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声吓得差点一脚踩下刹车。
老妪一根拐杖横在路上,拦车。
叶雨声怕不停车的话,对方下一秒就冲出来碰瓷。
到时候再被人拍下,“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就惨了。
他停下车,摇下半边车窗,准备先敷衍几句,再趁人不备开车溜走。
老妪饱经风霜的脸在夕阳映照下显得莫名惊悚,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干瘪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如金属碰撞般诡异刺耳:
“你是叶雨声。”
未出口的敷衍字句凝固在唇齿间。
叶雨声像一条冻僵的鱼。
他记得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曾在电话另一头暴躁而恶毒地诅咒着:
[为什么不说话?你想跟我撇清关系?告诉你楚辞,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我,你哪来的今天!你别忘了,那个孩子是你亲手……]
.
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道:“楚先生,三天前有一个电话源源不断地拨进来,听起来不像是正常人,怕骚扰电话耽误您的工作,因此没有及时汇报。今天是做电话讯息汇总的每周例行时间,您是否需要先了解一下?”
楚辞点头。
任何拨入的电话都有录音备份,秘书点开音频文件:
苍老而刺耳的老妇人声音:
“楚辞,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
“停下!”楚辞突然出声打断。
秘书按下暂停,等待下一步指示。
楚辞闭上眼睛后仰,神情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半晌,他轻声问:“今年是哪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破阵子和阿柚的投雷!!!周末愉快抱住么么哒!
=3=
背锅侠楚辞:以后小恐龙掉地上的锅全由我背了。
第49章 各怀心事
今夜楚辞回来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晚。
叶雨声倒在床上,卧室门虚掩着,他不知道留着那扇门是在等谁进来,亦或者是在等着他出去。
等着等着竟恍惚地入睡。
梦里有个苍老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连续不断:
“楚辞杀过人。”
“当时他才8岁,亲手用一个有毒的冰淇淋,毒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那个孩子总是缠着他,却未想到因此送了命。”
“为什么?你以为楚家都是兄友弟恭?你听听这两个名字,一个楚辞,一个楚怀宇,谁更受宠不是一目了然?有谁能忍受属于自己的宠爱被硬生生剥离呢?”
……
叶雨声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微弱的灯光透过门扉缝隙,落在他的眉心。叶雨声定定地望了那道光半晌,直到消息提示声响起。
即时消息:
子期:[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叶雨声:[这么快?]
叶雨声只从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里截了一帧较为清晰的画面,本以为起码要等个几天才能找出那名老妪姓甚名谁。
子期:[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当然快。]
子期:[个人档案和卷宗不太好调,我认识的人在试着找。那个人叫孙如秀,楚家照顾小孩的保姆,十七年前因故意杀人罪和栽赃罪入狱,上个月刑满释放,无一次立功减刑,应该是有人特别招呼过。受害者叫楚怀宇,现任Y集团董事长楚辞的亲弟弟。]
叶雨声注视着屏幕上的文字,久久没有回复。
子期:[为什么会找这个人?是不是和楚辞有关系?]
子期:[离楚辞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楚辞一成年就接手楚家所有资产,这人能简单么?我特意问过,他爸患有严重的精神病,至今在精神病院待着,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
子期和叶雨声是挚友。相处交流之中,叶雨声再隐瞒有关楚辞的事情,也难免暴露出些许蛛丝马迹。
不过叶雨声不想说,子期也不会为难他。
子期相信叶雨声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叶雨声道了谢,说了晚安。
楚怀宇不是楚辞害死的。
凶手是那名叫孙如秀的老妪。
可孙如秀一个照顾小孩的保姆为什么要毒害楚怀宇,又为什么出狱之后找上楚辞?楚怀宇的死亡到底跟楚辞有多大的关系?
孙如秀告诉他这些事情,究竟意欲何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雨声一时分不清,他和楚辞,到底谁才是当局者。
他做考题的时候习惯性地去分析出题人的目的,如今遇到事情也是如此。
对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有何目的?
找不到方向和解决措施的时候,打乱对方的计划,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叶雨声自知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喽啰,可楚辞不是。
对方一定是在设局拖楚辞下水。
对方越嚣张,叶雨声就偏要让楚辞离这件事情远远的。
他是楚辞的情人,不是弱点和缺陷。
.
楚辞从书房出来时,叶雨声感受到了他浓重的倦意。
“回房间睡觉,”叶雨声牵起他的手,“你累了。”
楚辞却将他的手往怀里一带,紧紧抱住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叶雨声还未有所反应,男人忽然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朝房间走去。
“你……都这么累了能不能少折腾,放我下来,我好歹70公斤你胳膊累不累啊……”
床上。
叶雨声把小恐龙塞入楚辞怀里让他抱着,缓缓道来:“我妈姓叶,我爸也姓叶,爸爸说如果我是个小姑娘就叫我叶双双,我妈妈嫌土。”
“爸爸总是去极地科考,夫妻难得见面。‘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句诗。”
“生我那天,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妈妈听着雨声,就把‘叶雨时’改成‘叶雨声’了。”
“叶雨声。”楚辞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对于他来说,关于叶雨声的一切都好到无可挑剔。
叶雨声的眼眸温柔地望着他:“所以,你为什么叫楚辞呀。”
楚辞怔了怔,然后轻轻拥住枕边人,将脸藏在他颈后,道:“辞是辞别。”
这个名字,是在跟某个人说再见。
某个值得烙在他生命中的人。
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相拥,交颈而卧。
各怀心事。
.
次日。
叶雨声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当他再次看见拦在路上的老妪时,差点没忍住一脚油门直接冲过去。
烦躁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叶雨声心头:有什么人或者事在通过他接近楚辞。
可楚辞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稍微有点事情,那个人就把脸和表情藏起来,蒙混过关。
摇下车窗,叶雨声冷淡地对窗外的老妪说:“你在骗我,楚怀宇是你杀害的,你叫孙如秀,上个月刑满释放。”
“你都知道了?”孙如秀布满褶皱的眼睛眯起来,怪笑着说:“小小地考验一下你的道德感而已。假如你的枕边人手上沾满鲜血,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楚辞跟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你才是刽子手。”
孙如秀问道:“他这样跟你说的?不可能,楚辞一向对过去讳莫如深。”
叶雨声冷冷道:“你的卷宗还保存在人民法院。”
“你自己也不敢问他吧?”孙如秀的语速逐渐变缓,“你心中的道德感让你恐惧接受身边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杀人犯。”
孙如秀的每句话都直击内心,似乎在通过叶雨声的反应捕捉他的所思所想。心思被猜中的烦躁感翻倍,可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有什么漏洞藏在对方的言辞之中。
“你以为人是我杀的?不不不……”
一连三声“不”,语调各不相同:第一声坚决果断,第二声语调突变,第三声缓和悠长……语音语调能直接地表达话者的情感情绪,也能无声无息地影响听者的思维。
叶雨声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演员,可他有一定台词功底,领悟过不少发声和语调的套路技巧。
孙如秀继续道:“可我一个保姆,为什么要杀害那个孩子呢?”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我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而已。”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在监狱待上17年。”
孙如秀饱经沧桑的脸透过车窗,神秘莫测地对着他:“只要楚怀宇一命呜呼,他就是楚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楚辞答应我,只要暂时为他顶罪,他一定会想法设法保我出来,让我享福。”
叶雨声微眯着眼睛,质疑:“楚辞那时候也不过只是个小孩,你凭什么相信他?”
人在涉及到利益的时候,都能成精。
孙如秀笑得露出一嘴枯黄的牙:
“因为楚辞只是他父亲出轨的产物。”
“而我,是他的亲生母亲。”
第50章 恶心吗
叶雨声忽然回想起那晚,楚辞说:我的母亲是个女巫。
车窗外那张苍老得令人作呕的脸朝他诡异地微笑:“他不过是个私生子,楚家没有人愿意宠爱他。只有我,以保姆的身份留在楚家照顾他。”
“当初他求我的时候是那么真诚那么恳切,却在事后一脚把我踢开不闻不问,任我一个人在监狱里孤苦伶仃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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