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全不懂公司经营的事情,但简单看过一遍,周维夏也能发现这份文件明显是对叶行知有利的,股权大部分都给了他,还有众多价值不菲的投资和房产。
两个都是自己亲近的人……可沈云漫这些年为家里的公司付出了多少,周维夏心知肚明,脸色不由得一变。
“下午沈云漫也是你这个样子。”叶行知把文件夹合起来,扔到一边,凑上去抱着人解释,“沈章弄的,律师送了我一份而已。”
“……你之前不知道?”被他身上很清爽的一股味道包裹着,周维夏脑子转得有些慢,但还是能勉强抓住问题的关键。
叶行知被他紧紧盯着,犹豫片刻便放弃了遮掩,说道,“知道。”
果不其然,眼前人的表情又悄悄僵硬了一下,他不开口,叶行知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实在没有立场要求他主动拒绝这些东西,却又心疼他那个姐姐。
“不许怪我没早告诉那母女俩。”叶行知把人拖到自己怀里,下巴磨蹭着他的发顶,说道,“是最近的事。虽然我本来也没打算要——”
他轻咳了一声,声音里有几丝憋屈,“你软也不吃,硬也不吃。不用这个从沈云漫这儿下手,说不定你明天就又被她们藏回欧洲去了。”
“再说我会签放弃继承的文件的。”
……说来说去道理都在他那儿。
身后的人在他颈窝蹭了几下,顺利搅乱了他的思绪。周维夏毫无办法,挣扎片刻又问了一句,“还有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了。
应该是没有了。叶行知认真回想了一下,从兜里摸出手机,诚恳道,“前几天加了你那个小跟屁虫的微信算吗?”
“……”周维夏不知道是该说他不要给人胡乱起外号,还是该说他无孔不入。他偏着脸和男人对望几秒,放弃了追究,无奈道,“我跟晏平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听见人自己亲口承认,叶行知满意地笑了笑,吻吻周维夏的耳后,“嗯。”他拿着手机,在他面前刷了几下,点开晏平的朋友圈,“烦归烦,不过也还要谢谢他。”
“谢什么?”
叶行知不答话,翻出一张之前就保存过的照片,是上个月周维夏在小展厅走廊前和几幅展品的合照。
周维夏微微睁大眼睛,照片右边大片的空白里是半张《Knulp》编号61,以及下方两行小小的注解文案。
“谢他告诉我。”叶行知把手机扔到一边,在他耳边回答道,“我的Journey结束了。”
“你没听错?他说他要放弃继承?”沈章坐在病床上咳嗽了两声,阴沉着脸对秘书说。
“那间会议室的录像带我已经拿过来了。”秘书放了一个U盘在沈章的病床旁边,“沈总也确实答应了。”
沈章脸色越发难看,“不学好的东西,五年了……没一点长进。”
这句话刚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复,病房里沉寂了几分钟。沈章挥手打发走了秘书和保姆,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打了几遍才有人接,对方听说他要找谁,又客客气气地让他等一等。沈章颇有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才听见周维夏父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好。”
沈章和他寒暄了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到B市。
“下周再说吧,小漫的订婚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嗯。”沈章说,“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关于维夏的……”
沈章精神不好,两人没有交谈太久,说不了什么细节。他一笔带过了种种家庭纷争,只说是两个孩子不管前途的胡闹。但无论他怎么强调,始终未从自己小舅子嘴里听出什么怒不可遏的意味。
好在最后还是如他所愿,那头淡声说了一句,“我会尽快过来。”
周维夏收到父亲邮件的时候,小公寓里气氛正好。
叶行知牵着他去看挂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画,“工作室和画室都只放了一部分,很多留在家里了。“
他说着找了一本作品集出来,里面收的照片很整齐,一张一张都编号了号码。
周维夏很专注地低头看,额前的头发在照片上投下一小块阴影。
“之前的画得很快,后来画得很慢。”叶行知站在他背后说,坐在高脚凳上的人刚好贴到他的胸口。他不着痕迹地环着人,继续道,“学艺不精,周老师见笑。”
周维夏这次没忍住笑,肩膀抖了抖,很客观地点评了一句,“进步很明显的。”
“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啊?”叶行知挑挑眉,侧头看着他。
“夸啊。”周维夏说着,又眼睛弯弯地转回去继续看那些照片。
叶行知刚想把他拎过来算算帐,忽地感觉到周维夏的衣兜里手机震了震。
屏幕上显示有一封十分钟前的新邮件,周维夏点开一看,脸色微有些意外。
“怎么了?”
“……没事,是我爸爸,他说他后天就到。”周维夏收起手机,“比之前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一点,可能是手头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继续去看册子最后几页的照片。那是数张模糊的人像速写,险些一晃眼就过去了。
叶行知的手覆上他的手背,似乎想带着他把作品集合上。周维夏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最后那一页,仔细看完,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问,“你画的啊?”
“嗯。”
“很多张啊……?”
“嗯。”叶行知自然地跟他十指交握,很耐心地回答所有其实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扣在一起的手在那一页上轻轻摩擦了两下,周维夏注视了那些图许久,忽然抿唇笑了笑,抬起手要把那本作品集合上。
这次反而是叶行知不干了。他屈着手腕,微微顶住书页,稍歪着头和人对视道,“看都看了,连画的是谁也不问么?”
他们贴得很近,清晰地看见彼此眼中的自己。周维夏微微躬起背,眉梢眼角都笑得很纯粹,“要问吗?”
“还是要问一问的,周老师。”叶行知又凑近了些,嘴唇都要和他碰到一起,似乎隐隐能感受到唇上那点湿润。
周维夏眨了眨眼,“你又没有画清楚。”
“模特不配合。”叶行知大言不惭。他又去碰了碰周维夏的鼻尖,轻声道,“不过配合也没用。”
他轻轻举高了一点那只才和自己交握过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在你面前我专业不起来。”
周维夏闭上眼睛,微笑着接受了那个又轻又柔的吻。
“你现在好好坐在画架前——”唇舌交缠,叶行知扣紧他的后脑,在深吻中说,“但我除了吻你做不了第二件事。”
第三十三章
周维夏连着两天都往外跑的很勤快,去哪儿不言而喻。沈云漫被这两人软硬兼施的招数折腾得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替人打掩护。
但这天下午他又要出门之前,沈云漫叫住了他,“待会儿要去机场接舅舅,还要出门?”
这两天蜜里调油的日子过得太浑然忘我,周维夏险些忘了父亲要来的事情,“嗯,好。”
去机场接了父亲,周维夏照例问了一句什么时间要去看母亲,却很意外地听他说,“就现在吧。夏夏,你有空吗?”
沈云漫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父子两人,察觉气氛有些许不对,打岔道,“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再过一会儿就该晚餐了,我妈在等我们。”
周先生一向对小辈们讲话都很温和,摘了墨镜,说道,“不着急,我们去看看就回去。”
他把墨镜收起来,还是不紧不慢的语调,“有些话要讲,也要让他妈妈听一听。”
周维夏的脸‘唰’地白了,连沈云漫从后视镜里给他递眼色也没反应过来。
可他偷偷看了一眼父亲的表情,最终并未找什么借口,只道了声好。
墓园下午人不太多,日光也不怎么强烈。周维夏和父亲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沈云漫坐在车里等他们,拧眉看着他们的背影,想想便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其实她打电话的人,也是父子两人正在谈论的对象。
“你最近在恋爱吗?”周先生在妻子墓碑面前说了几句话,又站回树荫下仰头看了片刻,好像只是带着学生出来写生,口气稀松平常。
周维夏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脑子里有很多被质问的应答措辞在打转,却又仿佛没有一句适合应对,只能匆匆忙忙地答,“嗯。”
“是你发作品给我看的那个人?”周先生接着问。
周维夏没想到父亲先关注的重点是叶行知的作品,硬着头皮答道,“是的。”
“作品我看过了。有几张不错的。”他说。
没站在太阳下,周维夏却莫名觉得很紧张,手心都在出汗。他鼓起勇气,不再让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主动开口道,“他叫叶行知……”
他闭了闭眼睛,继续说,“是姑父的儿子。”
周遭静默片刻,蝉鸣的声音远远近近,填充了父子两人之间的无声空白。
周先生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并无改变,只是忽然叫了他一声,“夏夏。”
“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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