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也就两三个星期……」阮淼淼表情有点苍白,顿了顿,抬头露出一丝苦笑道,「你知道的,我爸最近不是在筹备个展么,见他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这件事欧文也有所耳闻,办个人画展是每个画家的梦想也是成功的标志,林子峰虽在业内有名,但办画展所需的场地和资金并非是件容易的事,而林子峰首次个展的赞助商正事是陈天意的天意创作室,想来也是因为这个,阮淼淼才不愿在这个时候回去。
欧文拍上阮淼淼的肩:「淼淼,你爸挺挂念你的,有时间记得回去看看他。」
「嗯,我知道,」阮淼淼老实的点着头,轻拿开欧文的手笑道,「你别多想,我没事,能有个人对我爸好,我也挺开心的,对了,你《眩晕》那幅画,打算怎么办?」
见阮淼淼刻意转移话题,欧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道:「还能怎么办,有机会找个识货的人卖掉,无论钱多钱少,也算是我最后为那些孩子们尽点绵薄之力。」
「要不这样,我把这画的照片拿给我爸看看,跟着他的画展一起展出,说不定会有人愿意出个好价钱。」
阮淼淼恳切的说着,欧文也没有拒绝,若是原来他定会对此不屑一顾,但如今想起那些孩子们的笑脸,自己又没名没势的,沾点林子峰的余辉倒也没什么觉得窝囊的。
两人刚谈到这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欧文接起一听,只觉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打来电话的是山间那所学校的校长,欧文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知道那里通讯不便,寄过一封信过去后,如今还是第一次通话,接到远方的来电,欧文自是喜出望外,相互关切的慰问着,阮淼淼好似也听出是谁,耐心的等待着,直到欧文挂上电话才问道:「是校长打来的?孩子们还好么?」
「嗯……都好……」欧文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阮淼淼看出他神色间的异样,不住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欧文仓惶的闪躲着阮淼淼的视线,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不自然的笑道,「是小佳,好像被接回城里了,今天学校收到他写的信,说是希望我去看看他……」
「小佳回城里了?那不是很好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他?」
欧文看了一眼阮淼淼,沉默了片刻道:「明天中午吧,我去一趟他的学校……」
「中午?」阮淼淼不由皱眉,「为什么不下午放学的时候去,那样时间也充裕一点。」
「放学的时候他家人应该会来接……嗯……耽误别人回家也不太好,而且我也只是去看看他,用不了太长时间。」
阮淼淼看不清欧文低着头的侧脸,只是目光落在欧文手中的动作上,见他将已夹好的文件又取来一张张重新整理。
「那我明天陪你去。」
欧文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也没抬眼看他,垂着眼帘缓缓道:「不用了,你下午不是有课么……」
「我明天下午没课,」阮淼淼轻描淡写的说着,拿过欧文手里还想取出来再次整理的文件,放到一旁,对他笑了笑道,「再说,我也挺想念小佳的。」
盯着自己略微颤抖的指尖,欧文默不作声的微微点头,仍旧没有正视阮淼淼的脸一眼。
第二天中午,两人来到校长告知的小学前,学校不大,但外观布置得童贞而温馨,校门口还站着一位女老师正四处的张望,看见欧文他们接近,就匆匆迎上来神色慌张道:「你是沈志佳的爸爸?」
欧文和阮淼淼相互诧异的对看了一眼,欧文就对女老师道:「我不是沈志佳的爸爸,是他以前的老师,请问沈志佳他怎么了吗?」
「老师?」女老师狐疑的将二人打量一番,好似也看出他们并不像坏人,才焦急道,「沈志佳一个小时前就开始发高烧,我们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说很快就过来,可谁知直到现在都没有来,电话也打不通,送医院得要有家属陪同才行,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那小佳现在人呢?!」欧文抓住女老师的手臂急声道。
「还、还在医务室里躺着……」话音还没落下,就见欧文朝教学楼奔去,女老师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你别乱来啊!学校有规定必须要亲属来了才行!」
「再等下去,只怕孩子命都没了!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欧文大喊着跑进教学楼里,阮淼淼站在原地愣了愣,也急忙赶了过去。
两人找到医务室后,一进门就看见小佳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嘴里发着难耐的呻吟,意识模糊的转了转眼珠,好像认出眼前的人是欧文,朝他吃力的伸着小手。
欧文见小佳病成这副可怜模样,自是有些痛心疾首,冲到窗前就将小佳抱了起来,擦着他额上的冷汗道:「小佳,欧老师带你去医院,很快就没事了……」
小佳蜷缩在欧文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无力的点着头,欧文刚一转身,就见阮淼淼挡在跟前。
「还是我来抱吧,你去把车开过来。」
欧文看着他也没多说什么,将小佳递给他,就跑出校门开车。
一路上欧文开得疾驰,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阮淼淼坐在副座抱着小佳,好似望向窗外,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车身的右视镜上,看着面容苍白的自己,也看着欧文的侧脸,那是阮淼淼从没见过的紧张神情。
两人来到医院后,带着小佳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从医生的口中得知小佳并无大碍,只是感冒引起的高烧,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按照医生的吩咐拿了药,便抱着小佳去输液。
点滴滴得很慢,阮淼淼觉得自己心跳好像也很慢,看着欧文守在小佳的床旁,晃眼望去还真像一个父亲在细心照料自己的小孩,尽管眼底流淌着同样的温柔,但却和看自己时是两种不同的温度,阮淼淼一言不发,只是胸口有些发闷,周身的血液也莫名不安的乱了节奏。
「爸爸……爸爸……」
过了好一会儿后,小佳呢喃着睁开眼睛,插着针的小手虚弱的动来动去,欧文见状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摸着小佳的额头道:「小佳,欧老师在这里,你感觉好些了吗?」
「欧老师……」小佳无力的看了欧文一眼,「欧老师……我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小佳乖,爸爸很快就来了,你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睡醒了爸爸就来了。」
欧文坐在床边语气温和的说着,谁也没有看到放在床下的手正生生的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小佳神情痛苦的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阮淼淼只记得欧文不停的看了手表好几次,最后一次看完时,欧文放下手就起身对阮淼淼道:「淼淼,你能帮我留下照顾一下小佳么?」
「怎么,你要走?」阮淼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我……那个……突然想起学校还有点事,」欧文搓着手,又看了一眼小佳道,「他爸爸应该很快就会来,你先帮忙看着点,等他爸来了你再走可以么?」
阮淼淼静静的注视着欧文异样的神态,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隔了很久才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欧文声线沙哑的说完,也没顾得上看阮淼淼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只走了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颤抖的落在病房门口。
只见一个男人在病房外对着护士询问了两句,顺着护士所指的方向,就拨开来往的行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小佳!小佳!爸爸来了!你没事吧?!」男人直扑在小佳的床前,不断摸着小佳的脸。
「爸爸……你来了……」
看着小佳难受的模样,男人的眼睛也红了,克制着哽咽点头道:「爸爸来了,小佳别怕……都是爸爸不好……没照顾好你……」
「爸爸别哭……小佳没事……别哭……」
男人好像这才察觉床旁还有人,难堪的擦着眼泪道:「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们送我儿子来看病,没有你们都不知道小佳他……」
模糊的视线中,男人抬眼的瞬间突然定在了原地,目光带着惊愕的看着阮淼淼,更准确的说,是看着阮淼淼身后的那个人。
「欧文……?」
也许直到此刻阮淼淼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就像当初小佳描述的那样,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皮肤白得略显病态,是个长相清秀而有味道的男人,尤其是眼下的那颗泪痣,阮淼淼总感觉似曾相识,并不是在带着小佳描绘的那张人像里,而是在欧文烧毁的那张画中,阮淼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那日的雨天,能让欧文如此失控的原来从不是自己,而是画中的这个男人。
欧文不住倒退了一步,他本不该这般惊讶,甚至已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但当自己再次看到这张曾细吻过无数遍的脸庞时,欧文还是乱了,乱得一盘散沙。
仿佛霎时间周遭的一切都缓慢淡却,欧文的眼里只有他,这个曾让自己爱得肝肠寸断的男人,那份十几年前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有那声尘封在心底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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