
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孤寂又沉闷。
房间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
一束光亮从外边照了进来。
盛照临看清了整个房间的结构。
只有一张窄小的病床。
“你准备好了吗?”一席白衣的医生推着器械架走进来,他戴着口罩,面容轮廓都有些模糊。
“我……准备什么?”盛照临愣住了。
“帮你恢复。”医生指了指病床,“你先躺好。”
医生冷淡的音调像是抽干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让盛照临感觉到了几分畏惧。
压抑得令人心里发慌。
两名小护士从外边进来,反手带上了房门,“别害怕,你先躺好,很快就好了呀,上次咱们不是试过的么。”
盛照临想不起来。
“啪”的一声。
房间亮了。
无影灯的强光刺得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待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竟然变成了手术台。
“我妈呢?”盛照临问。
医生说:“顾女士在楼下等着,治疗结束你就能看到她了,很快的。”
盛照临仿佛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不情愿,但手脚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向手术台,仰卧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的。
一位护士熟稔地抓起一管药水注**他的静脉内,另一位则准备器具。
耳边是叮呤咣啷的声响。
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双肩,胸口,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冰冷的器械,包有纱布的压舌板生硬地挤进他的口腔之中。
“咬紧。”医生说。
口腔内分泌的液体不停地向外流出,有点反胃,盛照临拼命地想把纱布顶出去。
下一秒,下颌和压舌板同时被护士捏紧,重新塞了回去,“咬住,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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