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完结+番外 (微笑K)

第16章 温柔
“到了就去睡会吧，你脸色太差了。”

“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是不是工作太多了？我让他们给你分担一些。”

“你先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肖阳，给高刑回复了最后一条消息后，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将自己蜷缩起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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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杨听说过关于高刑的好多传闻，好的少，坏的多。
但是他总觉得高刑和他们说的不一样。高刑对他的关心是以前没有一个人给过他的。
虽然这些对高刑来说无足轻重，只是随手之劳，或者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也许，是肖杨太容易满足了，高刑其实根本没做过什么。最多只是随口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还有上一次自己晕倒陪自己去医院。
都是些细小的事，可是肖杨就是记得很清楚。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除了林晓然有时间的时候会陪他去。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拖着要死不活的身体去医院，挂号，就诊，吊水。
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连困了都不敢睡。
有一次，因为实在是太困了，肖阳就直接把针拔了，还剩着的一瓶就这样让它流进了垃圾桶。
别人总说医院的晚上很恐怖，可是睡在病床上的肖阳，孤独但又有些安心。

从小，肖杨的爸爸就总是在工作，在应酬，回来的时候肖杨和肖倩都睡着了。
肖阳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顿饭，但是他每天就只能在晚饭后，坐在门口等着爸爸回家，等到睡着了，也没见到那扇门被打开。

有时候难得回来早了，不是醉醺醺的就是臭着个脸。

而林邵青更是从来没为肖杨做过一顿饭，心情好了就带着肖杨玩，心情不好了连面都不见。

所以在肖杨小时候肖国振都是请保姆来照顾他们兄妹俩。但是又有几个保姆会把雇主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呢？
每天到饭点就做饭，早餐来不及做就让他们自己出去买了吃。对于肖阳他们来说保姆没有虐待过他们，这也算是好运的了。

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每年都会办一次家庭活动，让父母陪着孩子来学校做一些小游戏。每次到这个时候，肖阳就自己一个人躲到学校一个放杂物的房子后面，自己能和蚂蚁窝玩一整天。

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学校里面有一个征文比赛，作文题目是：＿＿的怀抱。
班上同学们写的大多数都是“妈妈的怀抱”，“爸爸的怀抱”，“爷爷奶奶的...”，“公公婆婆的...” 等等。

就只有肖阳写了一个“大树的怀抱。”

老师夸他思维方向与众不同，很创新。

毫无疑问，肖阳最后获奖了，捧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奖状，肖阳是蹦哒着回家的。
吃完晚饭，肖阳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写作文得奖了。
肖国振听后和他说了一句“嗯，再接再厉。”后，便说他还在忙，就把电话挂了。

肖阳又给妈妈打电话，兴奋的告诉她这件事。
而肖妈妈却连句鼓励都没有，她已经喝醉了，接了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后，也把电话挂了。

那天晚上肖阳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后来，肖阳读初中了，认识了林晓然。林晓然知道了他家的情况，就经常来找肖阳出去玩，带着他出去吃。就是从那时起肖杨才慢慢脱离了那个家。
也是那个时候，肖倩开始出去乱玩了。

当时的肖国振比以前更忙总是不回家。
在孩子们最叛逆的时期，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沟通。等到他发现孩子们都和自己离心了之后，挽救已经没用了。
或许他就没有认真挽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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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雨了。
肖杨一觉睡到了晚饭的时间。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但是并没有人来叫他吃饭。

随便洗了一把脸。
下楼就看见肖倩和老头子正坐在餐桌上吃饭。
听见身后动静的肖倩，头都没回“睡醒了？你竟然还能睡得好？”

“管你什么事。”肖杨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们俩其实并不想吵架，只是习惯性的怼对方两句，所以肖阳说完，肖倩便没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认真吃饭。

“肖阳醒了，来，我给你拿个碗。”从厨房出来的林叔看见肖阳下楼来，又转进厨房去给肖阳拿碗。

林叔，是肖阳去读大学后来肖家的，父亲说他以前是林邵青的手下，现在老了没什么事做就让他来陪自己。
肖阳当然是无所谓，他早就搬出去了，老头子想有个人陪着也正常，而且他妈那时候还在，肯定不能找个保姆。所以林叔是最好的选择。

接过碗，向林叔道了声谢，让林叔坐下后，肖阳也默不作声的仔细吃饭。

这顿晚饭吃的很安静。

这样的气氛并不是因为肖母的离世才有的，肖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明明是一家人，但是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天。一直都是沉默着，就这样沉默了二十多年。

晚饭过后肖国振又把林叔叫进了书房，可能是交代葬礼的事。
肖阳没事做便去一楼的小院子里坐着发呆。

院子里都是父亲养的一些花花草草，肖国振虽然现在还没有退休，但是不工作的时候他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让肖阳总觉得他已经开始要养老了。

低头摸了摸一个不知名的花的叶子。
这些小生命被肖国振照顾得很好，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院子里依旧绿意盎然。
肖阳看着这株长势喜人的花。眼色渐渐暗了下去，手指轻轻一用力就将花朵下的叶子扯了下来。
将碾碎的叶子扔掉，抽了张纸擦擦手上的残汁。肖阳觉得自己真幼稚。

“养个花都养得这么上心。”

肖阳靠在躺椅上，看着暗灰色天空上缓缓落下的雨，都被隔绝在玻璃顶外。
这些雨水“咯噔咯噔”的砸在玻璃上，破碎后再汇成一片一片的着急着想离开玻璃，“哗哗哗”的往下流。

肖阳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它们落下，破碎，再流走，循环往复。整个世界就只有雨水的声音。

“叮当”
微信提示音伴随着手机的震动把肖杨给惊醒。

“吃饭了吗？”
是高刑。

“刚刚吃完，你呢？”

“准备去吃，才开完会。”

“好的，那你快去吧。”

“嗯，下雨了，记得加衣服。”

“好的。”

来回就这几句，肖阳重复看了两三遍，也觉得有点冷了。起身回房间换了件厚一点的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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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葬礼
厦海市殡仪馆

肖阳本来以为老头子会租一间不大不小的礼厅，但没想到他们租了这家殡仪馆最大的一间礼厅。
礼厅里已经有人装饰好了，肖阳站在礼厅的一角，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还是一旁的林叔看见了肖阳的手足无措，让他去门厅去接待来参加追悼的客人。

肖阳站在外厅，殡仪馆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这几天雨总是没停过。

一阵秋雨一层寒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快到追悼会的时间了，来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肖阳现在就知道为什么自家老头子要租一间最大的礼厅了。
而他也明白了，人死后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多并不能表示这个人生前有多大的影响力，而是这个人死后还能不能给他们带来价值。
来的人事实上都不是奔着林邵青来的，都是朝着肖国振，还有林邵青的一些有望成为下一棒的手下。

人死后都要被人情世故，利益来往所纠缠。
真是可悲。

再看看那些见都没见过面的，所谓的以前和肖母有多好关系的人，一个个来到自己面前以表哀念。肖阳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这可悲中的一员。

肖阳甚至连应付都不想应付了，专心致志的装成一副孝子的模样。

但是肖阳发现也一件奇怪的事，那些和母亲有关系的人，找完她生前的手下后又都去找肖倩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肖母和肖倩没有血缘关系，但怎么她才像那个受打击最大的人。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难过的样子。

追悼会开始
由专门的礼仪师来宣读林邵青的生平事迹，就是专挑好的说。肖阳想，可能连和她结过婚的父亲都不知道她竟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吧。
这场追悼会死寂的不像是有人死了，反而像是中学的时候每个星期的校长讲话。上面校长拿着话筒一直在说，下面总有人嘁嘁喳喳的小声讨论。
肖阳不知道别人家的追悼会是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人哭，假哭都没有，也是，自己作为她的亲生儿子都没有多么的悲痛，还要别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来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