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呢,被他们堵着不让走,来好多人。”何安不接电话是不愿意麻烦兄弟,张钊和昌子平日再牛逼,也和自己一样,学生身份,摆不平这种混蛋事儿,“他媳妇儿跟着我回来过一趟,中午的时候,我说家里凑不出来,得去取,这不刚找亲戚借了点儿……”
“借你大爷的借钱!你丫脑子叫铅球砸了是不是!”张钊气得直想戳他脑门子,“就你,白长这么大的块儿头,真打起来谁敢动你爸妈!”
“我妈拦着不让啊。”何安很没有办法,把事情闹大,对自己这种家庭无异于雪上加霜,“我妈说,破财免灾,让我借钱先凑一凑,赔个10万……”
“凑个屁!那人什么时候来!”张钊着急摸手机,可运动包里的杂物太多,一下子摸不到。他想起苏晓原有块表,雪青色的腕带,像个小姑娘。
“诶,你抓我手干嘛!”苏晓原正在帮何安想法子,“你这样儿像个……”
“流氓是吧。”张钊箍着人家的手腕,想法本能地跑偏了。
真细啊,一把攥了个环绕效果。腕上的细血管,蓝蓝的,往他手掌上蔓延。
还真挺配雪青色的。呸呸呸,张钊赶紧把跑偏的思路拉回来:“你别动,我看看几点……”
苏晓原不喜欢同性过多的肢体接触,可偏偏张钊很爱动手动脚,总闹得自己措手不及。“不到7点20,你先松开我……老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碰一下都不让啊,什么毛病。”张钊悻悻地松开他,又问何安,“那人说什么时候来了吗?”
“没说……”何安背着一个单肩挎包,里头是刚取出来的人民币,“钊哥,你们真能帮我?”
“能,肯定能。”张钊看了一眼苏晓原,受不了他磨叽,受不了他走路颠颠的,更受不了他娘里娘气不让人碰,却犯了轴,拼命回味刚才他那句张钊一定有办法,“咱仨就在屋里等着,兄弟齐心能他妈断金!”
“对!”苏晓原也攥起了拳头,哪怕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仨人一直在屋里候着,等到快9点,张钊怕苏晓原写不完作业,叫何安把大灯打开,给他找地方先写卷子。
“你家就这一个大灯啊?”来了这么多回,张钊头一回嫌屋里暗,“台灯呢?”
“台灯早憋了,我还没买灯泡去呢。”何安平时自己写作业都是做地下,沙发当桌子。刚才特意拉出餐桌,仔细擦干净给学霸腾地方。
“……早不买,怪不得你近视。”张钊看小仙鹤那头,旧木头的折叠桌上摆了好多卷子,还有一个薄荷绿色的铅笔袋。它的主人像自带隔绝周遭的特殊技能,外界再乱都和他苏晓原没关系。
就这么特意一看,张钊胸口里有东西想炸一下,满屋都是肥皂泡泡儿。
何安惴惴不安地蹲着,像个巨大的雕像,突然说:“钊哥,我不想读了。”
“啊?”从前何安最多就说我不想走体育了,这回不是,张钊踹了他一脚,“你丫现在不正常,别跟我说话。”
“我正常,我不想读了。”何安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体育我走不下去,读书也读不上去。我家里这个条件供不起我了,钊哥,我想打工去。”
“打你大爷,你闭嘴。”张钊不爱听他胡说八道,“等这事儿完了,我他妈天天逼着你训练去,大老爷儿能叫苦吃了!你以为自己打工能赚多少?现在没个大专的文凭西北风你都喝不上!”
“唉,我就是觉得……爸妈拿大扫把一下子一下子扫出来的工资,不舍得花,都供我搞体育了,结果我死活上不了国二……丢人,没法跟爸妈交代。再说你和昌子文化课还行,我是一点儿也不行,我没路走了啊钊哥。我想赚钱去。”
“干,你丫……”
“何安你别这么想,等张钊帮完你这个忙,你要不嫌弃……我天天给你补文化课啊。”苏晓原的声音来得猝不及防,提醒着屋里另外两个人其实他什么都听着呢。
一直都当尖子生,今天的苏晓原叫体特生的喜怒哀乐震撼到了,他最怕的就是体育课,可从张钊和何安身上,他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冲动。
能跑的冲动。自己这辈子是跑不了了,别人还有机会。他得和张钊一起帮何安跑出去,不能这辈子困在小平房里。
“真的,你有路走。”他生怕劝不动何安,有一句话是自己劝自己用的,也说了,“瘸子都有路走呢,谁都有路走。”
何安只看着他,黑油油的头发在屋子里发光。张钊和昌子来帮他,不意外。可苏晓原这种兴许年级里排得上名次的尖子生也愿意帮,他差点儿不敢信。
张钊咬牙切齿地怕了一把沙发,只想动粗:“就是,我他妈今天就不信了!晓原你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苏晓原颠颠地走过来,在张钊旁边坐下了,心里也没谱儿:“班长……你真有办法啊?”
“有,我有的是办法。”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苏晓原的认可和依赖令张钊狂喜,“但你得帮我,行吗?”
苏晓原豁出去了。“行!你只要不安排我打架,干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张狗:那天晚上他说我肯定有办法,是对我有意思了……
苏宝:啊?
何安:钊哥你清醒一点。
第20章 霸着他
快到9点的时候,小院儿门前有了动静。苏晓原趴在玻璃窗边往外看,是个蘑菇头的女人,可她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警察呢!
“班长!”他一个零社会经验的孩子,怕得赶紧关了窗,“班长,怎么还有警察啊?他们是报警了吗?”
张钊心里先咯噔了一下,怎么,这家有点儿后台是吧?“你别怕,看清楚几个了吗?”
苏晓原赶紧又往外看,好像张钊一说不用怕,他真不怕了。“一个,又高又壮的,一看就特厉害……咱们怎么办?”
“就一个?那就更不用怕了。”张钊看苏晓原怕得缩成一个小球儿,心里头特别恨。这蘑菇头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吧?瞎他妈带警察来吓唬人,瞧给小仙鹤吓的,学习成绩下降了你负得起责任啊。
何安嘴笨,张钊说一会儿来了人你少开口,就凶神恶煞地往前头一站就行。这会儿他站在前头,心里头直发怵。“钊哥,你真搞得定?”
“搞得定,干他们丫的!”张钊对何安一家的不容易深有体会,成心找老实人不痛快是吧?得了,钊哥今儿就叫你们谁都不痛快!
蘑菇头中午来过一回,神在在地抓兜儿里一把瓜子儿吃着,边吃边吐皮儿。自己家的狗确实是国外弄回来的,几十万叫人打死了,必须要把损失捞回来。
“有人没人啊!姓何这家有人没有!”她先拍门喊。
张钊快被这口气憋死,开门像要把门拽下来:“敲什么敲!大晚上的你不怕扰民啊!屋里有人!”
蘑菇头被他突然这一猛子吓得瓜子儿掉一把。这家的儿子她中午见识过,人高马大一个顶俩。家里男人就是怕对付不了他家的儿子才特意叫自己过来,实在不行,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戏。
可到了环卫单位,她可看清楚了,这家人没有一个顶用的,都是软柿子。
“你谁啊你!”女人的声音很尖,叫张钊想起指甲划黑板,“我找老何家,没你事儿你滚蛋!”
“你吼谁呢?我就是他们家拐着弯儿的亲戚,滚你妈的蛋!”张钊死活不让人进屋,问身后站着的何安,“是这臭娘儿们吗?”
何安没料到钊哥上来就这么冲,但还记得自己的用处,凶神恶煞地一点头:“嗯,就她!她和她老公冤枉我爸!带人围了我爸单位!”
高大壮警察一瞧,这和说好的不大一样啊。“小同志你们怎么说话呢,报案人……”
“报什么案?我倒听听她报什么案!”张钊指着蘑菇头把嗓儿门放出来,“她报案?我他妈也报案!我他妈带着身份证现在就报案!你丫遛狗不栓咬死人了怎么办?还想要钱?我滚你妈的要钱!”
苏晓原傻兮兮地躲在暗处,举着手机,当真吓成一小球儿。他还以为张钊有计划、要智取,原来是硬碰硬。他怎么敢和警察硬怼啊,这可是……这可是民警啊!
蘑菇头甩了胳膊,也撒开了嗓门儿喊:“你家打死我家的狗了!赔钱天经地义!我家那是什么狗?那是从美国弄回来的比特!种公犬!配一次种一万多呢!你们小屁崽子可看好了,民警说话管不管用!”
张钊心里五个字,干他们丫的。“你他妈丫的别拿民警吓唬我!我管你丫狗多少钱买的!把人往死里咬的狗那就不要狗,那都是你们教出来的,打死了也是你们害的,有怨报怨它死了也是找你,没这家人的事儿!”
“你……”
“你什么你,你有话说话,别他妈拿手指我!”张钊特知道这种人,嚯,有几个屁钱了,弄个名贵的狗到处显摆,不栓,好像自家狗聪明,像个人似的,“还想赔钱?我他妈今天能让你拿走一毛钱你试试!”
蘑菇头一瞧,眼珠子骨碌转几下。这小子刚,比中午那怂包软蛋子难对付多了,一下瘫地上,四脚八叉哭天抹泪地喊开:“来人呐!来人呐!你们都出来看看,民警同志你可得替我们家做主啊!我们家大卫可是从这么一点儿带回家的……”两只手像鸡爪子一样,做着抱的姿势,“这么一点儿拿回来,一口一口喂大的!花多少钱养大的,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叫老何家打没了啊!来人呐!妈妈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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