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赌,终还是输了,所谓的成熟就是懂得保护自己,所以他只有遗憾,没有伤害。
被少年像八爪鱼般缠了一整夜后,那日清晨欧文趁少年还没醒就匆匆离去,因为他不知道两人面面相对后该说些什么,更无法解释自己昨晚的妥协到底来自何处。
他虽然为人不坏,但也绝谈不上是个好人,以前的风流债也欠了不少,那夜相拥而眠,就当是自己日行一善,安慰了一个孤独少年而已。
临近期末学校也越发忙碌了起来,欧文为了年终的总结报告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连好几天都写到半夜,再没精力出去狩猎,只得上课时滥用职权,以教导之名和班里的小男生们有点肌肤之亲,多少解决点内心干渴。
简澄最近也时不时的发来了几封短信,欧文并不指望他是回心转意,所以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知道那孩子向来心思细腻,多半是和自己分手出于愧疚而想做些弥补。
欧文不看,也不回信,就是想告诉简澄,其实他并不欠自己什么。
「欧老师,这报告可算是交了,我们全系上下就差你这一份了。」
看着副系主任那恨铁不成刚的模样,欧文心里就憋屈,但表面上还是笑的一脸恭维。
「唉,陈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画画,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我可真不擅长,给系里添麻烦是我不对,改明儿我请大伙儿喝酒赔罪!」
「什么酒不酒的,你看看你成天吊儿郎当的,哪有一点老师的样子,不擅长就得学,谁是生下来就会的?真不知道你那个副教授的职称是怎么评上的。」
欧文知道这人是在暗指自己凭关系上位,也不以为意,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他没少遇见过,若是自己都要生气,那他早被气死成千上百次了。
「是是是,陈主任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以您为榜样,好好学习,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欧文刚想拔腿闪人,就被又陈主任叫住,「欧老师,林教授前几天来找我,说有件事想拜托你,让你得空的时候去找找他。」
「拜托我?什么事?」
欧文一脸茫然,谁都知道林子峰是他们美术系的金子招牌,专业过硬,界内有名,很多学生都是为了他慕名而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单身,以前好像结过婚,但妻子早死了,欧文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很多女老师都对他有非分之想。
「什么事他倒没有说,就说了让你有时间去找他,你可别忘了啊。」
「哦,好。」
走出系办,欧文就一路琢磨, 他和林子峰向来少有交集,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事值得拜托自己,反正他也说让自己有时间再去,然而今天欧文显然没空,也没心情。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欧文草草收拾了一番,吃了晚饭就来到酒吧。
今天是周五,酒吧里的人比往常要多,看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萧若寒的身影,欧文有些纳闷,向吧台酒保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又是萧若寒的那个老情人来找他,两人在酒吧大吵了一架后,不欢而散。
那个人欧文见过,是个直男,但和萧若寒却纠缠了十几年,就连萧若寒结婚后也没有彻底断干净,欧文知道萧若寒爱那个人,也多少劝过他几次,只是那男人虽不是个gay,却看不惯萧若寒放纵自己,总是爱来多管闲事,弄得萧若寒想放,放不下,想忘也忘不了,两人就这么一直吊着。
所以直男没一个好东西,就算和你上了无数次床,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男人。
欧文很快的发现了今晚的目标,长得还算乖巧的一个男生,欧文走过去随便搭讪了几句,男生就开始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起来,欧文知道这家伙是个老手,男生眼中的尘俗之气,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没办法,当下来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将就将就,能解决燃眉之需就行。
「一会儿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男生一脸魅惑的说着,欧文只是一笑:「我可从不带人回家。」
「那你是想去我家喽?我家收费可是很贵的。」
「哦?有多贵?」欧文拦过男生的腰,坏笑着咬上他的耳朵。
「一共2500,谢谢。」
「只怕多了个零吧?」
「讨厌,」男生好笑的打了一下欧文的胸膛,「我可是货前付款,给了钱就跟你走。」
欧文见那男生摊出了一只手,神情老练的看着他,欧文突然愣了愣。
「你来真的?我以为我们是自愿的。」
男生点了点头说:「我是挺喜欢你的啊,所以给你打折了,要不去你家,我再给你便宜一点,2000怎么样?」
欧文简直哭笑不得,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沦落到靠嫖的地步,欧文笑得僵硬,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难看极了。
「欧文!」
正尴尬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叫着他的名字,直冲到自己面前。
「简澄?!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回我短信?」简澄红着双眼质问,又看了一眼那男生,「欧文,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欧文知道刚才男生向自己要钱那幕被简澄误会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什么,只是对简澄耸了耸肩。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干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吧?」
「分手了你就去嫖妓么?!欧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喂!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男生站出来白了简澄一眼,又对欧文说,「大叔,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的话就别耽误我做生意。」
欧文看了看简澄,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放进男生手里,他实在不明白简澄此刻的愤怒是为什么,简直觉得莫名其妙,甚至不可理喻,嫖了又怎样,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守生如玉?
「我们走。」
揽过男生的腰,欧文刚走了一步,就被简澄拉住了手臂。
「不行!欧文,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气我,你先跟我出去,我们好好谈一下。」
「对不起,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麻烦你放手。」
两人僵持着,简澄没有放手,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欧文知道简澄说不定是想和自己和好,但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他是懂的,何况欧文认为自己绝对比一头畜牲强,所以他不打算回头。
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行为负责,他希望简澄明白这点。
欧文已经过了小孩儿扮家家酒的年龄,分分合合的游戏,他玩不起,更输不起。
「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再不放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欧文猛力的想抽回手,但还是被简澄抓得死死,惹得欧文几乎想用暴力解决。
「不好意思,这个男人和我已经约好了。」
一个声音和一只手闯入欧文和简澄之间,将两人僵持不下的肢体分离开。
欧文略微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是那个叫阮淼淼的少年,心想今天是怎么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欧文,他又是谁?」
「我和他睡过一夜。」
还没等欧文回答,少年就自顾自的说道,而欧文也对简澄默认般点了点头,虽然作弊很可耻,但欧文的确不想再这样耗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好,算我自作多情的来找你,」简澄一脸惨白的看着两人,「欧文,你别后悔!」
「随便。走好不送。」
欧文看着简澄红眼冲出酒吧,心里也不怎么好受,毕竟相处了两年,不是一句放下,就可以当什么都发生过。
当回过神时,少年站在他面前,将一叠钱放到他手中,而刚才那个男生已早不见了踪影。
「你他妈是我谁啊!别自作主张行不行!」
欧文瞪了少年一眼,将钞票放回钱包,就连嫖都这么不顺利,欧文觉得以后出门是不是该翻一下黄历。
「对不起,嗯……我只是觉得,你其实挺好的……」少年低着头小声说,「真的没有必要去嫖……」
「谢谢!闪开!」
欧文也懒得解释,一把推开少年,就走到吧台坐下,点了一根烟。
想起简澄失望的眼神,又想起自己虚伪的潇洒,心里烦躁不堪,猛吸了几口烟,借着弥漫的烟雾以做麻痹。
少年小心翼翼的跟上来,坐到他旁边,欧文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根本不想理他。
「那天你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少年有些紧张的问着,欧文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愣一下才说:「你不是还在睡么。」
「那你可以叫醒我。」
「……」
「这几天我都在这里等你,可是你都没来……」
「……」
「为什么一定要嫖呢?找我不可以么?」
欧文被小鬼天真的语气,弄得几乎想大笑,吐出一口烟,白了小鬼一眼。
「我可不想再被你这只树袋熊粘一整夜。」
「不会的……」少年红着脸嘟囔,「我这次真的准备好了,如果你想找人的话,我可以的。」
「是么,我可没发现你准备好了,乖孩子,你还是快回家写作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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