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你等会儿……”张应岘一脸震惊地把人往后推了推,没推动。
“哥,我等你三年了。”夏至眯眼笑着,伸手关了床头的灯,“让我试一次吧。”
“试什么……撒手!撒开!”
“哥,那次回家之后我想了想,”夏至真的松开了手,挑挑眉,表情是自然的,语调却带了点儿委屈的味道,“只要是你的话,我当0也是可以的,但是之后我再去那个酒吧就找不到你了,哥,我可等了你三年,你让我试一次吧。”
酒是人类的天敌。
张应岘被亲得头晕脑胀的时候还在想,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夏至像是真的为了他而来的一样,前戏到进入都温柔得像相伴已久的恋人在对待自己的珍宝,使得被压在下面的那人有了种他们不是第一次做的错觉。
到底是成年人了,打个炮而已,况且对方也长得挺好看,张应岘被那几声哥喊得晕头转向,半推半就从了。还挺爽,就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腰酸得厉害,狗东西跟八百年没开荤似的,压着做了好几回。
“妈的。”张应岘这阵儿都回到基地了,坐在位置上换了八百个坐姿都不大舒服,到底是第一次做0,不管对方有多温柔,事后都有些不适感,况且是个比自己小了少说六岁的人给上了,心里身理上都有点儿憋屈。
恰巧这阵儿敲门声响起,张应岘一秒调整好表情,清清嗓子道:“进来。”
秦宇推门走进来,手里还握着手机:“对了,夏至昨晚……”
“不知道,”张应岘打断他,“问我干什么?”
“……你俩昨晚不在一块儿啊?”秦宇说,“那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去哪……”
“你闲着没事儿多打几把rank大人的事儿你少关心,下周还有一场表演赛,过阵子要开始和沈争磨合,再过不久就要配合教练组筹备明年春季赛,之后放假回家过年该干嘛干嘛!”张应岘一口气把俱乐部接下来的安排都嚷嚷出来之后歇了会儿,抬眼看着秦宇,“懂了吗?”
“哦。”秦宇点点头,扭头走了,顺手关上门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对话框停留在夏至那句“你们领队是个什么样的人?”上,他想了想,打字道:是个泼妇。
另一头的易繁终于送将江弘送到了马路边且成功返航,他站在俱乐部门口,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眼泪给憋回去了之后才揉揉眼睛,推门走了进去。
“哎,我回来啦。”他一路走进训练室,推开门冲着里面喊道,“确定我们下一个辅助是谁了吗?”
“确定了,叫沈争。”离门口最近的彭离最先回了他一句。
“哦哦,那挺好的。”易繁蹦跶着回了座位上,深吸一口气,余光又瞥了眼空了的辅助的位置,忍不住抿抿唇,“我去倒杯水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方迟回头看他一眼,不大放心地起身,打算跟过去看看,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不过去看看?”彭离问道。
“哦,”方迟说,“秦宇也在走廊,用不上我了。”
彭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老张这个时候已经25岁了嗷。夏至和秦宇一样大,19岁。拉一把副cp,对比起来秦宇还没承认自己的感情,真是个five啊(不是)温途要他们明年打世界预选赛的时候才出场嗷。
第37章
秦宇从张应岘办公室退出来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走廊的易繁。
他握着透明的玻璃杯站在走廊上,微微侧着头望向窗外,像是在窗外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神一亮,嘴角下陷了些许,勾了个笑容挂在脸上,眼眶却是有些红的。
夏季的午后连风都带着令人厌烦的温度,从窗口吹进来,把他的刘海吹乱了些许,几缕发丝被吹得翘到头顶,等风停下后才缓缓落下来,却偏了位置。
他专注地望着窗外,有人专注地望着他。
“你在看什么?”秦宇忍不住出了声,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易繁的身子僵了僵,显然是被忽然出声的秦宇吓了一跳,眨眨眼睛缓过神来,看着秦宇,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外头有只猫,是我第一次打表演赛回来自闭的时候遇见的,我还和它说了好多话。后来我再去找他的时候就找不到它了,还以为它离开这儿了。”
易繁停了会儿,等秦宇走到自己身边来后才指着窗外,轻声道:“它回来了。”
“它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秦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那只猫,走在斑驳树影下,尾巴上洒了点儿金色的阳光,“也不会一直离去。”
“嗯。”易繁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双排吗?”
“好。”秦宇没怎么犹豫,抬手拍了拍易繁的肩膀。
电竞对他们来说是工作,而队友朝夕相伴的情谊却不像职场中那样鱼龙混杂,相比起来,队友更纯粹——或许是因为奋斗目标相同的原因——相伴努力拼搏的日子也更珍贵。
将过去沉淀,迎接和容纳未来,才是对这些日子最好的尊重。
夏季赛NK的成绩实在不理想,打完升降级赛后休息了两三天,全队又进入了与新辅助沈争磨合、全队加训的日子。好容易逮着个休息日,队里几个人自然不会再看LOL一眼,什么4399黄金矿工坦克大战扫雷飞行棋都玩了个遍,再躺到床上睡个觉,起床后也不去食堂,点了快乐肥宅套餐到基地来吃,宅男的快乐不过如此。
没过多久,NK便应着赞助商的要求要去外地打一场表演赛,主办方安排住宿,张应岘嫌住得不舒服,又帮几个人重新订了单人套房。
“就当出来玩儿两天呗,”张应岘说,“这次表演赛教练不跟着,你们就当放个小假。”
“回去以后要闭关特训,”彭离当了队长以后了解部分教练的训练计划,“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知道么?”易繁举着甜筒,悲愤道,“死刑犯上刑场前,都得吃顿好的。”
“就你皮。”张应岘翻了个白眼,几步走过去顺走了他手里的甜筒,反手丢进垃圾桶里,“今天第三个了,不准吃了。”
“我靠!”易繁瞪大了眼睛,“你这什么手速?顺得够快啊!”
“不明白了吧,我高中在人群里偷教导主任假发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呢。”张应岘冲他呲呲牙,带着几个人拿了房卡进了酒店。
“还能偷教导主任假发啊,”易繁倒吸一口气,震惊地看着走在前头张应岘的背影,“这也太叛逆了。”
“你就听他扯吧。”秦宇摇摇头,“怎么什么都信啊你?”
“不是他自己说的么,”易繁咂咂嘴,回味了下刚才巧克力甜筒的味道,“我得信任我们领队啊。”
“当心他把你卖了。”秦宇笑了笑。
“卖了我还能跑回来。”易繁说。
“跑回来帮忙数钱么?”秦宇看着他。
“我看着特别像傻.逼么?”易繁也抬眼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会儿,最后也说不清是谁先忍不住乐出来的,反正一直乐到张应岘把房卡递给他们,一脸担忧地看着上野生怕他们热坏了脑子的时候,两个人才止住了笑。
一行六个人,房间都在同一层,房卡都是顺便拿的,他们这阵儿刚下飞机,都想休息一会儿再出门吃饭。秦宇和易繁的房间恰好是对门儿,易繁还琢磨着晚上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去约着方迟找秦宇打游戏,哼着歌儿刷了房卡推门走了进去,也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动静。
几声门锁声落下后,走廊里只剩下了方迟和秦宇,方迟的房间在秦宇隔壁,他没有刷开门卡,只是看了会儿秦宇,然后叹了口气:“你见过灯管么?”
“嗯?”秦宇愣了下。
“就这么长,”方迟伸手比划了下,“学校里装着的那种。”
“知道。”秦宇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易繁就跟那灯管似的,”方迟看着秦宇的眼睛,缓慢地说,“直,还易碎,你撩他的时候悠着点儿。”
“哦。”秦宇还没反应过来,等方迟开门进去了,才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回过神来。
什么叫撩他的时候悠着点儿?
我撩他干什么?
秦宇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有点儿震惊,方迟和夏至居然是他妈同一个脑回路,他们都觉得他喜欢易繁。
喜欢他么?秦宇有点儿不清楚。但这么些日子下来,那份不清不楚的感情也一直被放在心底,它谈不上明亮,但心里一直都有它的位置。
从最初的峡谷相遇再到乌龙恋爱,秦宇的态度从逗着好玩儿到不耐烦,期间从未有任何好感流露,可不知道那点儿不存在的好感什么时候从小话痨铺好的土地里冒了个尖儿,时不时地刺一下秦宇仅存的良心,使得他没有办法去和小孩儿摊牌,只能一味避开。
再然后,那点儿好感在见面之后一发不可收拾,那莽撞又带着一腔热血的身影,就像挂在泥泞沼泽上空的太阳,他只望了一眼,就被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我喜欢他么?
秦宇进屋后,靠在了门上。
没有一个特定的时间地点人物关系;没有一眼万年的宿命感;也没有大风大浪心悸难捱。他们只是相识相遇,并肩作战,日积月累下来那丁点儿情谊,足以被定义为喜欢么?退一步说,因为旁人两句话,自己就要承认喜欢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