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
「你把罗研带去哪里?」温敬晖熄掉手里的烟,目光冷峻地扫了眼身侧发着抖的男人。
「我不、我不知呜--」
温敬晖一把掐着Andy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几分,面色虽然依然淡漠冷静,但手却使了很大的劲,「你有种做,就要有种担,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罗研在哪里?」
呼吸道受阻,Andy一张脸都胀红了,直到几乎要窒息前一刻,他才咬着牙吃力地回道:「宸……宸丰……宸丰酒、店,1、13……20房……」
宸丰酒店,1320房。
温敬晖粗鲁地把人一推,回过身发动车,他让临时被他请来帮忙的几个人跟着,以最快的速度开往Andy报出的那间酒店。
深沉的夜色,急驶而过的窗外街景,温敬晖漠然开口:「私自挪用资金的事先不谈,你跟了我这么久,罗研能不能动,你会不知道吗。」
「不是、老板我……」
「不用解释了,罗研无论有没有事,这笔帐我都会好好和你算清楚。」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温敬晖让那几个人把Andy看好,自己一个人进了酒店大厅。
他动用了点关系,上楼时才没人阻拦,他很快来到1320房前,连按了好几分钟的电铃,直到门从里头被打开,温敬晖看到穿着睡袍的梁学钧第一眼,立刻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揍过去。
梁学钧迅速反应过来往后倾,温敬晖的拳头堪堪擦过他的嘴角,他嘶了一声往后退两步,半举双手作投降状,「你冷静点,先关了门进来再说。」
温敬晖整个身子绷得很紧,他不久前才搭了近二十小时的长途飞机,一回家甚至还没休息就急匆匆四处找人,精神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是没再贸然动手,只是戒备地盯着梁学钧的脸,一面反手关门。
梁学钧碰了碰嘴角被擦红的地方,啧啧两声,「来得还真快,我还以为你明天早上才会发现呢。」
「人呢?」温敬晖并不打算和他废话,又上下打量了梁学钧此刻的穿著,一股火又烧了起来。「你真敢对他出手?」
「哎你可别诬陷我。」梁学钧勾了勾唇角,笑得像个老狐狸。「他被下了药送来我这,可惜我对不是你情我愿的关系没兴趣,就把他扔在房里自生自灭了。」
温敬晖抬脚就要往里头被隔出的卧室走,梁学钧却在他前面挡了下,「说起来你那秘书也是挺有趣的,我不过抓到一点他的小把柄,又偶然一提对罗研感兴趣,他就这么把人打包好送上来了,真有效率。啊,对了,因为没有床睡又很无聊,刚刚准备了一份大礼送你,你应该收到了吧,怎么样,喜欢吗?」
「闭嘴。」温敬晖按着梁学钧的肩膀往旁边推,大步往卧室走去。
相较于步伐的急切,温敬晖旋开门的手小心地甚至有些颤抖。
他怕梁学钧那老狐狸是在骗他,怕自己来晚了一步,门后的罗研早被玩得残破不堪。
温敬晖活了快四十年,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他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因罗研而起,占有心动、害怕怯弱,通通都是因罗研而产生的。
温敬晖不顾身后梁学钧看戏的眼神,屏着呼吸慢慢推开门。
罗研躺在卧室大床的中央,身上完好的衣着让温敬晖松了口气,他走上前,看着罗研抱着被子侧身蜷得像只被煮熟的虾子,T-shirt衣襬被卷起一些,露出泛了层薄红的一小截腰。
温敬晖注意到罗研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伸手要去碰碰他的额头,只是才刚靠近一点床上的人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地使力把他的手拍开。
「罗研。」温敬晖深深拧眉,强硬地捉住罗研的手腕按到床上。「罗研,张开眼,是我。」
温敬晖一连唤了好几声,罗研才吃力地睁开发红的双眼,他看着温敬晖有些茫然、似又有些不可置信,一双受药性影响更显红润的嘴唇启启阖阖,像在说些什么,温敬晖听不清楚,只得低下头侧着耳,往罗研唇边靠近。
「……他没……没有、碰……我……」
「……没、没有……我还是……干净、的……」
「您别……别、别不要我……」
温敬晖呼吸一窒,俯下/身很用力把罗研揽进怀里,不断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不怕。」片刻过后温敬晖深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吐了出来,他闭上干涩发酸的双眼,又把罗研搂得更紧,在他耳边低语:「没事了,回去以后就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会不要你,你别怕。」
罗研没有力气回应,他靠在温敬晖的怀里,闻着让人安心的味道,慢慢失去意识。
第21章
罗研被下了劣质春药,整个人头脑昏胀浑身又热又痒,与其说是药性发作,更像是过敏反应。温敬晖当即就带着人去附近医院挂急诊,所幸药量下得并不重,吊了点滴领了药就能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整晚,温敬晖把人带回家时外头天色已经蒙蒙转亮,他小心把一直昏睡的罗研放到床上,替他换了身衣服、又拧了条毛巾帮他擦脸,过后温敬晖自己快速地冲了个澡,裹着一身凉意回到床上。
罗研还是把身子侧着蜷起,温敬晖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还是有点热,但至少没有最初那么烫了。
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明明已经落下了,温敬晖的精神体力也几乎到了极限,却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他用力眨了下干涩的双眼,而后低眸望向靠着自己、睡得并不很安稳的罗研。罗研眉心蹙拢、睫毛颤颤,半开着双唇呼吸。
温敬晖长长地吁了口气,身子往下挪了几分,拢好被子后把罗研带进怀里,手在他背后轻抚轻拍,罗研的手也下意识搭上温敬晖的腰,泛白的指节扯着他的衣襬,像海上落难的人紧紧攀着浮木。
可罗研又何尝不是他的浮木。
温敬晖抬了抬下巴,把嘴唇贴上罗研光洁的额头,衬着熹微的晨光,缓慢地阖上疲劳的双眼。
温敬晖睡得很浅,怀里的人稍一有点动静他马上就睁开了眼。
罗研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改后背贴靠着他的胸膛。温敬晖捏了捏鼻梁,又探了探他的额温,热度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翻身下床。
时间刚过早上九点,才瞇了没几个小时,他先简单地盥洗一下,而后到厨房冲了杯热咖啡,边喝边看几分钟前底下的人发来的声明稿。
全篇没提一句包养,也没有什么潜规则,就是普通的恋爱关系,温敬晖大略看过后,只修改了一小部分用词便回传回去。
过没两分钟他又拨了通电话给Chris,先和她说罗研没事了,又问她媒体记者那边联络好没,等晚点罗研醒来他会去公司一趟交代一些事情,下午直接接着开记者会。
「声明稿等等改完再发给我一次,我直接用我个人账号发。」温敬晖搁下马克杯,边讲着电话边又回了几封邮件。
Chris问温敬晖记者会会不会带罗研一起出席,温敬晖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点在键盘上的指尖,思忖片刻,「看情况,他如果好多了就带他去,不过不会让他直接面对媒体。」
其实温敬晖是可以不着痕迹地把问题处理掉,但罗研心里还有疙瘩,他还在怕温敬晖随时可能因为他被别人碰了、或腻了,或各种原因而不要他。
温敬晖已经做了很多,他带罗研走进自己的社交生活圈、让父母家人都接受他。而要能让罗研彻底安心,温敬晖能想得到的,只剩下在公众面前承认他,给他一个切切实实的名份。
罗研在一个多小时后转醒。
醒来时头脑还有些昏胀,一时间没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也记不太得发生了什么,他掀开棉被踩下床,脚底落地的瞬间一下没踩稳,整个人往前摔倒在地,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温敬晖听见声音连忙进房查看,然后他就看见罗研以跪倒四肢着地的姿势仰头看他,唇边还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脚软了、没站稳。」
温敬晖轻吐了口气,旋即上前把人扶起,又揉了揉他被摔红的膝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我昨天、啊……」罗研顿了顿,片段画面骤然涌现。
他记得他Andy来找他,说要带他一起去接温敬晖,他没有多想,毕竟温敬晖事前也说了有请秘书去接他。然后他上了Andy的车,开到半途Andy说怕他口渴,开了瓶水给他喝,再后来,他的意识就变得有些恍惚、身子渐渐热了起来,他茫然地叫着Andy,想要他掉头先送自己回去,驾驶座上的人却不理他,拐了个弯,把他载往另一个地方。
罗研被带进酒店套房时还有一点意识,只是使不上力,Andy把他甩上床后就走了,隔了一阵子另一个人推门而入,罗研半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但至少能明显分辨出朝他走来的并不是温敬晖。那人伸出手碰了下他的脖子,罗研咬牙用力挣扎,那点动静在旁人看来却无用得可笑,幸而那人并没有强硬着来,见他一脸抵死不从的模样,低笑了声又不晓得说了什么,人就离开了。
再睁开眼,罗研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