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禾看他满脸惨烈的伤,叹气道,“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
对方眼神亮起来,忍不住笑着点头,但又碰到嘴角的伤,猛地倒抽一口气,断断续续地介绍,“我,我叫郑鹤。我觉得你,嘶……”
“等处理完伤口你再说话吧。”下了车,白锦禾边开门边道,“要不然等明天,你这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白锦禾自小无论唱戏还是学武,都少不了挨皮肉之苦。找出来急救箱后,他帮对方涂上药,顺手将口罩摘下来。
郑鹤一脸青青紫紫,刚要抬头感谢时,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置信地抬手指着对方,上身惊讶地后仰,“你,你……”
白锦禾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你竟然是!”郑鹤跳起来,“白小将军!”
白锦禾笑出声,“网友们瞎起哄。”
“不是,我跟他们不一样。”郑鹤焦灼地满头转,终于狠下心地说,“这要从我为什么挨揍开始说起。”
他坐下来,眼神扫过茶几,见到几本剧本后怔了一下,随意掀开看了几页,笃定地说,“哪个都别接,都是烂戏。”
白锦禾起了兴趣,打开冰箱,帮对方拧开一瓶水,递给他,“你懂这些?”
“我是编剧。”郑鹤点头道,“你是不是想选这个剧本?”
他捡起最上面的剧本晃了晃,得到白锦禾赞同的点头后,抽着半边嘴角,笑道,“这是里面最好的剧本了,但还不够好。你从里面挑剧本,顶多是一筐烂桃子里面挑一个不太烂的。”
“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剧本是我还在工作室的时候,和别人一起写得。”
郭瑞送来剧本时,只是让他挑挑看,并非要演,他见郑鹤说得句句在理,不禁看重对方几分。
郑鹤掀开扉页,见到编剧姓名时,自嘲道,“果然没有我的署名,像他的风格。”
郑鹤指着自己的脸,“我跟方磊,也就是这个本子的编剧,因为利益问题起了矛盾,他将我手里很多剧本都揽走了,并且传我抄袭他的本子。工作室这才将我开除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微博上诋毁我,又找了水军带节奏。”
情绪上来后,他说得又急又快,禁不住痛“嘶”一声,“他为了彻底打垮我,刺激我去找他当面质问,并想造成我主动出手揍人,反而被路见不平的过路人打一顿的假象。”
他惨笑道:“我估计他连偷拍的人都找好了,只是没想到……”
郑鹤端正身体,向他鞠躬道,“谢谢你出手帮忙。”
白锦禾连忙摆手,“这跟你喊我白小将军有什么关系?”
“我最近留意过你。”郑鹤笑道,“在网上看过你很多消息,圈里也知道你拍戏很拼。你很符合我下一个剧本的人物原型,我本来只觉得你的外形相符,但是今天见到你的身手后……”
他激动地攥紧拳头,眼里闪着光地直视白锦禾,“你简直就是为这个人物角色而生!”
“不不。”他慌乱地改口,坚定地说,“是这个角色,它是为你而来的。”
“我知道你最近想找剧本试试最近下的功夫,但是功力无论深浅,都要用在刀刃上。”
郑鹤入魔一般,狂热地看着白锦禾,“我有一个好剧本,比这些都好,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相信我!”
“你先冷静一下。”白锦禾没想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爆发起来不可小觑,安抚对方几句后,才问,“你说的剧本,该不会主角是位将军?”
“是的。”郑鹤重重地点头,“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做白晏清。”
白锦禾如遭重击般僵住,脑中一片轰鸣——
当年,师父为他取字时,曾说:“愿你出山后,能助陛下得河清海晏的天下。”
“你的字,便叫晏清吧。”
第29章
白锦禾初来时, 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前世的资料, 虽然既来之则安之, 可曾经的生活被一笔抹去,随之而来的除了彷徨不安,他甚至曾质疑过自己存在的真假。
这时, 忽然有人说起自己的字,他强压住激动, 指甲掐进肉里, 对方的嘴唇一翕一张, 说出的竟全是他最熟悉的前世。
“大康国破将危,北有敌兵压城, 南有强敌逼境,可谓虎狼环伺,均垂涎中原这块肉。”郑鹤的眼中迸发出精光,攥紧的两拳激动地颤抖, “大康国内的起丨义军斩木揭竿,虽被频频镇压,但其中有一支不同其他军丨队,军纪严明, 该首领坐下有一名将士善于骑射, 治兵有方,虽十分年轻, 但向有威名,每每出兵, 战旗招展,便令敌军闻风丧胆……”
白锦禾骇然怔住,这次都不能算打仗的出兵,乃是他带兵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那日,有一支敌军突袭至鬼谷口,却不料山头闪过一段紫影。这支敌军人数不足千人,正欲穿过两谷之间,这时遥遥一见山头有紫旗挥舞,大为惊骇,误以为白锦禾未卜先知,率兵埋伏在此处。
敌军草木皆兵,一路溃逃。白锦禾后来听闻,火速追敌,将其一举捕获后,才派人查看山头,原来那段看起来像战旗的紫影,不过是一块破衣。
但这次轻松,却是他屡屡浴血奋战积攒下来的威名,虽是杀敌利刃,却也是自戕的快刀。
白锦禾几乎抑制不住地颤抖,疾速地打断对方,难以自持地追问,“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段历史?”
“历史?”郑鹤微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梦见的,前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醒来后竟然身临其境一般。而且其中的世界观过于清晰,仿佛真实存在。”
他哀叹道,“但从那之后,我翻遍史书,却找不到关于白晏清和大康国的丁点资料。但我却真的梦见了,每次跟别人谈起,大家都把我当成疯子一样。但我是动笔杆子的人,把他写成剧本,他在电影里便能成为历史。”
白锦禾神情涣散,失神地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遗憾。”郑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喟然道,“在我的梦中,只看到白小将军出山后,一直到跌落悬崖的情景。他在出山前经历过什么?从何处习得的武功与兵法?他如战神一般凭空而降,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是什么塑造了他的性格?是什么赋予他扶大厦之将倾的使命?”
白锦禾这时,才回过神似的,表情渐渐平淡下来,喃喃地说,“你说的对,留在电影里,也是一种历史和复活。”
他转过身,心绪已然平复,“你从何时起开始做梦?一直到何时结束?”
郑鹤沉思片刻,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
白锦禾释然地笑了笑,对方梦醒时分,正是自己穿越到荔山的时候,对方无法再梦见战场,正是因为他已经死于大康。
“我想在补齐将军出山之前的故事。”郑鹤说,“无论哪一种英雄,前提都是一个人。但凡是人,必定有情有爱,有开怀也有悲痛。我迟迟没有动笔也是这个原因,我想写一个有灵魂的将军,就必须知道他的过往。”
他颇为缺憾地叹息,不料这时,却听对方轻笑道,“不巧,我正好知道对方的过往。”
郑鹤愕然抬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他,眼中的火瞬间燃起。
“我也梦见过。”白锦禾笑道,“梦里的场景,也在将军跌落悬崖的时候停止。”
郑鹤极受鼓舞地说,“我想把后面的场景补全,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说的对。”白锦禾走到窗边,望见林立楼宇与车水马龙,与兵荒马乱的大康截然不同,他终于吐出最后一口郁结之气。
我与师父的夙愿不同,他想得一个河清海晏的大康,我却只想成为安居乐业的百姓。
如今,也算彼此得其所愿。
“他值得一个好故事。”
累压在心头的积郁一扫而空,郑鹤眉开眼笑道,“我这次真是因祸得福,现在无事一身轻,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写这个剧本上。”
他感慨道:“你当真是我的贵人!”
“我先开始写,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你。对了,你记不记得白晏清一直用的一把刀?我搜遍全部的资料,都找不到它的来历。”
白锦禾收回望向窗边的眼神,思及当年片刻不曾离身的刀,淡然笑道,“那是唐刀。”
是师父赠与我,陪我征战沙场的唐刀。
他靠着沙发椅背,舒了一口气,眨眼笑着说,“我也很想念它,可惜现在连博物馆都没有唐刀的身影。不过我可以给你画出它的样子。”
郑鹤听闻,浑身都是干劲,恨不得现在提笔就写,“我回家把笔记本抱过来,不不,你有纸笔吗?我用纸笔也可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出演白小将军。”
“不着急。”白锦禾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定睛地看向对方,直到将人看得毛骨悚然,才缓缓地说,“我不仅要出演,还想把你这个剧本买下来。”
“买下来?”郑鹤楞道,“你要当导演?”
“不是我。”白锦禾起身,笃定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可以做主,不仅能让你参与挑角色,还能提升编剧的主导力量,你加入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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