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烦恋人 (大仙拙荆)

　　肖宅
　　肖天回来的有些早。起码肖丽还没回来。才将将十一点。肖荣在楼上书房，他与他实在没话，便没有上楼去。百无聊赖之际，想到了宁江，福至心灵，摸出手机，熟练的播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从头响到尾响了一遍，也没有接通。他只觉得奇怪，宁江跟他说了今日不会出门，难不成没看到？肖天又打过去一遍。眼看着又要从头到尾想一遍然后自动挂断了。那头却在最后一瞬，接了起来，肖天看似不满抱怨，实则暗暗撒娇，他道，
　　"怎么才接电话啊？我在这好无聊啊，早知道在家多陪陪你好了。"
　　那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从里头传出了保姆声音，她不确定的问道，
　　"是……肖少爷？"
　　宁江手机上的备注是大姑娘，所以保姆大姐不太确定。
　　这下，肖天楞了。他道，
　　"怎么是你，宁先生呢？"
　　"啊，先生刚开着车出去了。"
　　"哦！"
　　出去了怎么也不带手机！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他。随即便挂了电话，稍许有些闷闷不乐。
　　结果他刚放下手机，手机就又响了。
　　宁江手机没带，还能是谁？肖天瞥了一眼，是贺战。
　　贺战以前跟着他，是他的助理，但是据他得知，他已经跟了黎昕了。又怎么会给他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贺战急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肖副总，宁先生现在在你身边吗？"
　　几乎是喝声带着吼了。他内心有些不安，道，
　　"他、不在。"
　　贺战一听说他不在，急忙就要挂电话。肖天直觉不妙，连忙问道，
　　"贺战，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跟宁江有关？"
　　贺战愣了愣，将事情原委尽数告知便匆匆挂了电话。
　　肖天有些愣然，很快便反应过来。急急的就要往外走。他不知道宁江要去哪，但是他的车子里面有定位。他可以追过去。
　　心里一阵狂念，要等我，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来！
　　走到门口时，正好肖丽回来了。他甚至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匆匆开着车走了。
　　肖丽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完。
　　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抬脚进去。这是她两年里第一次回到肖家，回到这个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有些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
　　肖丽问了阿姨肖荣的位置，阿姨告诉了她在书房，她便劲直去了那里，片刻不做停歇。
　　她走到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肖荣背对她面对落地窗而坐。就她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任何表情动作。
　　她三两步走上前去。木质地板故意踩得吱呀吱呀乱叫。果不其然，肖荣寻声望过去。
　　肖荣老了。
　　不仅头发鬓角，连胡子都是透着白。整个人瘦的一塌糊涂。面部凹陷，双眼布满血丝，却没什么神采，显得几分呆滞痴傻之态。肖丽嗤笑道，
　　"呵，一把年纪睡不着很难受罢。"
　　本来肖荣没带眼镜，半天也找不着在哪，不得已眯缝着眼睛看人，尚且还有些看不清来人，肖丽一出声他便知道了。他略显慈祥的笑着，皮肤松弛，皮笑肉不笑，满脸皮耷拉着，只有眼睛透着光，着实有些可怖。他道，
　　"丽丽回来了啊，等会，等会就吃蛋糕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蛋糕吗？今天也买了——"
　　"你错了！不是我！"
　　肖丽突然喝声打断他。肖荣不明所以，不笑了，顿时有些茫然。肖丽接着道，
　　"你明明都记在心里，却一直都要装作不知道。你明明都记得……"
　　肖丽一说起往事，就忍不住声泪俱下。她接着道，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面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很难过。但是，今天，"
　　肖丽狠狠的看了一眼肖荣。道，
　　"我要揭穿你的面具！你这个伪善人。"
　　………
　　机场
　　黎昕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候，周围人满为患。贺战一通电话打过来，只说了几句，他便大惊失色，猛的站了起来，厉声道，
　　"什么！"
　　周围人被他吓了一跳。黎昕连行礼都顾不上拿了，匆匆挂了电话就跑出来候机厅。
　　路口随便拦了一辆车就上，只让他往市区回开，却不告诉他详细地址，一边还急急的催着师傅快点。
　　机场在郊区，离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而去往机场的路上。一路飞驰着两辆车。
　　一辆里头坐着的是心情百般愉悦的宁江。
　　而另一辆，不紧不慢的跟在宁江车辆后方。里头坐着的居然是……
　　

　　☆、结局·（终）

　　肖宅
　　……
　　"你大概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罢。"
　　"今天？今天不是我生日，你们回来了，我很开心。但我现在有点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会——"
　　肖荣佯装有些威严怒气，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脚就要往外走。肖丽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她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大声冲着他叫道，
　　"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还在骗自己……"
　　肖荣站住了脚步，背影佝偻着，却没有说话。肖丽有些怆然，又道，
　　"今天、今天是之扬叔叔的祭日，不是你的生日！你醒醒罢，这么多年还在骗自己……"
　　"之扬、、之扬………不，不是……"
　　之扬？他知道之扬已经不在了，可是怎么会是今天呢，今天是他的生日吖。肖荣猛的转过身，冲着肖丽，怒道，
　　"看来你是待在国外太久，学了国外那一套骗人的东西，连你之扬叔叔的事都敢拿来开玩笑了。"
　　"之扬、叔叔，之扬叔叔都是被你害死的，是你，你是凶手！"
　　"你胡说什么！你之扬叔叔是被那个不中用的保姆给害死的，是她没看好他，你……"
　　"你才胡说，你别骗自己了。你难道真的忘了吗？好，你忘了，我来提醒你！"
　　肖荣却好似很害怕一般，叫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的事，肖丽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爸爸，你……"
　　肖丽不怒反笑，打断他，道，
　　"爸爸，？呵，好一个爸爸。爸爸你知道吗，之扬叔叔死的时候有多痛？"
　　肖荣忽然愣住了。
　　痛……之扬死的时候很痛，可是之扬死的时候他、也很痛。
　　“……你只在乎自己，当初之扬叔叔，明明可以救的，为了你的事业，都是你害了他。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嘴上说着有多爱，转头为了钱，什么都不顾，我讨厌你。”
　　是他从不关心之扬的身体状况，之扬平常就多有昏厥的情况发生。
　　出事那天，因为一些琐事跟他吵了一架，推了他一把，之扬就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临出门前，他还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以为他是在生气，便也气着走了，哪知人就这么没了。
　　心脏病发时，肖丽就在餐厅，看着之扬痛苦的样子，害怕的大哭。之扬强忍着心痛，安慰她。说，以后可能不能陪她了，要她懂事，要她和肖天好好的。走的时候明明那么痛却还是微笑着。
　　肖丽声泪俱下，几欲泣不成声。肖荣显然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回忆中，不自觉的往下落泪，脸上沟壑纵横，尤显苍老、可悲。嘴里一直喃喃道，
　　"之扬、之扬，不是的，不是我，不是……"
　　"是你！"
　　肖丽也很痛苦，这么多年这些事一直存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今天是之扬叔叔离开的日子。你大概也是有点良心的呵，你心里、是有之扬叔叔的罢，可是、已经晚了。草莓蛋糕是之扬叔叔的最爱，不是我，也不是肖天。你每次不论谁过生日都会买一个草莓蛋糕，可是我们都不爱吃。只有之扬叔叔……"
　　肖荣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和之扬两人刚开始创业，那时候一穷二白，住在A市最便宜的出租房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所有的钱都被精打细算都投资创业中。还记得，那天就跟今天一样，有些阴沉的天气。那天是之扬的生日，他记得当时他们都爱惨了对方。他咬牙忍着省了好长的从鸡毛蒜皮里头扣出来的钱，去买了一个很小只够一个吃的草莓蛋糕。那天之扬吃的很开心。那么小的蛋糕，两个人吃的津津有味。那是、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那时候，他们真是太爱对方了。可是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原来并不是，像肖荣自己一直想的那样。他有病，他有精神病，他在逃避。他对之扬的死，有不可脱卸的责任。
　　"之扬，之扬，不是的……"
　　不是什么呢？逝者已矣！再多说还有什么意义。
　　………
　　机场大道
　　黎昕焦急的张望着，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到宁江身边，一直催促着司机，恨不能直接自己开了。心中又气又气。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黎昕迅速拿起来，却是——顾眠？！
　　他真是气急，都怪他这个二叔。
　　先前他帮助顾眠一举成了顾氏的独立责任人。没想到，那顾眠念着所谓的兄弟情谊，一意孤行背着黎昕把顾峰保外就医了。等到黎昕知道的，所有程序已经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