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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完结+番外 (普通的鹿)


  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
  “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
  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
  “什么?”
  “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
  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
  “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
  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
  ——我爸妈很恩爱。
  ——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
  ——我妈脾气不怎么好。
  ——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
  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
  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
  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
  ——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
  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
  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
  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
  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
  “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
  “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
  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
  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
  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
  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
  “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
  马勤从头到尾一直没出声,这会突然说话,不啻于抄起盆给众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叶潮生却点点头:“没错,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个,我们不能光靠口供定案。而且凶手也不傻,他很清楚自己在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在我们手上一点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不会承认的。”
  唐小池的干劲刚打满,就被正副队长一人一句,接连放个精光。他丧气地摊回椅子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那这案子就这样吧,反正苗季一家也不是啥好东西,死了干净得了。”
  马勤听不得这种消极怠工的话,他脸一沉就要训人。
  叶潮生朝他摆摆手:“复勘现场。你们该挖徐静萍,还要继续挖。现在嫌疑圈在她身上,挖深一点没坏处。对了,还有那个监控……”
  叶潮生看向洛阳:“既然有嫌疑人,那监控就好查了。小区的监控查不到,就查路上交通摄像头,街边的民用摄像头。她如果真的是凶手,总不可能空投到苗季家里去。”
  洛阳正支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打瞌睡。这几天他和唐小池两班倒盯着陈钊家,直到陈钊张嘴,他们才撤了回来。这会听叶潮生喊他,猛地醒了一下。
  叶潮生看他样子,又补了句:“监控不着急查,明天也来得及。”
  许月突然想起自己和人还有约,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便和叶潮生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叶潮生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他去秦海平的诊室,离得不远。
  在张庆业的案子上,许月和海公大的项目组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他倒不是不能理解项目组的想法。项目组里有人等着拿这个案子写论文,投期刊,他们不愿意在一个没有明确证据支持的一点上来回打转,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到底是谈不拢,他就不愿意往那边去凑了。秦海平倒是几次喊他去参加研讨会,他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听一群人拿着书纸上谈兵罢了。
  秦海平今天找他,是要给他看项目组和张庆业的第四次谈话录像。上一次研讨会放了录像,但许月没有出席。
  写字楼的电梯间整洁明亮。电梯门边挂着一块锃亮的烫金铜板,密密麻麻地登着这栋楼里的商户和楼层。许月突然想起那天去徐静萍的诊室时,叶潮生随口说了句这块租金不便宜。秦海平的诊室也开在这块,他开诊室的钱又是哪来的呢?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里走出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许月礼节性地朝对方点点头,擦身而过,走进了电梯。
  秦海平已经泡好茶在等他了。
  “这次谈话有什么收获吗?”许月开门见山地问。
  秦海平看他一眼,笑了起来:“我看你对这个案子好像没什么兴趣了,和他们吵累了?”
  许月神色平淡:“那倒没有,也没什么可吵的。那些想法没有证据支持,总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秦海平“嗯”了一声,摆弄着遥控器,又说:“项目组里有人想给张庆业申请缓刑。”
  许月原本在喝茶,闻言放下杯子,白瓷的杯子“当”地一声磕上茶几:“为什么?”
  “应该是想作为研究对象再留一下吧。张庆业马上就走完程序了。”秦海平按着遥控器一帧帧地快进画面,一边说,“检方提交的所有证据法庭已经接收完毕,下次再开庭应该就要判了。我听说他的律师基本已经放弃减刑辩护了,死刑是跑不了了。外加他的案子社会影响恶劣,法院应该会从严从快地判。”
  许月皱起眉来,脸上少有的肃穆:“他们难道想替张庆业争取死缓?”
  秦海平摇摇头:“死缓的难度太大了吧?最多也就推迟执行罢了。”
  画面调好了,秦海平在许月手侧的沙发坐下,又说:“目前来说,张庆业本身还是有价值的——本市十几年来的头一个活着归案的连环杀人犯。”
  许月看着投影幕布上静止的画面,是看守所的会客室。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灰色的水泥地板,和被钉死在地板上的钢板制的桌椅。
  许月开口,说:“追求这种价值无异于刻舟求剑。尽管连环杀人犯趋从于生物的本能而产生相似的行为模式,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这些人之间存在着任何共性。一个连环杀人犯,和另一个连环杀人犯,哪怕用同样的模式犯罪,寻找同样类型的受害者,他们内在的犯罪驱动也不可能相似。追求这种模型毫无意义。”
  秦海平侧头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如果都像你这样想,恐怕我们系的大半教授都要失业了。”
  许月没说话。
  画面开始动了。
  狱警押着张庆业进入会客室,把他的脚铐和手铐锁在椅子上,又出去了。
  开始还是那一套,先确认个人信息。
  张庆业对这些已经麻木,用平板无波的声音机械地回答着——姓名,年龄,出声日期,籍贯,文化程度。
  项目组的前几次会谈,问题都集中在张庆业的作案过程上。这些问题他已经在审讯室里,法庭上,会客室内,和数不清的人反反复复地回答过。
  这次他们开始追寻张庆业的成长经历。
  “你对你父亲还有印象吗?是个什么样的人?”镜头外的人问道。
  张庆业犹豫了一下,说:“凶,脾气不好,好多年前就犯事被抓进去。”
  镜头外的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满足,继续追问:“你和你父亲关系怎么样?小时候经常在家挨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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