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还把他那个奇形怪状的粉红色橡胶棒给要回去了!
许冉一脸桃花乱颤地滚回自己房间了,实在很难揣摩实情。脑瓜里无限脑补的就是章总那号糙人,遮遮掩掩地拿走“假香蕉”干什么用啊……这人是要按摩哪儿啊,顶一顶脚心吗?
夜更深,楼道更静。
门口的保镖都被章总屏退。这群白拿工资的酒囊饭袋,还装模作样守什么门,简直碍事。有人既然今夜准备造访,比十个保镖都管用,绝对能“护住”他的周身安全。
叩门声响了,还挺有礼貌,甚至能听出是食指与中指的第二关节。
“进来。”这声音沉郁不带一丝温情,“你不是自己会开门么。”
门卡与指纹识别仪一起启动,发出轻微声响,门果然开了。
清瘦英俊的人,仍穿着昨夜那套暗绿格子呢西装,还端端正正打了配套的棕色领带,衣品一向不错,进门文雅地点头:“章总。”
终于有机会独处一室,四目相对。那一刻墙上挂钟秒针移动的声响,都无比清晰,每抖动一下,两人每一丝每一毫的情绪都如有实质,啪嗒,啪嗒,窸窸窣窣落在地毯上,仿佛掷地有声。
一个是专程造访,另一个严阵以待。
“章总,跟您道声对不起。”裴逸直截了当,往沙发对面坐下。
“没让你坐下。你站着,我问你话。”章绍池眯眼打量,视线密集地落在对方身上,难得能看见个清晰人影。
猫一样的人乖乖就站直了,眼神不可避免扫过屋中可视的一切,以及,茶几上摆放的东西。
章绍池:“凌晨我追的那人,是不是你?除掉那谁手下保镖的,是你吧?”
裴逸不想解释细节,也不推脱:“您一看就知道的,又瞒不过您。”
“你忒么没瞒我吗?”章绍池盯着对方的脸,下巴,喉咙位置,“死者身上故意留下窃听器,你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裴逸微微前倾,坦诚:“不会对您不利,我确实有事相求。”
章绍池冷冷地:“我知道你要求什么,老子今天也有事相求。”
裴逸噘嘴:“章总。”
章绍池脸硬得像一块青石,今晚绷不住气势他就又输了:“甭叫章总,你尽管叫舅舅!”
裴逸干咽了一下,再次扫过茶几上几件奇形怪状的好东西,知道这是他二舅舅憋不住火终于一座活火山要爆发了。请君入瓮准备开席,桌上已经摆好用来收拾他的家伙事儿。
章绍池眼底无波,示意他:你熟门熟路,你自己动手?
一根粉色电动棒,一根马鞭,还有一个皮革与金属混合质地的项圈,后面用一根金属链子连缀着手铐。
“喊舅舅吧,你喊得越大声越好,老子听着就会越兴奋。”
他缓缓地说。
……
裴逸来这一趟之前,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因为那枚他安装在章绍池床头灯罩内的窃听器。
他听到了这人与俄国佬的全部对话,听到了那一番祸水东引、二次嫁祸……二舅舅毕竟选择了没有出卖两人之间情谊——假若他们之间还有藕断丝连的几分情谊。
裴逸突然弯腰双手撑住茶几,凑近了快速低声地说:“章总,我知道您公司近年资金链断裂,恐怕很难短时间补上这笔亏空。您名下产业欠税罚款,数额巨大,但是您这次这一步真的是铤而走险了,您不应该上这艘贼船的。‘沙漠之熊’绝不会支付那笔佣金,他比您还更缺钱呢。他那些合同条款我仔细看过,也有问题,那些条件对您、对我们都太苛刻,您就不能……”
章绍池冷哼着打断:“你看过我保险柜里全部文件是吧,你是不是以为老子眼瞎也没发现你在灯罩里贴的那枚小‘纽扣’?!”
裴逸:“您既然知道,就是有意让我窃听,就是愿意帮我,我也真心想帮您跳出这趟浑水,还能做一次善事……”
章绍池再次打断:“老子是让你听到你想听的动静。听得爽吗?喜欢吗?惦记老子的活儿?你是很想要吧?!”
裴逸:“……”
两人讲话都是飞快,没时间再装模作样试探或者迂回着兜圈子。
“章总,您也明白尼奥扬科夫斯基是什么人,这人极度危险,这艘船上还可能劫持了人质。这事您应该听到风声了,是弗吉尼亚生化防御实验室的一位专家教授Henry Yang,十几天前就被绑架失踪——那是在无国界中立实验室内供职的一位中国籍专家!我们不清楚Dr. Yang到底被藏在这艘船哪个位置,甚至无法确定这艘船是否真的带货并且对全船乘客安危有所威胁,或者没有威胁只是一艘空船?”
裴逸不假思索讲话飞快,爬上了茶几,躬身以跪姿恳求,脸抵到男人面前。
关于这船载货的信息也刺激到章总敏感的神经,但他故意忽略。“你把裤子脱了,过来,让我舒服。”他平视打量眼前人,对旁的事情充耳不闻,扯开自己西裤皮带和拉链。
他坐得大刀金马,火焰和岩浆就快要倾泻而出,火苗直窜天花板了,以眼神示意。
“……”
裴逸顿了一下,一切情绪掩盖在精致冷静的双眼之后:“这样,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给您您想要的,不过没时间了舅舅您得利索快点儿 ……我会叫得够大声绝对让您满意。”
说着“哗啦”脱掉上身西装,扯开领带和几枚纽扣。胸膛脱出衬衫束缚,强烈的画面冲击着视觉和全部思维感官。
裴逸只是一手按在自己裤腰,还来不及俯身过去,下一秒男人突然发难,短兵相接闪电般的身手!
也说不清谁动作更快了,裴逸是被扣住后颈,一条结实的大腿抵住他腰窝,把他摁趴在茶几上。
咖啡色的一块大玻璃上,倒映他微张的嘴,平静的眼……他的额头被死死抵在上面,双手背缚动弹不得,金属手铐“咔”一声锁死了。耳畔是属于两个人的爆裂喘息。记忆中有些久远却又相当熟悉的东西扣上他的喉咙,一下子收紧,扼住咽喉,恰好硌到他喉结下方嵌入了金属联络装置的地方,有点儿难受,都他妈快窒息了。
他没挣扎。或许就是这种来者不拒似的“随您便”的态度,屡次三番激怒了身后的人。
脖颈与双腕被扣,男人再用膝头抵住他,攻击他很脆弱的地方。
“呃。”裴逸轻声哼了一下然后忍住,不想发出任何能被收入频道的背景噪音。
他来之前,计划内的对话方式也不是这样,不知怎么的。精神上极度的压抑和身体的空虚,让他也无法再忍,竟然好像,隐隐地,在盼望这样撕裂感的亲密。
“跟那个姓周的小王八蛋在这条船上爽过没有?你跟他好了?”男人压抑地质问。
裴逸无声地摇头,咬住下唇承受。
不会。
没有。
他很疼。
他身后的人,深深地把脸贴在了他后颈、头发里,浑身都在抖,也像是经历了极端折磨的痛苦……
“弗吉尼亚的封闭实验室里存放有炭疽孢子试剂的超级第IV代样本,所幸并没有跟Dr. Yang一起被劫。但对方一定有所意图,Dr. Yang作为生化防御专家仍然掌握着最机密的试剂配方以及密钥,假若全部落入那些人手里,在伊利亚手里……那家伙能摧毁半个欧亚大陆……”裴逸喘息着,无视章总的行为。
“又不是你被劫不是老子被劫,跟你有干系吗?!”被野火炙烤着的人低吼了一句。
“教授多年前曾经受聘在清华讲学,我上过他的课,有几面之缘,也算我老师。我就想确认他的安全。”裴逸尽力扭过头对话,脸色窒息发红。
“几面之缘你就念念不忘知情达义,老子跟你睡过五年,从你这养不熟的狼崽子身上有没有睡出几分情义?”章绍池眼眶也通红。
有。
裴逸下意识就动了口型,俩人讲话都不需思考。
但他没有发出声音,有些东西击中脑海深处的回忆他都会浑身疼痛,头颅又像要炸裂一般,尖锐地疼。
“那你敢坑我?以为你拿走老子半瓶香水是心存留恋结果你干了什么?还有你指纹怎么回事你当我迟钝吗?”章绍池从后面掰住裴先生那两根手指,怒不可遏,就是想从眼前人胸膛里挖出那颗心验证成色却又无从下手的愤怒。
弄死了舍不得,不弄死不解气啊。
衣柜内里那两块纹路清晰的指痕,是挑衅,这小子什么时候指纹都换了?可以随意出入他的房间或者去开他别墅的保险柜,从头至尾全盘计划好的?
“您要我喊舅舅也行,喊您亲爸爸都成。”裴逸喘息着哑声说,“亲爸爸,没时间折腾啦,整条船的无辜乘客都可能成为人质。”
章绍池一手托住裴逸的脸,套索其实一直没有勒死,鞭子也抽不下去,陷入长时间的迟疑恍惚,像梦,梦境与现实交错。
“Dr. Yang身上有我们想要并且我们千方百计不能让尼奥扬科夫斯基拿到的东西……”裴逸轻声说。
可是,你身上有我千方百计想要的啊,章绍池怔忡着,无法克制地想要咬人,想亲吻这张脸。
“我知道您要什么,您舒服了就答应帮我这个忙。”裴逸跪趴在茶几上,安静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