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跟陆淮说:“我失陪一下。”
陆淮同他点头示意。
总觉得那个一身酒红色长裙的姑娘背影十分眼熟。
不过,是谢然表姐的话,某次无意中见过也不奇怪。
正在思考之际,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淮转身,陆章的神色凝重,他说:“跟我来。”
陆淮跟他到街边。
陆林惊在外面等着,看见他们挥了挥手。
陆淮诧异说:“你怎么来了?”
陆林惊把证件什么塞到他手里,“行李箱在后备箱,一南哥帮忙收拾的,他说给你带的衣服不多,应急够了。”
陆淮:“怎么回事?”
陆章拍拍他的肩膀,说:“给你订好了机票,下了飞机你妈妈会安排人去接你。去见见然然吧,我想你也想他了。”
陆淮捏着手里的证件,几乎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陆章说:“安心,你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情况不算糟。你先去了再想其他的。”
陆淮上了车,陆林惊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握着许愿道:“快点好起来吧。”
陆章心里被女儿小小的暖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陆林惊又道:“这样我去蹭饭的时候就能看见哥哥的笑脸了。”
陆章敲了陆林惊脑袋一下。
陆林惊捂着脑袋无辜的看着陆章。
“回家去。”
“司机都走了,我咋回去?”
“打车走。”
“……”
门口树后两个人抻着头偷偷看。
琳达说:“走了吧?”
孟瑞泽:“走了。”
孟瑞泽忍不住说:“你这么躲着不是个事儿啊,咱俩结婚的时候怎么整?只请谢然不请陆淮?你不是说带着墨镜吗?说不定他认不出来呢?”
琳达说:“那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琳达之前被谢然拜托帮忙解决车祸的事,在陆淮面前以陌生人的身份短暂的露过脸,不过带了墨镜,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孟瑞泽搂着她的腰,“让谢然自己愁去。”
琳达拍开他的手:“老实点,少动手动脚的,回门口接你的客去。”
孟瑞泽拉过她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美丽的姑娘,今晚接客吗?”
美丽的姑娘红着耳朵,高跟鞋鞋跟毫不留情的踩在他脚上:“滚滚滚。”
孟瑞泽调戏完未婚妻老老实实回门口等人。
陆淮的车转到街口的时候,跟另外一辆黑色轿车相错而过。
黑色轿车停在了孟家门前。
保镖下车开门,一身高档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锐利的眼光扫过门前。
孟瑞泽上前握手道:“辛先生,你来了。”
辛渝歉然礼貌一笑:“抱歉,临时出了点意外情况,坐的晚一班飞机赶回来的。”
孟瑞泽道:“无妨无妨,家父说了,你肯来就是很给面子了。”
辛渝自谦道:“令尊抬举了。”
☆、第 40 章
程雨几天前抵达谢然留给他的医院地址后,第一时间和医院的主治医生取得联系,及时沟通了病情。
陆淮来的路上程雨反复斟酌措辞,跟陆淮解释情况。
陆淮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听到程雨说他是“一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深度睡眠”。
陆淮反而直接询问:“是睡眠还是昏迷?”
清醒状态下的人,可以随时并且及时的对外界刺激做出相应的反应。
进入睡眠状态下的人,对外界刺激的感知能力会降低,而昏迷则是深度的意识丧失,对外界刺激失去感知能力。
睡眠和昏迷从表面上看类似,但是实际上却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陆淮怕她太过委婉:“妈,你直接说就行。”
程雨说:“确实是睡眠,这是好现象,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如果加强外界刺激,是能够把他叫醒的,不过为他的身体考虑,我们一致认为让他维持这个状态自然醒来才是最好的。”
陆淮:“那他大约多久会醒?”
程雨不能确定,只给了一个模糊的界限:“一个月之内。”
“我知道了。”
特护病房的门无声的被推开。
鼻间萦绕的消毒水味变得浅淡,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的花香。朝阳的窗台上摆着一个透明的花瓶,早上护士给贴心的放了一束新鲜沾着露水的百合花。
陆淮走近床边。
程雨站在门边,面上担忧之色不掩饰,“陆淮……”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不曾受到打扰。
陆淮冲程雨打了个手势,“妈,我没事。让我单独跟他呆一会。”
程雨见他情绪稳定,便不再多说,退了出去,帮他把病房的门关上。
程雨离开后,陆淮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床上人熟悉的睡颜上。
他像是对待什么精致的瓷器一般,食指指尖轻轻划过谢然的纤长的睫毛,白皙的面庞和尖削的下颌。
“又瘦了。”他的语气中含着责备和埋怨。
不过陷入沉睡中的人并没有回答,没有认错,也没有用不相干的话题企图转移注意力。
即使程雨说过现在跟谢然说话也不会吵醒他,陆淮还是放低了声音。
“你从不食言的。”
陆淮握住谢然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带着熟悉的凉意。
“说了快回来了让我等你,我还以为最多等几天就行了,结果没了消息,还要让我多等上一个月,幸亏我来了。”
“宁愿找我妈也不找我,你啊,真是的。我虽然不是医生,就不能跟着照顾你了吗?哪有做家属做成我这个样子的。”
陆淮把谢然的手放进被子里,头隔着被子靠在他身旁,闷闷的声音有种从遥远处传来的失真感。
“真的……好想你啊。”
陆淮在这边留了下来,病房里有陪护床位,他夜里就在病房里住着。
医院里有员工宿舍,程雨临时住在那里,据说条件不错,不过陆淮没去看过,只奇怪医院里居然给程雨一个外来的医生配备了临时住处。
程雨年轻的时候是国际医疗伤外科组的成员,后来因为自身的情况转而关注神经外科,研究课题广泛,一次偶然的机会,应国外同行的邀请加入了脑科方面的研究,取得的成绩斐然。
后来她被国内医院高薪请去坐诊,因为医院在A市,离家近,就答应了回国工作,也能和家人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谢然的任务完美结束后,辛渝按照约定把谢然送进指定的医院,负责谢然的医生刚好是程雨从前一起做研究时候的同事西蒙。
西蒙跟陆淮解释说:“是因为程医生以前在我们医院呆过不短的时间,她的专业水平非常高,我们一直很敬佩她,她最后选择了回国,不过我们依旧随时欢迎她的到来。”
西蒙对事业拥有很高的热情,对于谢然的病例相当感兴趣,接手之后短短几天时间里时常与程雨进行探讨了解病情,检查病人身体时十分仔细,闲暇时更是四处寻找相关资料。
可以说非常尽责。
护士给谢然腰上的伤口换药,陆淮守在一边。
西蒙推门而入,扫视病房之内,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眉头紧锁,问陆淮说,“你见到你的母亲了吗?我有事情想问她。”
陆淮说:“她去药房了,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是关于病情方面的事情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西蒙手里还拿着一堆资料和档案,陆淮猜测是与谢然的病情有关,不禁提起了心。
西蒙看了一下病床的方向,心想问谁应该都是一样的,所以对陆淮说:“我们去办公室聊吧。”
“他目前的情况很稳定,我只是查到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所有有些好奇。”
陆淮问是什么。
西蒙说:“我之前无意间听你们说起过病人的母亲。”
陆淮回忆一下,想应该是和程雨说起谢然那封信的来历,是由谢然母亲李曼姝帮忙转交的。
当时陆淮听过李曼姝云淡风轻的态度之后,对比谢然的状态,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想起李曼姝在谢然幼时对他的漠视,便说了一句,“我从没见过这样冷血的母亲。”
陆淮听西蒙提起来,有点尴尬,不太方便当着外人的面提起谢然的家事,便委婉道:“他母亲跟他的关系不太好。”
西蒙说:“我没有故意窥探病人隐私的意思,只是涉及到病症,所以想不得不问,你们说的病人母亲和他是亲生母子关系吗?”
陆淮像是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西蒙把连着几天找到的资料摊开在办公桌上,那些病人的个人信息都是保密的,关于病情方面的描述比较详细。
“我找到了二十几例和他情况类似的病历,病情相差不大,不过只有一点,我查到的几乎所有相同状况的病人都是母亲患了癌症后怀孕生子,导致孩子生下来便带有隐性疾病,而母亲产后不久便去世或者直接难产而死。”
“听你们说病人母亲健在,我不确定他的病是否能归到这一类中,为了让我后续的治疗研究更方便一些,所以才冒昧的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