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跟情敌在一起了 完结+番外 (长河不落月)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长河不落月
- 入库:04.10
甚至还有一只压在了不知是林泽还是唐窦的白衬衫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鞋印,妄图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在此时此刻,这种小事,并不能引起床上人的注意。
唐窦已经沉沉睡去,激烈的性|事使他眉头紧皱,脸色发白,身心俱疲,即使是在睡梦中,依旧在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苍白的唇瓣紧抿,带笑的唇角下撇,是前世的林泽所熟悉的冷漠和厌恶。
眼角处绽开的红还在靡丽地盛开,侧卧的身子时不时痛苦地抽搐几下,露在被子外头的颈窝处是一片深深浅浅的密麻红痕,从白皙的下巴,一直蜿蜒入被被子遮盖的胸膛,延伸进不知名的地方。
身后某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已经被林泽细心清理过,清凉的药膏抵消了几分赤|条条的辣感,浑身像被重型机车压过,从心底泛起的疲惫,将他的意识重重拉入破碎的梦境。
林泽坐在床头,周身被浓郁的灰色阴影笼罩,表情是心如死灰的空白,喉咙被炽热的吻封缄,他低头看着身边睡得十分不安稳的唐窦,深沉的眼底弥漫着足以将人溺毙的痛苦。
绝望的嗓音呜咽出口,沙哑压抑,甫一出口,便被不解风情的夜风带往远方,消失在万家灯火深处。
破碎的言语哽在喉头,出海归来的渔民亲眼看到高大的灯塔熄灭,孩童最爱的糖果从掌中滑落,美人鱼踮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和心心念念的王子擦肩而过。
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一片粘稠的黑暗中,林泽想起当初的那场爆炸。
狭窄的机舱内充斥着女人小孩刺耳的尖叫声,粗嘎难听的训斥声,唯唯诺诺的应和声,绝望的泪水滴落在脚边,耳朵里听见爆炸的轰鸣声,最后一刻,林泽以为自己看见了彩虹。
刺骨的疼痛中,那时的他只觉得解脱,为着自己不能说出口的执拗和妄想,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只困兽。如今却觉肝肠寸断。心脏被利刃割裂成一片片,又被他一点点捡回,勉强拼凑成完整的模样,麻木地塞进胸腔,在温暖的躯体内机械跳动。
林泽闭上眼,将自己融入暗沉的夜色。
最沉最深的黑暗过后,满覆的夜幕从天边点点退开,久违的黎明刺破黑暗的笼罩,为大地带来新的希望。
林泽最后看唐窦一眼,同样苍白的唇瓣抖动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身边人的眉心处落下一个清浅到可以忽略的吻。
却在看见唐窦睡梦中无意识的抗拒时,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将炽热的吻落在空处。
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渊,脚边是不着痕迹的空白,一脚下去,林泽跌进了昨日的疯癫。
世界好像在快速地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崩塌重组,七彩的光芒转换间,最终汇聚成一片梦境过后的虚无。
青色的胡茬爬满光滑的下巴,眼底的青黑在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的痴心妄想,林泽麻木地穿着衣服,沉沉的眸子望着从窗帘的缝隙中透露出来的一丝天际白。
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好像昨日疯狂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床上突起的小包下的人,才知道林泽入骨的癫狂。
将青色的胡茬刮干净,利落的短发梳到脑后,熬夜过后劳累的身体重新变得清爽,林泽从行李箱中挑出一件橙色的外套,是来大学的那天唐窦拉着他一起去卖场买的。
那是重新活过来的林泽,拥有的第一件和唐窦有关的东西。
林泽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熹微的晨光迎来温暖的日出,久到寂静的城市重新变得喧嚣,久到身子开始阵阵发麻。
他始终没有回头,握着门把的手松松紧紧,眼底的情绪却渐渐释然。
当最初的执念过去,眼底剩下的便是死寂的光。
林泽掏出手机,给唐窦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我在警局门口,你来找我吧。】
我不后悔自己对你做出的一切行为,因为你是我的瘾,戒不掉,离不开,更逃不脱。
但我同样也知道,我自以为的喜欢给你带来的伤害,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易抵消,也不是一句不知真假的“我喜欢你”就可以请求原谅。
他愿意为自己做出的一切负责。
有人在凝望着深渊,林泽却一直身处深渊。
反正这辈子也是平白赚来的,过一日,便有一日的欢喜,只是这几个月的日子实在太过美好,让林泽沉迷其中,一点点沉沦,便忘记了,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过大梦一场。
就像是酸奶的保质期,时间到了,爽口的酸便成了说不出口的苦涩。
我找到了你,我找不到你。
我拥有了你,可我注定要失去你。
周末早晨的Y市很寂静,难得的休息时间,彻夜放纵的人们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肆意挥霍着时间。
远处的鱼肚白泛起金色的鳞片,圆滚滚的鸡蛋黄贴在碧色的云端,霞色将整座城市染得梦幻,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林泽戴着白色口罩,随意地将手插|进裤兜中,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抬头望进远处的晴空中。
身后等不及的车辆焦急地按着聒噪的喇叭,赶路的行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大跳,女生轻哼着跟自己的同伴抱怨,性子暴烈的男生挥舞着拳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早餐铺子里包子的香味顺着清冽的晨风飘进鼻端,林泽从人行道拐出来,走进店里要了一碗馄饨。清水的馄饨被火红的辣椒盖住,苍白的唇被润得赤色一片。
街坊邻居们说着昨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八卦消息,店铺里打开的电视机上早间新闻频道的主持人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忙碌的小店迎来一天的早高峰,穿着校服的学生咋咋呼呼地从门前经过。
林泽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略有些憔悴的面容有了一丝难得的血色,暗沉的眸子因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亮起一丝温暖的光,又很快归于寂灭,悄然无踪。
没有人知道,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秋日早晨,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早餐店,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属于他的普普通通的爱情,就这样普普通通地悄然死去。
大抵是因为,他爱的人不爱他吧。
再长的路途都有走完的一天,再美好的梦境也有清醒的一刻,林泽坐在警局外的石凳上,表情放空,外套上的连帽戴在头上,遮住半露的眼。
夹在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脚底积下了一层烟头的灰,寂静的街道愈发喧闹,人们来来往往,或喜或悲,或哭或闹。
林泽突然觉得没意思。
他大力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猛然亮起,发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噼啪声,缭绕的烟雾模糊了眼,他眨眨眼,恍然间好像看见唐窦在对他无奈地笑。
没有厌恶,没有痛恨,没有逃离,也没有恼怒。他淡淡地笑着,眉梢弯起,脸色有些苍白,一路走来的动作也有几分别扭。
却只是冲着他无奈地笑,穿着和林泽一样的橙色外套。
唐窦来到林泽的身边,从他的指尖夺下那支已经燃过一半的香烟,轻轻碾灭,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朝着林泽伸出手,唐窦道:“我来带你回家。”
伸过来的手泛着淡淡的温热,握在手里,刚好被林泽握住,契合得不可思议。
不是幻想中的虚无一物,也不是梦境中的谩骂憎恨,更不是林泽曾经以为的冷漠厌恶,而是透出点点热度的,真实的,能够触碰到的唐窦。
他眉眼无奈,却愿意伸出手,在发生过昨天那样的事情后,对自己说,我来带你回家。
林泽从放空状态回到现实,眼底熄灭的光一点一点重新亮起,他抓着唐窦的手,用力到在唐窦被衣服遮住的手腕处留下一道道形状可怖的红痕,鼻头发酸,眼眶发胀,心里的情绪剧烈沸腾,像夏日茂密的大榕树上,知了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外界嘈杂的声音被自动屏蔽,眼睛只能看见眼前的那个人。
他张着嘴,心底有千言万语,却吐露不出一丝声音,浑身颤抖,眼底是后知后觉的难以置信,从喉咙中哽出一声惊喜的呜咽。
林泽将唐窦拥进怀里,大力地搂住他劲瘦的腰,紧咬着牙龈,腮帮子鼓鼓的,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林泽将头埋进唐窦的脖颈处,不说话,只是沉默。
温热的液体很快将唐窦的脖颈打湿,顺着布满痕迹的脖颈,流经胸膛,划过心脏,最终沁进衣服,变成一团洇湿。
林泽摸在唐窦的胸口,声音是大悲大喜后的沙哑,他指着心脏的部位,看着唐窦的眼睛,固执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唐窦没有回答,林泽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音越来越坚定,嗓音越来越沙哑,心脏不停鼓动,像被人放进去数不清的青蛙,一声一声,呼喊的都是眼前人的名字,震耳发聩。
被林泽执着地声声质问,唐窦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害羞的红,却在看进林泽发红的眼底时,轻轻地叹口气,缓缓道:“嗯,只要你能保证,进来了一辈子都不出去的话。”
那个少年丢掉的爱情,我已经替你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