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师兄今天喜欢我了吗? 完结+番外 (三秋泓)
王薄州心里发笑了,果然是小孩子,嘴巴一张一合把自己的往后余生都卖了。
可是心里虽然在发笑,又觉得他有点可爱起来。
红灯结束了,他继续开车。
“你不相信我吗?”
“凤邱,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爱你。”
王薄州虽然是冷言寡欲的,但他也直来直去,不隐瞒不委婉。他是个不会顾及易碎品的人。
凤邱僵住,紧接着跟棵风中小树似的抖索起来,自己缩成了一团,蜷在副驾驶上。
他说不出话了。王薄州不喜欢他,他现在又没有办法。
他很早之前就听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听过,多情总被无情恼。当时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词句好像变得面目清晰起来。
每个铅字都是无情。
他的眼睛连着心口疼得厉害,眼泪无声无息地顺着面颊落在衣领里,冻得发麻。
王薄州沉默了一会儿,难得语气温和地说:“你年纪小,好山好水都没见过。再往前走走吧。”
他有些听懂,又有些听不懂,这些哄骗失败暗恋者的话有几分可以信呢?又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他很想说,他不想走,他想在这里停下脚步。
就像麦田实验里的一个实验者,他不贪心,他很笃定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根麦穗了,前面再大再好的麦穗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凤邱一言不发的。
到了公寓楼下,车刚停稳,他就开门下车,逃命似的上楼了。
他觉得难过又羞耻,还有三分永远得不到王薄州爱的害怕,他想找个方形的屋子把自己藏起来,还想哭,像蜗牛和所有带壳生物一样躲在自己的壳里哭。
他突然脚下一个踏空,细瘦的小腿磕在台阶上,钻心蚀骨地疼。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
他再也不想爬起来了,捂着脸哭了。
讨人厌的声控灯这时候又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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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薄州在实验室里没看到凤邱。
吴避珂把他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了一些实验上的问题,又说凤邱今天跟他请假了。
是去医院了。
王薄州就回了实验室。
下午的时候,凤邱竟然回来了,但是脚上绑着块板,缠着厚厚纱布,被同学围在个圈儿里。
“小邱,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邱虚弱地笑了一下,还努力地笑出一点白牙,“就是不小心,就是不小心。看着严重,实际上不严重。”
他又把腿边那根木质镶银的漂亮手杖拿起来,横在腿上给大家看,有点嘚瑟地说:“好不好看!酷不酷!”
“好看!酷!”
小邱笑得眉眼弯弯,陡然看见门框里立着的高挑冷峻人影,笑意像是热铁浸了冷水,一下子凝固了。
他低下头,不看他了。
王薄州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又走开了。
下午小邱被安排整理记录表。这是整个实验室最轻松的工作了,平常都得抢着干。但是现在小邱是伤残人士了,大家更让着他。
莫季明走过来,递给他一叠表,很温柔地问:“你的腿还疼吗?”
小邱愣了一下,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但是硬生生忍住,也温柔感激地对莫季明说:“不疼啦不疼啦。谢谢你。”
莫季明又为他在那条伤腿下垫了高度适宜的板凳和一个柔软的垫子。
小邱眼泪汪汪,决定要跟莫季明当好朋友了。
到了晚上换班,凤邱拄着那根手杖到休息室脱了实验服,T恤有些汗湿,他就想换一件。
他拉上帘子,脱掉湿T恤。
然而王薄州下一刻就开门进来了。
隔着张帘子,吊顶灯昏黄,他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纤秀少年的身体轮廓,肩胛骨是伶仃的,背也是纤薄的,但是胸脯有点暧昧青涩地凸起。
隐隐绰绰的美好着,好像只隔了层薄薄的纱似的,是密语,是召唤。
他不敢再看,又推门出去。
凤邱乘电梯到了楼下,正要叫车回公寓,却见大厅荣誉墙下立着的人转过身来,不疾不徐地向他走过来。
凤邱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他虽然今天笑嘻嘻的,但是其实一点儿都不高兴,还特别容易想哭。可他是快乐小邱,小邱不想把负面情绪传给身边人。
王薄州说:“我送你回去。”
凤邱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半步,拉开距离,低声说:“不用。”
王薄州低头看他,凤邱个子对于他来说有些娇小,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凤邱纤长的睫毛,有些委屈地颤。
王薄州又看看他们之间两步之遥的距离。
好像昨天那一句拒绝登时平地矗立起一座高山,将两个人远远隔开了。
可是他们依然得是名义上的师兄弟,跟着同一个导师,在同一个组里做实验。
王薄州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他想要快刀斩乱麻,难得体贴地问:“你想不想换个组?去跟着王修或者明循?”
凤邱那双水润清亮的杏眼一下子红起来:“你赶我走啊?”
王薄州被凤邱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惊得手忙脚乱。他笨拙生硬地像哄劝小孩儿似的:“不是。是你在我这个组里,不觉得难受吗?”
凤邱心里恶狠狠地说,难受,难受死了。
可是其他组又没有王薄州。
凤邱气急攻心:“我是专业的!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耽误实验!而且我才不稀罕你!我现在就开始认真学习,一天十八个小时地待在实验室做实验!以我的聪明才智,难道有朝一日还比不上你嘛!你得有危机意识了!”
说完,凤邱拄着那根手杖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王薄州站在夜色深处,看凤邱的轻薄的衣服鼓起风帆的模样,又像是一只气鼓鼓的迫不及待要振翅高飞的幼鸽。
原来这就是二十三岁的Omega。
第六章 奶油小方和三个冰淇淋球
凤邱揉揉通红的眼睛,发现自己眼睛酸胀得厉害,有些看不清纸上的字。
他沮丧地趴在教室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他已经连续学习了6个小时,发愤图强地读完了《生物异能论丛》并写了一半的作业。
凤邱头昏脑涨地想,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学习的天赋吗?
他觉得疲惫又委屈,想吃鳗鱼饭,想喝珍珠奶茶,还想抱着被子睡上一整天。
等凤邱好不容易平复情绪从桌子上抬起脑袋来的时候,王薄州坐在他前面一排正对着他的位置上,转过身来,正低头看他摊在桌子上的稿纸。
他好像一点都不记得眼前这个年轻的Omega被迫告白失败狠狠伤心了一通似的,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依然英俊从容,冷峻体面。
王薄州的食指在他的稿纸处滑动,发出细微的让人头皮微微发麻的声响,停在一处,冷淡地说:“错了。”
凤邱快要气死了。
干什么呀?管天管地还管他作业了?
凤邱一把扯回来,看了两眼,又算了算,翻了翻资料,惊觉自己真的抄错了一个小数点,把能量块放大了数万倍。
他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抓过一支铅笔一阵涂抹,快速改好,又当着王薄州的面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包里,拄着那根银色手杖走开了。
他不争气地一回头,王薄州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凤邱被那不言不语的沉寂一眼看得七窍生烟,自己脑补出了王薄州一万八千种言不由己、身有苦衷,那颗死了、碎了、化成灰的心好像又要拼凑起来,鲜活起来。
他快被自己气死了,自怨自艾地又拄着手杖跑开了。
中午的时候凤仙儿不知从哪儿知道自己的儿子断了条腿,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学校白楼。
那时凤邱正坐在休息室里吃外卖便当,一小份蔫儿了吧唧的冷白菜,一块炸得发黑的鸡排,还有俩冒油的烤肠。白饭硬得像石灰,还有点涩。
凤仙儿一看,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眼睛一红差点哭出来。凤邱本来就挺想凤仙儿,本来一看到妈妈就想哭,可是妈妈一哭,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大人了,大人不应该总是跟妈妈哭了。
凤邱压抑着痛苦,笑得白牙灿灿,月白风清,不着调地说:“妈,我没那么惨,我是因为小时候没吃鸡排和烤肠,现在是个自由的大人了,还不得补偿一下不完整的童年啊?”
凤仙儿眼泪没了,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背上:“合着是因为馋!馋还吃这种东西?”
凤仙儿又检查了凤邱的那条腿,确认只是轻微骨裂,养两天就能蹦跶,这才宽心。
凤仙儿又从车上拿了一堆水果点心,里面还有凤邱最喜欢的红磨坊的奶油小方,让他分给同学,另外又拿了堆东西,从西楼绕到了吴避珂办公室,也见一见儿子老师。
凤邱把东西分了,大家正凑在他身边一边吃一边聊天,吴避珂就把他叫过去了。
他一进办公室,凤仙儿还在,王修和王薄州竟然也在。
凤仙儿笑眯眯地和声问:“每个人都发了吗?”
凤邱讪笑。
老妈看不见啊,这还有俩师兄没在外面呢?怎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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