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宸颔首,并未对自己挥手就送出去十几的礼物而介怀,他摸摸沈垣的头:“阿笨,叔叔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乖了,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先着急别人。上了职场可不能这样,是你的就是你的,要争取在手里,凡事别委屈自己。你是我的儿子,大不了来叔叔这里,不工作也行,叔叔会养你的。”
“收下吧,叔叔就是给你买的。”
沈垣迟疑着,点点头,忧郁地说:“谢谢叔叔。”
他这辈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叔叔的恩情。
一叙之后。
沈垣送叔叔出门。
临走。
叔叔还在不厌其烦地关心他,沈垣在路灯下看着叔叔温柔的眉眼,忍不住大逆不道地问:“叔叔,可以抱我一下吗?”
黎宸未作他想,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可以啊。”
他张开手臂,把沈垣抱在怀里。沈垣回抱住他,把脸埋在叔叔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平淡,叫人安心,和乔海楼的完全不一样。
黎宸说:“真的长大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十四岁,看起来像纤弱的女孩子一样瘦小,一把骨头,现在好歹是养出几斤肉了。”
“一个人住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就和叔叔说,没事的。”
黎宸开玩笑说:“叔叔还等着以后我老了,你给我养老呢。”
这个拥抱慢慢松开,沈垣有些舍不得,他抬起头,依恋地望着叔叔:“嗯。”
黎宸低下头,看到光落在沈垣的眼睛里,其中若隐若现的闪烁的情愫让他心头一跳,他轻轻推开沈垣,说:“就送到这里吧,阿笨,叔叔自己走去停车场。”
沈垣只能答应,他乖乖地站在原地,看叔叔走远,还一直看着叔叔的背影。
黎宸回过头,看到沈垣还站在那,无奈地摆了摆手。
沈垣傻里傻气地笑起来,举手挥了两下。他目送叔叔的车子开走,才拔脚往回走。
沈垣刚回家,进了门,鞋子都没脱,门铃又响起来。
沈垣惊喜地想,难道是叔叔还有事要交代又回来了?
沈垣打开门。
一个和叔叔身形相仿的人站在他面前,逆着光,影子铺天盖地罩下来。
乔海楼的眼睛像淬着火,又像是凝着冰,嘴角却是笑着的:“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口里的‘叔叔’,原来是那个‘叔叔’。”
“好。很好。小东西。”
沈垣心脏漏跳半拍,吓得忘记呼吸。
乔海楼推门而入,沈垣心慌意乱,被他闯了进来,步步逼至墙边。
乔海楼的左手抵在沈垣脸右畔的墙上,拦住他所有可逃之路。
第十五章
沈垣退无可退。
因是他玩弄乔海楼,所以乍一被逮到,沈垣不禁慌了阵脚,真被逼到无可逃避的此刻,反倒冷静许多。
沈垣装模作样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海楼气笑了:“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吗?大概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敢承认吗?”
沈垣咬牙不想承认,他心跳得极快,生怕被乔海楼戳穿,一边想要装得云淡风轻,一边又瞪着乔海楼想恐吓他别说出来,手脚发冷,指尖遏止不住地颤栗。
“怕到发抖,不敢听我说出来吗?你都敢做,你怎么不敢听呢?沈垣,你觊觎你的继父。”乔海楼讥讽地说。
乔海楼此言落地,沈垣仿佛听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反倒没了顾忌。
沈垣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目,再睁开,冷然地回望着乔海楼,冷心冷肝地说:“那又如何?……用得着你管吗?你在生气什么?乔叔叔。”
这种时候,绝不能退步,沈垣不但不认错,还反咬一口,鄙夷地说:“你这个人,每次都出尔反尔,完全不讲信用。我让你不要跟踪我,你还跟到我家来。这里是我家,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来,就是私闯民宅,我给你几分脸面,请你现在出去,否则我打电话叫警察来送你。”
这叫,我黑,但你也不白。
乔海楼嗤笑了声:“我没跟踪你。”
沈垣怔了下:“你撒谎。不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乔海楼靠近过去,像是狮子捕住自己的猎物,他不紧不慢地叙述:“沈垣,男,二十岁,小学毕业于M县小学,中学毕业于K市十二中,高中毕业于K市外国语国际高中。十四岁随母亲叶雪瑶改嫁后进了黎家,十七岁叶雪瑶车祸去世,由黎宸做你监护人。现就读于K大,住在XX小区7单元2楼201号室。”
沈垣不寒而栗,他随着乔海楼冷冰冰的话而发抖,气的,他愤怒地质问乔海楼:“你调查我??!”
沈垣脑子一热,像只被气红眼睛的小牛犊,想要撞过去和乔海楼拼了!
沈垣刚刚抬起手,连乔海楼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乔海楼擒住手,按在墙上,压住,动弹不得。沈垣眼冒怒火地瞪着乔海楼。
乔海楼不以为意,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捏着沈垣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理所当然地说:“我肯定得调查我的床伴,你这样投怀送抱的人,万一有点什么病怎么办?以为我什么都收吗?”
沈垣眸中怒火更炽:“你才有病呢!!”
乔海楼似乎感到畅意,似乎又觉得心口更堵了,他继续说:“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平时混在富二代圈子里,讨好的那群人都有谁,为首的是王睢的儿子王子钦。”
沈垣的瞳孔在听到这名字时微缩。
乔海楼挑眉,说:“哦,就是王子钦欺负你啊。”
沈垣:“要你管吗?”
乔海楼冷笑一声,俯身下去,亲吻沈垣。沈垣本来不想张嘴,被他捏了下,顿时失守。起初他不愿意,还想咬乔海楼,但他被乔海楼捏着,无法反抗。这个吻裹挟着双方的愤怒,犹如一团炽盛猛烈的火焰。
待到分开时,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变质,两人皆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男人的欲-火和怒火本就不分彼此。
沈垣尤其厌恶乔海楼这种占据上风、优哉游哉地控制着他的神态。
乔海楼平生也没见过敢把他当成替身玩弄在掌心的人,特别这家伙还比他小十几岁,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他一时不察,居然被耍了,被人白睡了两次!
乔海楼居高临下:“恋父情结的小变-态。”
沈垣反唇相讥:“睡朋友儿子的老畜-生。”
乔海楼气得真想揍他,看他那么细皮嫩肉,又舍不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小东西,你还有脸骂我呢?是你勾-引我的,你把我当成你叔叔的替身。”
反正被看穿了,沈垣视死如归地说:“知道了你能怎样呢?我睡都已经睡了,我反正不吃亏。”
乔海楼被他给气笑了,痞里痞气地说:“哈哈,是,你厉害,你没吃亏?你觉得我有多吃亏?我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沈垣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待宰杀的鱼,差点没蹦起来和乔海楼掐架,只是挣不开乔海楼的束缚,被乔海楼用更大的力气按了回去。
沈垣胸膛起伏着:“老王八蛋!既然如此,我们一拍两散,你还想干吗!放开我!”
说不怕,沈垣还是有点怕的,显然他打不过乔海楼。乔海楼大概是个练家子,真要来硬的,他绝对还是会被乔海楼按住的。乔海楼想怎样?一气之下强-奸他吗?
沈垣现在后悔了,他可真是引狼入室。
乔海楼一直在看着沈垣的脸色变化,好笑地问:“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强-奸你吧?”
沈垣脸愣了下。
乔海楼一只手按在他的腰间,明明隔着衣服依然让他有种被烫伤的错觉,这个男人一身野性,让他也觉得下肢燥热起来。
乔海楼笑道:“你这是这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
沈垣仰起脸,面红耳赤,眼睛亮得惊人,说不上究竟是困扰、愤怒、厌恶、羞臊还是渴望,揉杂在一起,或许本就不用分清。
乔海楼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沿着下颌往下,他轻柔地摩挲着沈垣的脖颈线条和突起的喉结。
“哪一次是我强你的?我不喜欢不情愿。”
“小东西,我是在夸你呢,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小小年纪胆敢戏弄长辈。”
“你说要和我保持肉-体-关系就保持肉-体-关系,你说要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由得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你以为我是个绝世大善人,会这样乐于助人?”
“此事因为你而开始,却轮不到你来喊结束。”
“晚了。”
沈垣的逞强快撑不下去了。
其实他打从打开门看到乔海楼时就害怕,害怕乔海楼会把他龌龊恶心的那点恋慕告诉叔叔。他从没想过能和叔叔在一起,但是假如被叔叔知道了,他这辈子哪还有脸面待在叔叔的身边?
所以他虚张声势,想把乔海楼的想法给岔开,然而无济于事。
乔海楼捏住的不是他的脖子,是他最见不得人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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