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顾金北愣了下,“什么堂弟?”
“就是陈柯爸爸的弟弟的儿子。”刘蔓说,“你不知道陈柯有爸爸吗?”
“知道,就是……”顾金北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从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刘蔓说,“听说他被判了几十年,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宋师傅就提前放陈柯回家。陈柯进门的时候,发现了一双陌生的运动鞋。
陈柯关上门,陈婉然的卧室传来哭声:“……放开我!”
陈柯推开卧室门,有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把陈婉然压在床上,陈婉然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
陈柯只觉得一股血气往上翻涌,他扑过去,一把把男生掀开,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裆部。
“操!”男生骂着,想奋起反抗,但他失了先机,就一直挨打。
陈柯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手握紧成拳,机械地砸在男生的身上,直到陈婉然哭着把他往后拉,说:“别打了,妈求你了,别打了……”
陈柯隐约回过神,他有些怔愣地看向地面,男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血在瓷砖溅开,像是有一朵花盛开在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陈柯忽然觉得兴奋。
☆、第三十章
陈柯对于父亲的记忆是很模糊的,确切来说,是没有。
他从记事起就跟母亲生活在一起,陈婉然从没告诉过他有关于父亲的东西,他有段时间甚至以为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父亲这种东西的。
如果不是小孩子们之间的谈话,他不知道他有一个糟糕的父亲,不知道他的父亲进了监狱。
虽然他的父亲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但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被他的父亲影响。他们都一样,似乎天生就对犯罪有着别样的喜爱。
此刻,面对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男生,他的心中没有恐惧,隐隐约约还有些兴奋。
“怎……怎么办?”陈婉然无助地问陈柯,“会不会死了,啊,我们送去医院吧……”
陈婉然的声音唤起陈柯的一丝理智。他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伸手探向男生的鼻尖,还有呼吸。
“送去医院吧,顺便报警。”陈柯说。
这会儿倒是陈婉然犹豫起来:“可是……这要是闹起来,你怎么办啊……”她思考起来,忽然灵光乍现,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说:“你就说,你就说这孩子是我打的,你千万别承认,好不好,啊?”
陈柯说:“你要是能打他,还能被他欺负成这样?我做的我来承担,你不需要这样做。”
陈婉然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眼睛坚定地看着他:“你别犟,听妈的,就算妈求你了,别承认……”
虽然现场有些血腥,但男生的伤并不严重,警察来的时候陈婉然一口咬定是自己打的,她说自己是正当防卫,说着说着就开始哭,顺便把手搭在警察的肩膀上。
某种程度上,陈婉然无所不能。
等一切都解决得差不多,陈柯才想起来顾金北。回家的时候,顾金北就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看到陈柯,他的眼里就亮起光:“陈哥哥。”
陈柯站在门口说:“你出来,我带你去吃饭。”
陈婉然今晚不会回来,陈柯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已经懒得去愤怒了,甚至连无力感都剩了,只有麻木。
顾金北走过去,用渴望被夸奖的语气说:“我把血清理得很干净,如果警察来了,一定找不到证据。”
陈柯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让人不舒服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哪里叫他不舒服。他带着顾金北去吃了顿饭,等回家看到被处理得干净的瓷砖,忽然意识到哪里让他不舒服。
太完美了。
房间整洁干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要不是打人的手还隐隐作痛,陈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看向顾金北,顾金北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场面多么不合理。他冲陈柯笑了下:“很棒,对吧。”
陈柯却皱眉:“下次,下次不要这样了。”他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打人的时候畅快无比,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打死了也好,但只是面对着能近乎完美处理现场的顾金北,他居然觉得愤怒。
“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熟练这些。”他走出房间,顾金北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陈柯走进厨房,顾金北就跟进去。顾金北说:“好。我都听你的。”
这话叫陈柯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他喜欢这句话。“我都听你的”,是顾金北对他的信任,而他享受被人信任的感觉。
晚些时候,陈婉然才回来。她换了件新衣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顾金北见到她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阿姨好。”
“好。”陈婉然太累了,她连一个笑容都无法给顾金北挤出来,“我先去睡会儿。”
等到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顾金北试探着问他不在的阶段里发生了什么事,陈柯说:“没什么。”他不太想跟顾金北说这些,这些东西太黑暗了,顾金北不应该知道这些。
顾金北听出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这个小镇就这么大,发生一点儿事都会传播开,没几天顾金北就知道胡岸被打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知道,反正是被打进了医院。
这事还是刘蔓告诉他的,她企图当做笑话来逗笑顾金北,但顾金北没笑。
“十五号晚上被打的,你确定?”顾金北问她。他心里隐约有种猜想,但又不敢细想,只能惴惴不安地猜测。
“可不是嘛。”刘蔓说,“这事捂得很严实,也没什么人知道,估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凑到顾金北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分手吗?”
顾金北偏过耳朵,跟她拉远了距离。他对她的说的话不感兴趣,便摇摇头:“我不想知道。”
刘蔓才不管他想不想知道,一定要告诉他:“那天我去他家,翻他抽屉的时候发现里头放着一个相册,里头全是陈柯妈妈的照片!”
不可否认,这句话引起了顾金北的兴趣。他看向刘蔓,刘蔓的眼里露出得意的笑意:“你绝对想不到,里头还有陈柯妈妈的裸/照。”说裸/照还是比较含蓄委婉的说话,那些下/流色/情的词刘蔓说不出口。
顾金北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厉害。
陈柯知道自己那天打的是他的堂弟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胡岸的妈妈过来跟陈婉然和解,拿出一笔钱试图给这事画上圆满的句号。
“你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也别跟孩子计较,”胡岸的妈妈说,“这事咱们双方都压下去,对谁都好,对不对?听说……你们还领养了一个孩子。”
陈婉然最后还是收下了那笔钱。
陈柯对于堂弟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要不是陈婉然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所谓的亲戚。他从小跟他妈生活,活到现在,“亲戚”这个词在他人生的字典里连同“父亲”一起,被刻意抹去。
小镇的流言每天都在更新,新的压下旧的,过去的事好像就能因此而一笔勾销。胡岸被打的原因还没被深究出来,卢伟建把刘武砍进医院的事倒传得满天飞。
顾金北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刘蔓挺久没有来学校,也没有来找他,起先他没怎么在意,后来听到传闻时才意识到什么。
他去了刘蔓的家,刘蔓看到他的时候一反常态没有冲他笑,她只是说:“再见了。”
那时候的顾金北还不明白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等后来他才明白这是道别,两人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刘蔓选择了跟他相反的方向,然后朝他挥手,跟他说再见。
在流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陈柯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些什么。孙佳倪来陈柯家门口找过他,跟他哭诉些什么,意思好像是刘武强迫她,卢伟建太懦弱了,她是无辜的,她真是好惨一女的。
陈柯近乎冷漠地开口:“那关我什么事?”
孙佳倪哭得很认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听到这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柯,眼里都是谴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柯不想跟她多说,“你当时做一些事的时候就要想清楚后果,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你敢说你没有错吗?”
孙佳倪不哭了,她埋怨地看着陈柯:“那不是我的错!卢伟建想要强/奸我是我地错吗?刘武威胁我是我的错吗?我做错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你说啊!”
陈柯说:“那件事情,我问你要怎么处理,你说算了吧。”陈柯看着她的人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样选的,没人逼你做决定。”
孙佳倪被他说愣了,就这样看着他,好半天,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柯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反正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陈柯说,“人生的路还很长,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孙佳倪擦干眼泪,就走了。那是陈柯最后一次看到她。没多久,就听说她家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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