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山的笑容，赤司的表情不变，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恰好选择了篮球作为我放松的方式。”赤司家的情况严苛得不允许失败，过大的压力可能会导致他的心理和精神失谐。
秋山当然懂赤司的意思，他并没有多想，而是顺畅地接过赤司的话说下去：“可是，少爷并没有更改这项方式，不是吗？能够让少爷这样的人坚持下去，一定有独特的吸引力。”
比起象棋、围棋等等需要耗费脑力与心机的棋类运动，篮球或许更为放松吧。
赤司沉默片刻，低声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场上正带球前进的黄濑：“你刚才的话，如果被黄濑听到了，估计又要对我产生警惕了。”
知道赤司这是在转移话题，秋山也就干脆地改口了：“反正凉太对少爷的敌意已经不少了，再多点也无所谓吧？凉太只是孩子气而已，其实他知道我和少爷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孩子气？”赤司的眼神闪了闪，“你对他看得太分明，他却不一定能看得清楚你。当然，你刚才说的话我是赞同的。”他仰头喝了一口水，重新回到了场上。
秋山愣住，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黄濑。
看得太清楚了……吗？
也许，这也会是一种压力吧？
秋山→黄濑
：是啊，我有凉太就够了。
帝光篮球部的一军成员，一个比一个强，秋山找赤司问过并实地看过一军其他成员的训练之后，算是明白帝光中学为什么是国中篮球界的豪门了。尽管他不了解篮球比赛的规则，也能感觉出他们的强大。就算黄濑赢了青峰，也有其他人继续当他的对手。
看黄濑在篮球部玩得开心，秋山也放心不少，只是得知他为了练好篮球连模特事务所的工作都减少了，不由得有些惊讶——在网球社的时候，黄濑可没有这么积极过。
“这不是好事吗？”赤司对黄濑的选择倒是很满意，“黄濑的天分很好，现在已经加入一军，作为首发球员的替补，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首发了。”
“首发？”秋山愣了下，“会不会太快了？凉太他不是这个学期才加入的篮球部吗？”
“你应该知道他的天分才对，如果说我和其他人除了自己的天分外还有努力，他目前则是完全在依靠自己的天分，当然，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也是原因之一。”说到这里，赤司的眼神有片刻的冷厉，“比起某些人，对篮球更有积极性的黄濑更值得留在一军，成为首发球员。”
某些人？秋山皱了皱眉，赤司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看他的样子，是想要让谁离开篮球部吗？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直接问道：“是谁？”
赤司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最近篮球部有谁的品行恶劣。”
“你是说……灰崎祥吾？”秋山很快反应过来，他以前偶遇过一次灰崎，从他自己的感觉来说，灰崎虽然看起来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但是其实还算不错。
不过，最近灰崎在学生会“报道”的次数确实不少，不是打人就是欺负低年级甚至高年级的学弟学长，毕竟灰崎长得人高马大，又眼神凶恶。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秋山平静地反问道，“帝光篮球部的宗旨，是为了强大吧？”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为了胜利只追求强大的做法，不过，换了哪所学校像帝光中学一样，永远占据着国中篮球界豪门和全国中学生篮球联赛的冠军地位，想必也会为了保持下去而竭力求胜吧？比起某些学校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做法，帝光已经要好很多了。
赤司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正是为了追求强大啊。灰崎和黄濑在球队里的位置相同，如果黄濑成为了一军首发，灰崎就一定会退下来，而要论未来的发展的话，灰崎是比不上黄濑的，这也是为了球队更好的发展。”
“根本原因还是黄濑比灰崎优秀，所以你选择了黄濑，而灰崎则被抛弃了吧？”秋山低下头去，继续整理从赤司先生那里分来的文件，好让赤司批阅。
“这也是出于大局考虑。”赤司恢复了平静，“虽然现在灰崎比黄濑要强，但是他迟早会输给黄濑，与其到时候让他在羞辱之下离开，不如现在用这样的借口让他主动退出，不至于太过难看。”
秋山笑了一声，打趣道：“这算不算是少爷你的温柔？”赤司瞥了他一眼，没有给出回答，不过秋山也明白，尽管赤司表现得很温和，奉行的不过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对了，”赤司突然说道，“最近黄濑和黑子相处得不是很好。”
秋山想了想：“你好像安排黑子当黄濑的指导员了？凉太大概是觉得黑子很弱，不配指导他吧？”秋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上场的话，是看不出来黑子的强大之处的，不过，凉太是个很单纯的人，只要让他见识到了，就会认可黑子的。”想到黄濑对认可的人的称呼，秋山有些想笑。
“这两天正好有一场比赛，我会安排黄濑和黑子一起去的。”赤司点了点头，继续看文件了。
“小真央！我今天跟小黑子他们去比赛了！”比赛当晚秋山就接到了黄濑的电话，黄濑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秋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抿了抿唇，他才以正常的语气问道：“赢了？”
“当然赢了！”黄濑很开心地说，秋山都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挥舞手臂兴高采烈的样子，他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比赛时的情况，最后总结道：“没想到小黑子那么厉害！”
“所以现在才会称呼黑子君为‘小黑子’啊——那么，凉太，你是怎么看待灰崎君的？”秋山突然转移了话题，黄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黄濑才抱怨般地说了一句：“很讨厌。也许在篮球部他是我的前辈，可是他那个样子，怎么都叫不出‘前辈’这个称呼啊。而且，他的能力和我差不多，只是更为霸道可恶。小真央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模仿其他人的技能，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可是灰崎是剥夺诶，他会打乱别人原有的节奏，别人就没法再使用那种技能了——小真央不觉得很讨厌吗？”
“是死对头啊。”秋山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黄濑和灰崎的矛盾真的是无法调和，而灰崎的能力……该怎么说呢，还真是和他的恶劣行为近似，这也会对帝光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对了，真央，”黄濑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最近又有女生向我表白……”秋山下意识握紧了手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失冷静，扶住额头在一旁坐了下来，“然后？”
这种事他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黄濑和他在一起后就一直没有再接触过女生，上学期后半段时间还有寒假时，黄濑就因为忙着考前突击和模特的工作，和女生没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是新学期，升上国二，不仅是同年级的女生，还有新入学的学妹，加上篮球又是一项相当能吸引眼球的竞技运动，更何况黄濑单是外型上就能吸引不少人……
秋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疼——他简直是自己想太多，这算是小心眼犯了还是吃醋？他可做不到把黄濑让给其他人，即使对方只是在心里想想要黄濑当男朋友都不好。
会有这种想法……看来他的心理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
秋山揉了揉太阳穴，平静地问道：“凉太觉得呢？”
“诶？我觉得什么？”黄濑骤然紧张起来，大叫道，“我不是说想要找女朋友啊，我只要有真央就够了！”他没有用“小真央”这个称呼，语气虽然焦急，但是听得出承诺的意味。
听到黄濑的话，秋山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其实他一开始所想的，不过是陪在黄濑身边，能走到这个地步，他应该很满足了。
总是想要得更多、更多，不管是何种形式，爱情总是这样让人无法不着迷。
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啊，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秋山浅浅地笑开，“我也一样，只要有凉太就够了。”
黄濑脑子里瞬间就炸了，“我我我我”了半天，最后手一抖挂断了电话，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然后抱着头左滚右滚不知道要怎么停下来才好。
搞什么啊，明明自己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很正常啊，为什么听到真央这么说就激动得……脸都红了啊！黄濑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脸皮发烫。
呜啊，他明明也听过不少女生的告白啊，为什么真央只是这么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他就无法控制住心里的欢喜呢？最开始告白的就是真央啊，他应该习惯了才对……
怎么可能习惯啊！黄濑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次日一早，黄濑盯着镜子里自己眼睛底下一层浅青色，双手按住镜面无力地垂下了头：居然会折腾到那么晚才睡着……现在想想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蠢得让他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