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研保持在温敬晖身后两步左右的距离跟着他一起进场,且把自己当做是对方的随行秘书,毕竟温敬晖今晚也没带其他人,总还是得有人替他挡酒。
罗研被温敬晖带着见了不少人,左一个老师右一个先生搅得他才两杯红酒下肚就有些头昏眼花。罗研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但毕竟踏进这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还不至于做不出一点表面功夫来陪笑应酬。
再然后,罗研听见有人调侃温敬晖,说他终于舍得把家里的宝贝带出来,罗研心里一紧,刚想解释点什么,温敬晖却早了他一步开口:「总要让他见见世面。」
罗研不晓得温敬晖为什么不否认,甚至还回得这么暧昧,他微侧过脸看向温敬晖,温敬晖却连点眼神也没给他,继续和其他人说话喝酒。
罗研忽然觉得有点沮丧,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自己、调笑的那些人、还有毫不掩饰他们之间暧昧关系的温敬晖。温敬晖的话就像在提醒他,他罗研不过就是金主养在家里的小宠物,偶尔带出来见见世面,没什么好稀奇的。
罗研把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凑过去小声和温敬晖说自己想去拿点东西吃,得到对方应允后便一个人走去餐区随便夹点糕点,端到最角落没人的空位食不知味地咀嚼起来。
这个角落可以看到温敬晖,而且看得还算清楚,有个穿着深V礼服的年轻女人向温敬晖敬酒,温敬晖向她碰杯,大方地仰头喝了一口。
罗研捏着叉子的手指用力了些。
敬完酒后那女人优雅地把酒杯搁到一边托盘上,跟着伸手过去,想挽温敬晖的手臂,被温敬晖不着痕迹的避掉了。
罗研捏着叉子的手指放松下来。
他太专注观察温敬晖的每一个动作,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到有人在他身旁落了座,等到肩膀被拍了下,罗研顺着转过去,才猛然发觉梁学钧不晓得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了多久。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梁学钧满面笑意地问,又自顾自地答:「像被主人丢在一旁的小狼狗,看着真可怜。」
「梁总说笑了。」罗研不太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免和梁学钧靠得太近。
这里是梁学钧的场子,碰到并不意外,罗研稳住心神,扬着唇角维持浅淡的笑意。
梁学钧随便找了点话题和罗研聊,内容都还算正常,罗研都接得上话,一问一答间应对得也很得体,直到最后梁学钧压低声音问他:「上次问你的,考虑得如何?」
罗研背脊一僵,顿了顿后很快答道:「还是一样,谢谢梁总抬爱。」
「哦,梁总是对我的人抬了什么爱?」
罗研听见声音很快抬头,迎上温敬晖的目光,温敬晖低头在罗研和梁学钧身上扫视几眼,最后定在场子的主人身上。
梁学钧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笑着朝温敬晖晃了晃,「哎,别这么严肃嘛,你们家小朋友对你可真是一心一意,我给他抛了几次饵都上不了钩。」
温敬晖手里没拿酒杯,梁学钧见状也没强迫他,自己干了以后没打算多留,拿着空酒杯就要往人潮聚集的地方走,经过温敬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含着一丝狡黠地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这孩子我是真挺喜欢的,你最好看紧点。」
梁学钧走后温敬晖坐上对方都还没坐热的位置,问罗研:「梁学钧私下找过你?」
罗研想了想,避重就轻道:「偶然见过一次,好像想挖角,但也可能是在开玩笑,不管是不是认真的,我都拒绝了。」
「只有这样?」温敬晖继续问,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罗研愣了几秒,温敬晖看着他的双眸深而无波无澜,像是早已洞悉一切,罗研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他张了张嘴,后又轻吐了口气,低敛下眼眸,「梁总好像知道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想让我和他也试试。」
交换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少见,罗研双手紧紧握着,深怕温敬晖下一句就是「那你就去陪他试试」,把他当作换取公司利益的筹码。
幸好,一阵沉默之后,温敬晖再度开口,只是要罗研以后离梁学钧远一点。
罗研松了口气。
温敬晖没有待到晚宴结束,不到十点就打了通电话让司机过来接,罗研是跟着他来的,理所当然跟着他一起走,离开前温敬晖又带着他去敬了一圈酒,坐回车上时脑子已经又昏又胀。
罗研迷迷糊糊地被温敬晖带回家,不是他原本那栋别墅,而是温敬晖自己的家。
罗研被放到柔软的床上,跟着是带着酒气的身体覆了上来,他半睁着眼,见压着自己的是温敬晖,便乖顺地伸出手环住对方的脖颈,仰头主动送上亲吻。
温敬晖进入的时候不算温柔,但也不至于会伤到罗研那般粗鲁。温敬晖的衬衫没脱,只解了上头几颗扣子,罗研攀着他,额头抵着温敬晖的肩膀,身子被顶得一耸一耸,眼泪不知不觉也被顶了出来。
上一次借着酒意做/爱还是在B国度假的那时候,做完以后温敬晖和他说了点话,罗研以为金主不要他了,紧张又口无遮拦地讲了深藏在心里的话,把自己一直以来遮遮掩掩的爱意透了出来,温敬晖没有明言拒绝、没有赶他走,甚至说会在身后好好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罗研真以为自己在对方心里不一样。
罗研也不晓得自己在患得患失什么,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情人变成能偶尔带出去见见世面遛一圈的爱宠,算起来也是有所进步吧。
可能这阵子温敬晖对他太好了,让他越来越贪婪,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餍足。
温敬晖注意到罗研的状态不对,也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些潮湿,他皱了皱眉,停下下/身抽/插的动作,把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又捧起他的脸看。
罗研的面颊上有些泪痕,眼角还通红着,温敬晖伸手一抹,问他:「哭什么?」
「没有。」罗研自己也抹了把脸,又吸了吸鼻子,朝温敬晖勾唇一笑,「是您弄得我太舒服了……」
温敬晖手撑着床面,把自己还硬胀的东西从罗研湿热的体内抽了出来,又问了他一次:「委屈?还是难受?」
罗研抿了抿唇,低声回答:「没有。」
他还维持着双腿大敞的姿势,温敬晖卡在他腿间,那根湿漉漉的东西不时随着动作磨到还未完全闭合的穴/口,温敬晖却没有想再插进去的意思。
他捏住罗研的下巴,脸凑上去和他鼻尖相抵,「梁学钧找过你,为什么没和我说?」
「温总您那么忙,一点小事而已,我能够应对。」
「所以现在是怪我太忙忽略你。」
罗研双眸骤然瞠大,连忙道:「不是、我不敢。」
温敬晖当然知道罗研不敢,他什么都不敢,不敢生气、不敢无理取闹、不敢向他要太多,甚至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温敬晖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把罗研抱进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边,无奈又带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宠溺,和他说:「罗研,跟着我你什么都不用不敢。」
第14章
那一夜并没有尽兴。
温敬晖一直抱着罗研,直到怀里的人沉沉睡下,自己身下的燥热也慢慢褪去,他才放开手,把人放回枕头上,裸着下/身走进浴室。
冰冷的水自顶上流泄而下,淋过他赤裸的每一寸肌肤,激起皮肤上一点一点细小的疙瘩。
做为一个小情人,罗研无疑是最合心合意的,听话不惹事、床上配合又会讨好,乖得让人心疼。但要从情人直升爱人,罗研的爱又太卑微太小心翼翼。
温敬晖一个过没两年就要四十的老男人,再加上性格使然,要他直白地对着人说爱说喜欢还真有些不太可能,就先不提说不说得出口了,罗研信不信还是一回事。
最初包下罗研的确仅仅是图一时新鲜,没有用太多心在这段关系上,也觉得自己或对方随时可能会叫停。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温敬晖也说不上来,喜欢好像是日益滋长的,不知不觉间这个小了他一轮的孩子就已经在自己心里深深扎了根。
温敬晖知道罗研缺什么,他缺爱、缺自信,更缺安全感,毕竟他们本来就始于一个完全不平等的关系。比起说,温敬晖更愿意用行动来填平他们之间的落差,一点一点,慢慢把罗研心里那点谨慎不安埋起来。
可为什么罗研还是哭了?
温敬晖当然不信他床上说的那点一眼就能看破的谎话,罗研的眼睛藏不住情绪,喜欢和爱藏不住,难受和委屈也藏不住,但他难受什么委屈什么,温敬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温敬晖关上水,随意擦干发丝和身上的水珠后套上睡袍,带着满身寒气拧了条温热的毛巾走到外头,坐上床缘,替罗研擦拭下/身的狼藉。
罗研已经睡着了,还睡得很沉,侧着身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堆中,蜷着身躯把自己缩得小小的。温敬晖把他翻过来又翻过去也没弄醒他,把人弄干净后温敬晖又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和干净的内裤给人穿上,他活了这么些年也没伺候过谁,动作生涩不熟练,弄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把罗研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