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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学渣 完结+番外 (一勺彩虹糖)


  这天,陶安然正窝在祁远屋里边喝大骨汤边跟几何题较劲,忽闻门外一阵歇斯底里的哭闹声,他手里舀汤的勺一顿,和旁边祁远对视一眼,同时起了身往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520快乐!总算赶上了12点前的末班车

  ☆、第 59 章

  “你去对门看看去,我喝完会自己睡。”祁姥姥坐在被窝里,伸手推推祁远,“方才闹那么大动静,警察都来了,肯定是大事,小然一个人怕不行的。”
  祁远坐着没挪窝,转身把汤婆子包好了塞进被角,“您就甭操心了,对门还有曹叔呢。”
  祁姥姥把半杯热牛奶喝完,杯子搁在了手边的矮几上,“邻里邻居嘛要互相帮忙,你说这一闹,他们家不得折腾一宿么,那对门还有个半大的小毛头呢,不要有人管管啊?”
  “哎呦我的亲姥姥,您怎么那么能操心,”祁远起身把灯关了,拿上牛奶杯,“等您睡着,我就管闲事儿去,成不成?”
  “这还像句人话,成了你去吧,我得翻腾会儿才能睡,“老太太拍了把荞麦枕,小声叹口气,“老人家了,入睡难,还觉少。”
  祁远掩上门,去厨房涮了杯子,这才揣上钥匙轻手轻脚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前,几位背影相当雄伟的女士打上了门,说蒋敏是丧良心的贱人,揪着她头发叫还钱,顺手把曹蓝天也给揍了。陶安然和祁远上去拉架,每人挨了几下子,没到鼻青脸肿的地步,但也挨得挺扎实,皮肉一块儿蹦着疼。
  事情后来的发展就比较玄幻了,打人的女士们往曹家门口一坐,开始哭天抹泪,惊动了半个单元门的人跑出来看热闹,随即有个年轻的住户报了警,于是一干人等悉数被打包带走了。
  祁远出门前给陶安然发了条微信,“哪儿呢?”
  陶安然回:“楼下。”
  祁远披上外套下楼,顺手在兜里揣了盒热牛奶和几块小饼干。
  陶安然在楼门外的石台上,嘴里叼着烟,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整个人被罩在一团烟雾里。
  “疯了?”祁远过去劈手把烟夺了,“以为自己是烟囱呢?”
  陶安然仰首看他,没说话,眼神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祁远垂着头,发现他本来就瘦削的下颌现在更显得角度锋利了。左右偏头看了眼,确定没人,祁远伸手勾住他下巴,在唇角吻了下,分开时用舌尖轻舔了舔,尝到一股很淡的铁锈味。
  “没事,都十二点多了,”陶安然声音又低又哑,张开了手臂,“抱抱吧,我头疼。”
  祁远叹口气,烟头扔脚下碾灭了,过去把人收进怀里,手掌一下下捋着他的后背。
  陶安然把脸埋在他胸口用力蹭了几下,擦得脸皮火辣辣地疼,“你说她那么大人了,怎么能干这么蠢的事儿,每天活着都不带脑子玩儿吗?”
  他脸压得很紧,祁远都感觉自己是从胸腔里听见了他的声音。
  祁远捻捻他扎手的头发,“现在怎么办,去派出所吗?”
  “不去,”陶安然闷声说,“曹晓飞一个人在家……我明儿还得去学校。”
  “到底什么事儿,”祁远像风箱压出一大口气,“愿意说说吗?”
  陶安然把自己的脸拔起来,点了下头,“去操场?”
  “走。”祁远把他从石台上拉起来,然后牵住了手,没再撒开。
  夜里空荡荡的操场有种闹鬼的气氛,平时照明的灯都灭了,只剩下门口一盏比打火机亮不了多少的灯泡倒挂着。
  但这种相隔三米外分不出是人是狗的黑暗却能带来某种隐秘的安全感。
  陶安然和祁远坐在黑黢黢的看台正中,手拉手在一块儿靠着,状态有几分凄凉,活似一对卖火柴的小男孩。
  “蒋敏把他们的存款多半都投进去了,还有我妈给的那些,一开始应该是赚了点,后来拉她入伙那几个人跑了,跟着蒋敏一块儿投钱的人只能来找她,现在血本无归……刚才曹叔说她可能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陶安然嗓音干涩,“你下楼之前,曹叔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帮着凑凑钱。”
  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块巨石压在少年单薄的肩背上,来路茫然不清,去路渺渺无望。
  祁远握着他的手捏了下,“明儿一早我就去银行,你和……”
  “不了,”陶安然抬头,打断他,“不用。”
  也许是察觉到语气的生硬,陶安然缓了口气,说:“这和麻杆儿妈那事不一样,当时一边是生一边是死,我总不能选同归于尽。”
  祁远偏过头,在夜色里只能捕捉到他一丝模糊不清的轮廓,“现在一边是监狱一边是自由,有多大差别?”
  陶安然默了片刻,道:“不一定能到那一步,等等看吧。”
  然而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声音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这天夜里,他们在操场汲取着彼此身上微薄的热量,坐了两个多小时,被初冬的北风吹成了两条硬邦邦的人干,转天,该上学的接着上学,该上班的却无故缺勤了。
  曹晓飞在巨大的惶恐里变成一只乖顺的鹌鹑,曹蓝天开始从早到晚不着家,到了家不是抱着瓶二锅头就是不发一言地钻进屋里唉声叹气,陶安然勉强维持住了表面上的规律,却不知道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开。
  蒋敏在案件里扮演的角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被熟人骗着入伙,成了白纸黑色上印的法人,而其他人的跑路,则进一步把她推到了深渊之中。
  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羔羊,但就客观事实来看,谁又能说她真的无辜。
  曹家头顶那块天颤颤巍巍烂了个窟窿,就像曹蓝天说的,他就是个教书匠,活了四十几年遵纪守法,胆小怕事,怯懦无能,他既不知道该怎么帮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开口。
  这一重压力,在无形中被他挪到了陶安然肩上。
  曹晓飞的功课、一日三餐,除了以他个人能力和智商能解决的之外,陶安然承担了其余大部分,一面劳心劳神,一面要撑着各科复习不能落下去,没出俩月,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把可怜的排骨,就连祁远那种填鸭式喂养都没能让他胖出半斤。
  期末考之前,一波流感席卷了五中,陶安然不幸中招。
  “老祁,桃子……真没事吗?”
  放学前,胡谦和李浩凑过来,眼巴巴看着祁远。
  祁远收拾桌面的手一顿,“没事儿,就是个普通流感。”
  “他一般可是轻伤不下火线啊,”胡谦趴在桌面上,压低了声音,“你就说实话,他家是不出什么事儿了?上次咱们小组周末补习,我听……”
  祁远眉峰一挑,“说了没事,老妈子人设设上瘾了你?”
  “不是,远哥你别急啊,”李浩左右看看,“我跟你说要是钱的问题,我能给桃子凑,真的。”
  祁远把发下来的卷子折好,分门别类装进文件夹,又妥帖地收进书包,“谢了兄弟,真扛不过去我说话,先走了。”
  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走了。
  李浩和胡谦面面相觑,一时间两只话痨技能全失,各有各的不是滋味。
  半天,李浩才动了动嘴,说:“那什么,老胡,我觉得桃子虽然话不多,但其实对咱们……挺好的,是吧?他有事,咱就这么干看着,这……不是讲不讲义气的问题,怎么感觉不是人干事儿呢?”
  胡谦叹了口气,“可不咋地。”
  李浩满脸的忧愁,“那怎么办?”
  胡谦想了想,说:“两样。一期末别考那么烂,就算对得起桃子周末跟咱们浪费的宝贵时间了,二吧……我看要不咱俩去超市买点鸡啊鱼啊给老祁拿过去。”
  李浩:“干嘛?”
  胡谦叹气,“你个不注意观察生活的傻逼。”
  李浩:“……”
  祁远在把自行车踩成风火轮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车行的电话,对方给他报了个价,比他拿出去的价格低了两三千,他大概一合计,同意了,对方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挺高兴,告诉他转天一早就能打款,一共一万二。
  挂断电话,他踩着超市下班的点儿,进去火速抢买了两捆菜和半只鸡,然后又踏上风火轮,紧赶慢赶回到附中。
  祁远敲门的时候,陶安然正窝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做一张文综卷子。
  曹晓飞趿拉着拖鞋来开门,一看是祁远,瞬间立正稍息,只差给他敬个礼了。
  祁远揉了把小胖子脑瓜顶,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包棉花糖,逗小狗似的,“自个儿吃去吧。”
  曹晓飞夹着棉花糖跑进屋,一蹦上了床,边看怪兽电影边美滋滋嚼起来。
  自打陶安然感冒,曹晓飞就挪到了他爸那屋,和曹蓝天挤一张床。而曹蓝天近来又早出晚归,曹晓飞睡下了他也未必能回来,所以曹小胖一下子就“猴子称大王”了。
  “来了?”陶安然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了句。
  祁远反手把门掩上,“嗯,把卷子给你拿过来。”
  陶安然把口罩扣上脸,指着斜对角的小圆凳,“卷子放这儿,你坐那儿。”
  祁远搁下卷子,瞪着小圆凳笑了声,“刚来就给我发配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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