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周雨也会在他脑海里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觉得周雨太轴了,宁愿花费时间和精力关着他哄着他,也不愿意另寻他路,聂恩西并没有过非到手不行的爱情体验,他对此感到万分疑惑,屡次三番的问自己,难道是因为脸?
可是现在他几近破相,周雨对他的态度也并未改变。
聂恩西总是因为周雨的强硬而在心里把怒火烧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自己慢慢扑灭,他觉得自己和周雨讲不通,这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更让他难受。大部分时间周雨是温柔的,迁就的,一涉及到“回家”这个问题,他会立即像头守护领地的狮子般狂躁易怒。
某天聂恩西突然福至心灵,他想,周雨对他的爱似乎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或许是更接近占有的欲/望,聂恩西自己都说不清楚情爱到底为何物,一个久居深山的青年人又怎么明白呢?
无论如何,周雨先露出了他脆弱的软肋,无论它名为是爱还是占有,聂恩西发现了它,就有了刺破它的机会。
一日周雨回来的时候几乎浑身是伤,聂恩西轻飘飘瞄了他一眼,尽管内心有点震动,面上却还是冷冰冰的。
——周雨伤的太重了,光看他一眼聂恩西就几乎切身的体会到了那种钝痛和刺痛交替进行的感觉。他本来俊秀的脸庞上有两处青紫,右眼高高肿起,还泛着点可怕的红。周雨或许是在外面换了件衣服,血迹并不清晰,但这并不能掩盖他身上还有伤的事实,右胳膊上一条长长的刀伤自大臂笔直往下,被草草包扎了事。被掩盖的肌肤不知道是何光景,他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
聂恩西坐在床沿上垂着眼继续画画,他画的是摆在地上的一个小板凳,周雨慢慢的走过来,缓缓占据他的视线。
“西西,最近外面有点忙,我中午不能上来给你送饭,叫大柱给你送。”
聂恩西仿若没听到一样沙沙动笔,两人静默了大约三分钟,聂恩西才开口,“你挡到我画画了。”
周雨立即受惊般的往旁边退一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闷哼了一声,看向聂恩西,渴望聂恩西会询问他为什么受伤。
然而聂恩西没有,他仍是旁若无人的画着画,直到周雨近乎恳求的叫了句西西,他才用无比冷漠的语气道:“知道了。”
第十七章上
一连几天都是周大柱给送午饭,他听不懂聂恩西讲话,因此聂恩西懒得做样子挑剔他,吃的多了一点。
殊不知周大柱算是周雨安插进来的奸细,每天送了饭就下山报告周雨聂恩西的吃饭情况,落在周雨眼里就更是黯然——聂恩西果然是因为他才吃饭没胃口的。
周大柱也疑惑的很,周雨这些日子被这个婆娘折腾的遍体鳞伤,每天早起背草药去山下卖,上午又跑进县城里搬砖,下午还得接着种地,一天天比牛还累。这还不算完,听说那婆娘跑了一次,雨哥求老马帮忙找人,老马这人爱贪,张口就要了一千块钱,好家伙,那可是一个季的收成,偏偏周雨没事儿人似的天天还大鱼大肉买着往山上送。
前几天周雨还去找老马,周大柱以为是要还钱,没想到周雨没钱还人家,还跟人家打起来了。
听说一开始是因为钱还不上,对方动了两下手,谁知道后来周雨自己来劲儿了,冲着找到他婆娘的那两个人下手忒狠,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狠狠揍了一顿。
他觉得他爹教训周雨说的对,周雨就是被这个漂亮婆娘迷了眼,连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了,婆娘一 生气就腿软。
周雨当时愣着没解释,直到周大伯说要替他管教一下聂恩西,周雨才摇摇头执拗的说:“大伯,你别管。”
周雨这几天总是回来的晚,聂恩西不怎么能看见他,但是他已经发现周雨会趁他睡着偷偷爬上来,有时候还吻他额头这个秘密,聂恩西不想理他,睡觉的时候就使劲往里靠,脸对着墙。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他身上的伤快好了,周雨却又受了伤,而且还很严重。偏偏周雨一天天的还是早出晚归,一点不把自己身上的伤口当回事儿,聂恩西看他胳膊上那条口子都快烂了,几乎就没成功结上痂,第一天刚结上第二天就裂了。天气又越来越热,聂恩西怀疑这样下去周雨的胳膊早晚要截肢。
他也没有前两天心情那么沉重,有点渐渐不能继续刁蛮下去。
说实话周雨对他好是真好,聂恩西从小父母双亡,最接近他心里亲情位置的是叔叔,然而叔叔也对他亲近不足,客气有余,像周雨这种恨不得给他一切的好法,聂恩西是第一次感受。
只不过他不想要罢了。
聂恩西决定找个机会和周雨和解,再进一步开展自己的逃跑大业。
刚打瞌睡就有人给他递枕头。
周雨早上走的时候着急,在床前地上不小心落下一张纸,纸在周雨这儿可是稀罕东西,聂恩西捡起来看了两眼,发现是一张卖血证明,600ml给600元钱。
聂恩西久久坐在床边摩挲着那张纸,心里的震惊快要溢出来。
这还有卖血的勾当?
聂恩西想了想自己最近吃的东西,还有新添购的毛巾牙刷等日用品,突然有种极度想要穿越时光让自己不要挑剔的冲动。
这些东西都是用周雨的血换来的?
他在心里一遍遍骂周雨傻,又觉得是自己别扭,纸条被他翻过来覆过去揉搓,聂恩西快要崩溃。
周雨对他的爱太沉重了,他承受不起。
聂恩西这天一直等周雨回来,然而周雨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到晚上八点多也没回。
外面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从傍晚越发阵势浩大起来,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暴雨,聂恩西莫名的心慌,自己脑补了一圈泥石流滑坡等意外事故,晃着脑袋坐在床沿上等,困了就画会画。直到十点多才有开门的声音。
聂恩西盘算着应该如何开场,看见进门的周雨却愣了。
周雨浑身都湿透了,而且好像摔了一跤,裤脚和衣角上都是泥。他身上的伤口被雨泡的发胀,甚至显得有些可怖,腿上又添了些新伤,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周雨把身上背的一个大背包和架子放下来,聂恩西不受控制的流着泪呆呆看他。
那是他的颜料、笔和画架,正是被拐卖时背的那一套。
第十七章下
聂恩西顾不得看自己阔别已久的宝贝,冲过去就捶周雨的肩膀,声音因为着急都有些发抖,“谁让你去找这个的!谁让你卖血的!你个傻子,大傻子!”
周雨任他捶,脸上还带着点苍白的微笑,想给他擦擦眼泪才发觉自己的手太湿了。
他轻声说:“西西还生气吗?”
聂恩西恨自己的心软,但他偏偏逃不过周雨的苦肉计,周雨浑身的伤搅的他心痛,聂恩西脑子里飘渺的划过一个念头:他要栽在周雨这儿了吗?”
这个想法甫一浮起又被聂恩西摁了下去,他不想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满心满眼都是周雨受的伤,拉过他要给他清洗伤口。
周雨任他摆布,只是眼神始终贪婪的看着聂恩西,聂恩西走到哪跟到哪。
聂恩西用上次受伤用剩下的棉签给他擦伤口,周雨的伤口都皮肉外翻,最外面的一圈被水泡的发胀,他越看越想哭,眼泪一滴滴往下滴。
周雨的心被眼前人的眼泪完全浸透,他自相矛盾的想,他希望西西为他哭,又不想看见西西哭。
“西西,我没事的,这点小伤不要紧,不哭了好吗?”
“都怪你个傻子,呜,谁让你去的,我不要那些东西也可以,你干嘛非得这样,呜呜,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
周雨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微微摇了摇头。
聂恩西不再说话,抑制住自己想哭的欲/望,认真的给周雨胳膊上缠上新的绷带,又给他腿上的伤口涂了涂药。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聂恩西又给周雨简单擦了擦身子,才翻到里面躺下。
他刚躺下周雨就靠过来,胳膊轻轻搂在他腰上。
聂恩西轻哼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不要碰到周雨身上的伤口。
“西西,你还生气吗?”
聂恩西快服了他,自己都靠上来了还问他生不生气,故意拉长声音说:“气—死—了!”
周雨搂他搂的更紧,嘴唇在他头顶上蹭了两下,“我知道你不气了。”
聂恩西没好气的问他:“你去哪找到我的包的?”
“老马给我指的路,他们嫌包太重了,那时候只把你人带走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非得今天去,下雨山路不好走,你比我清楚吧?”
“这两天太忙了,本来打算明天去给你找,但是今晚上下雨,我担心被淋坏。”
聂恩西说着说着就带上心疼,“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西西说想画画。”
聂恩西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接着拷问。
“那卖血呢?”
“……老马那边催钱催的有点急。”
“老马?”
“他上次帮忙找你…”
“那你肩膀上的水泡呢?”
“……种庄稼都有这个。”
“别骗我!你之前没有的!”
“…在下面搬了几天砖,挣点钱。”
“傻子!大傻子!”
聂恩西抬起脸半是心疼半是生气的咬他下巴,直到触到周雨嘴唇又被对方凶狠的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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