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如果姜武意直接送他，说不定他在心里琢磨一会儿又得害怕。他看上去确实没有以前精明了，但也绝对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么笨。
他到底在怕什么呢？怕被陌生人骗？扯！一个混混，一无所有，有什么可骗的？
唉，慢慢来吧。
一路上，姜武意继续给两个助理普及“人养玉，玉养人”的硬知识，很渊博的样子。
Tina特别开心，出门前哼着小调重新补了个妆，说话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老板让自己给新人安排工作，看来并不是对自己不满意，而是想给自己找个帮手。
公司合作方案谈完了，后面要忙活筹备的工作还多着呢，自己要干正经事，鸡毛蒜皮的琐事确实就顾不上太多，交给新人干也正常。
那自己以后就是领导了，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气度，虽然这个下属能力不咋地，但是自己作为领导还是应该悉心培养才对。
“老板不喜欢吃中餐的，以后你给他订餐尽量不要订中餐，尤其不能订粥啊，汤啊的。” 姜武意去洗手间的空当，Tina开始小嘴哒哒哒，给下属普及工作注意事项。
“那我们为什么还来吃中餐？”昨天晚上他不就订了粥啊，汤啊的？
“今天特殊情况嘛，老板的脾气……怎么说呢……偶尔……”
“反复无常。”
“啧~有你这么说老板的吗？虽然……差不多是事实啦，但你也不能这么说，知道吧，习惯成自然，背地牢骚多了，当面很容易管不住嘴巴。”唉，带一个没有职场经验的下属，真是操心。
Tina偷偷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确定老板还没出来，又嘱咐，“当老板的面千万别提，警察。”
“为什么？”昨天晚上因为那啥，老板自己不还口口声声要报警？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律师跟警察，有时候就是有可能产生矛盾的嘛，因为当事人呀什么的。哎呀，反正你记住就是了。”Tina也懒得跟Leo解释具体原因，这人实在太笨了，说得过于复杂曲折，她怕Leo听不懂。
Tina摆正姿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让Leo严肃认真，继续道：“还有，最最最重要的，工作保命指数第一条，你必须要在小本本上置顶，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当老板的面提姓‘霍’的，最好‘或者’啊，‘或许’啊，‘货车’啊什么的词也少用。咱们这一组从来不接当事人姓霍的案子，知道吧？不知道没关系，记住，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啊，别给我惹事。”
“啊？那他为什么自己还提那个霍君兮。”Leo愤愤道，不让别人提，自己别招啊。
呃……
“喂！”Tina又抬头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小嘴巴咧成了一条线，神秘兮兮难以置信，“他竟然跟你提那个人了？”
Leo撇撇嘴，一脸不开心的在饭碗上敲着筷子，“对啊，怎么了，不就是分个手么，至于么？”
“分，分什么手？”
“他们没分手？”卧槽，不是吧，自己还指望媳妇熬成婆呢，原来人家还没分手。Leo义愤填庸，“没分手他那么激动干嘛？”
Tina压低声音，趴在桌面上，神神秘秘捂住半张嘴，“咳咳~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吧？”
“不然呢？”一提姓霍的那孙子就激动，不是那种关系，谁信？
“不是啦。”Tina小手一挥，呵呵笑着，很笃定的样子。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姜律师，这边。”Tina没再搭理他，小手举过头顶，热情的挥着，Leo转头，看到姜武意正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
切！喊那么大声干嘛，他又不瞎！
在外人面前Tina好像都是喊他姜律师，Leo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这么喊。
Leo实在是好奇心作祟，下午趁姜武意在办公室打电话，偷偷跑到Tina身边，拐外抹角问了好几回。
他心里痒痒，那俩人到底以前是啥关系，目前是啥状态？
Tina实在被他烦的不行，只好告诉他，“不是那种关系，霍君兮是姜律师大哥。”
“那他们怎么不一个姓？”Leo八卦之心骤起，他觉得深入了解一下竞争对手很重要。不是那种关系？他不信。
“没有血缘关系呗，好像是拜把子的那种，或者是两家关系比较好什么的。你问那么多干嘛，人都已经不在了。”
“去哪儿了？”
“嘶~”Tina瞪了他一眼，指指头顶。
……
不在了？！
这个答案，Leo有点受挫。
不在了。
那不就，一直会在他心里了。
☆、第10章
“姜律师~我给金主娘娘反馈工作进展，金主娘娘说……”Tina工作热情高涨，一声‘姜律师’嗲嗲地拐出了十八道弯，满脸都洋溢着傲娇的小确幸。
Tina觉得今天姜律师特别亲民，简直就可以说是可爱爆棚。
从中午吃饭姜律师就笑声不断，这会儿竟然还端着一杯咖啡，悠闲地坐在开放办公区跟助理们一起聊天。
啧啧啧~这工作氛围，她入职以来第一次享受。千年等一回！
Leo被这女人嗲的一阵恶寒，歪头把手机哐当甩到办公桌上。什么工作氛围，贱兮兮的，恶心！我一个混混都受不了，姜武意竟然受得了，素质呢？身段呢？
姜武意听到Tina这么叫他，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老板就是老板，面不改色，处之泰然，那人甩手机他只当没看到，手指在咖啡杯上敲了两敲，嗯了一声，清清嗓子，道：“去我办公室说。”
Leo心里更不得劲儿了，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呦呵，行啊你姜武意，还要背着我去办公室说，你当老子愿意听是咋地？你跟她去办公室干啥老子都不在乎！
女人发嗲你都吃，还真是生冷不忌。比我这个混混还不如，没素质，没原则，没底线！
Tina听老板说要去办公室，心里却是一哆嗦，恨不得拿块板砖拍自己脑门。
糊涂啊，老板小鞭儿不抽打自己就放松了警惕，降低了自我要求。她迅速发现自己犯了两个天大的错误，违反了律师助理最基础的职业素养——泄密、失控！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Leo，刚才翘小尾巴的神态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垂头丧气跟着姜武意去了他办公室。
Leo超级不爽，在姜武意的背后愤恨地比划了一刀，不解渴，又狠狠补上一刀。
……
公关副总裁拿着一本杂志兴冲冲去跟乔莫修汇报，“恭喜老板您荣登年度亚洲新锐财经人物排行榜，这次咱可是实打实的硬奖项，评价机构是欧洲媒体，咱一分钱公关费都没有花。”
副总裁对这次公关成果很满意，今年干好这一个活儿，公关部年底总结汇报那30页PPT，写起来就轻松多了。
乔莫修看了一眼报道，一向冷鸷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自己的商务照虽然排列在若干商业精英序列中，看上去还是特别出挑。
他本来长得也还凑合，评价机构联系公关部邀请乔莫修参评的时候，公关部谨慎调取了他们认为老板最潇洒的一张硬照，发送材料之前请专业修图师精修了三遍。
副总裁暗自观察老板的神色，老板很满意，这活儿算是干漂亮了。
……
Tina跟姜武意到他办公室，羞愧得无地自容，“姜律师，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新员工的面说客户机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低着头不敢看姜武意的表情，她怕自己晚上做噩梦。
“没关系。”姜武意语气很平静，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前看电脑，依着Tina既往的经验，平静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暴风雨还没来，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来。
Tina是个急性子，实在忍不住了，这么抻着比直接上刑场还难受，“姜律师，您骂我吧！”您不说话比骂我还难受。
姜武意哒哒哒敲完一行字，终于抬起头看着Tina，“骂什么？你还没说金主娘娘怎么了？”
Tina狐疑什么情况，看来这是要攒到最后一起骂呀，“啊，哦，那个，您不是交待让金主娘娘在网上处理二手物品卖卖惨嘛，金主娘娘说她可卖的二手物品不多。”
姜武意真是对这位金主娘娘的智商无力吐槽，“没有不会让她助理去想办法啊？这女人怎么猪脑子，我只是说了一个思路，并不是一定非得让她卖二手！对了，这些事情还是让她亲自操作吧，她那助理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助理不靠谱？这是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呀！
Tina静候了大概五分钟，姜律师也没再继续吩咐她工作，看样子这事是过去了？Tina特别郁闷，姜律师都不直接骂我了，这得是多生气。
都怪那个新人Leo。
“喂喂喂，你又在发什么呆，让你整理的材料整理好了没有？”Tina小手敲敲桌子，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这个下属真难带。
“整理，整理好了。”Leo神游八方的思绪被她哒哒哒拽了回来，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把手头的一堆文件推给她。
“啊……我不是说每家网站的稿件和评论订在一起，然后再按照顺序排列起来吗？你搞这么乱，老板怎么看？”文字工作根本上不了手，这种体力工作也乱七八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