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上的痕迹最多,然后是脖子,谢然照镜子的时候对着镜子出了会神。
回神的时候皱着眉,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最后放了盆水,还是把头发一起给洗了。
谢然从陆淮房间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
“怎么又不吹头发,感冒怎么办?”
陆淮习惯性的过去抽了毛巾帮他擦头发,又去拿过吹风机来要帮他吹干。
要上手的时候发现谢然在看他,脑子里的灯通上电。
往常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昨晚他们之间刚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这样亲密的举动就有些怪。
何况谢然不说话,他就还不知道谢然是个什么态度。
陆淮拿着吹风机的手停在空中,要伸不伸的,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谢然垂眸,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去一旁找了个凳子坐下,把头发吹干。
之后回自己房间去,选了一件领口高的衬衫,把睡衣换了下来。
陆淮摸了下鼻子,转身去做好的饭盛出来放到餐桌上。
等谢然过来吃饭的时候他问:“要出门吗?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
谢然慢吞吞的小口小口喝着粥,边吃边道:“导师那边有些事,我一会要去趟学校。”
陆淮:“休息一天不行吗?要不我替你去?”
谢然摇了摇头:“需要本人,不然我之前就找你帮忙了。”
过了一会陆淮做了心里建设后,绕到了昨晚的话题上,问他:“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然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慢吞吞的喝粥道:“九点半到的机场,知道你有事,就没给你打电话。”
陆淮放在桌下的手捏紧又放开,低头道:“昨晚的事,我——”
谢然打断问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陆淮道:“酒会上遇上不少公司的合作伙伴。”
谢然眉心微皱,不过没再追问,“以后少喝一点吧。”
陆淮抬头,眼中升起了一丝希冀,“那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谢然垂眸,盯着干净的碗底,“不然呢?”
说完又觉得有些好笑,转为轻快的道:“你要跟我绝交啊?”
陆淮愕然,心里很暖,他忽然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谢然抬眼,陆淮觉着自己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得寸进尺,过分了,说:“我乱说的,我不是……”
谢然弯了弯唇角,漾开了一点温软的笑意,“哥哥,过来。”
陆淮绕过餐桌,谢然展开双臂抱了他一下,“就这一次,下次你要是再喝醉了,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陆淮胳膊抬了抬,没有落下,认真承诺道:“就这一次,没有下次。”
☆、第 2 章
A大离得近,陆淮说:“我一会去公司,顺路送你去学校吧。”
谢然说:“不用,我去学校用不了多久,我等一会让谢萧来接我,公司还有点事没解决。”
陆淮不放心他的身体,又不好拦着他不让他去,“我请假陪你。”
谢然故意逗他:“请假什么理由呀?如实说吗?”
陆淮大窘。
谢然道:“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然起身收拾碗筷,他拦下,“我来,你先去坐着等一会。”
谢然坐到沙发上,看着陆淮忙碌的背影,心道:“这样就很好了。”
现在很好,以后也会一样好。
不到中午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陆淮给谢然打电话,拨过去先是没人接,第二个有人接了,接的却是陆章。
陆章态度不好:“喂。”
陆淮:“爸?你不上班吗?”
陆章道:“我来医院看你妈。”
陆淮他妈妈程雨是脑科的知名医生,在A大不远的中心医院工作。
他爸和他妈感情好,中午去看他妈不奇怪。
可是陆淮打的分明是谢然的电话啊?
陆淮道:“然然呢?”
陆章:“他……”
电话里传来模糊的女声,陆淮隐约听着,似乎在说:“让他过来。”
陆章捂着手机冲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道:“行吗?”
程雨道:“你都接了然然的电话了,现在来问我行不行?”
陆章:“……”
是哦。
陆章臭着脸道:“来医院住院部。”
陆淮满心焦急,手忙脚乱的出门,往他妈就职的医院去。
他妈妈是脑科医生,为什么会遇上谢然?
从前台问过病房号,找到病房。
单人病房,里面只有谢然自己。
陆淮推开门就看到谢然躺在病床上输液,陆妈妈程雨正站在床边,长发高高扎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穿一身白色的医生白大褂,两手揣在口袋里,神情凝重。
陆章面对着病床,靠着墙,双手环抱,一条腿曲起脚向后踩着墙,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陆淮心里咯噔一声。
“然然怎么了?”陆淮问。
看他进来,陆章放下手脚,理了理衣服,往门外走,冲陆淮勾勾手示意他跟上。
程雨斜了他一眼,提醒道:“医院里不许抽烟。”
陆章在口袋里摸烟的手抖了一下,领着陆淮去了走廊尽头,把烟叼嘴里没点。
陆淮急得要死,偏偏他爹又不说话,上手抢走了陆章嘴里叼着的烟,“到底怎么了?”
陆章横他一眼,眼神和刚刚陆妈妈看他那眼一模一样,“现在知道担心了?平时怎么不多上点心?”
陆淮不服说:“我怎么不上心了!”
“你上心?猪都会上树了,我也没见你多上心。”陆章劈手夺回陆淮手里的烟。
陆淮都无奈了,他家里四个人,包括一个正在上高三的妹妹,叫陆林惊,和他爸妈站在同一边,一致认为陆淮对谢然不够上心,不够关心。
他想他都关心到喜欢上谢然的程度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够上心。
“然然对咱们家,尤其是对你有恩,你要记得。”陆章说。
陆淮自然记得。
程雨怀上陆林惊那年,陆章生意场上的对手因为竞争失利,恶意报复,把陆淮拐走,让手下弄死他。
手下人不想背上人命,把陆淮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了,摆拍张照片,汇报说弄死了,然后带着老板给的钱走了。
陆章报警四处寻找,对手东窗事发,虽然杀人者没找到,但所有人都以为陆淮确实死了。
对方被送进监狱,却没能换回孩子的命。
直到几年后,那个杀人的手下被抓住,交代了实情,陆家在公安系统做了登记,一边也动用自己的力量四处寻找陆淮的下落。
可惜过去那么多年,寻找起来难度太大。
谁知没过两年,谢家人找上门来,带着一份陆淮和陆章的DNA比对报告,把他们失去多年的儿子送了回来。
原来陆淮流落到了孤儿院,机缘巧合之下被谢家收养,在谢家小少爷的坚持下,谢家多年来一直在坚持帮忙寻找陆淮的家人。
陆淮不是会忘恩的人。
更别提,谢然一直对他很好。
陆淮说他知道。
陆章尤不放心道:“对他好点。”
程雨从远处过来:“然然醒了。”
陆淮从陆章嘴里没问出来,问他妈道:“然然怎么了?”
程雨知道他担心什么,她摘下眼镜放进口袋里:“他不是我的病人,我给其他病人安排住院的时候在登记本上看见了他的名字。他是过度疲劳缺少睡眠导致的发热。”
陆淮转身往病房走,“我去看看他。”
程雨在身后叫住他,语气平静的没有起伏一样,“陆淮。”
陆淮站定,“我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他自己,但我希望如果有下次你能陪他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说陆章是他们一家人里看起来最不好惹的那个,但是实际上他们家大权在握最有话语权的人是陆淮妈妈程雨。
陆淮说:“我会的。”
正是快午饭的时候,医院住院部里人来人往,这边高级病房人却不多,走廊尽头的程雨和陆章看着陆淮进了病房。
陆章双手撑着窗台看向外面,听到程雨在他身后说:“最多一年。”
陆章攥拳朝着窗台锤了一拳,“来的及吗?”
程雨反问:“你说呢?”
“臭小子,”陆章骂道,“那怎么办?都这样了,还让他们随缘吗?”
程雨斜了他一眼,陆章转过身背靠着墙,夹着未点燃的烟,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照然然这个性格下去,怕是将来陆淮结婚生子了他说不定还笑着去做伴郎。”
陆章耸肩道:“我这个当爹的倒是无所谓,陆淮愿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就怕他自己欠了多少他不清楚,一笔糊涂账,让我们做家长的跟着操心。”
程雨说:“我们觉得是欠了,谢然未必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什么都瞒的死死的。”
陆章说:“你再问问他。”
陆淮进去的时候谢然正在调输液的速度,听到门开,抬头见到是陆淮,他一愣,说:“阿姨怎么把你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