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们暂时退出之后,小伙子开口问道:“怎么办?”
“……撤。”
“可是……”自然知道老村长在说什么,他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相通的,而且在村长家还有一条密道通向村外,这是这个村庄世世代代所遵从的建筑方式,以便于随时撤离,但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那条密道在关上之前,必须有一个人在外面随时把守着,也就是说,最后那个人离不开。
之所以之前没有让段顾他们进去,其实还有一点是那里面的机关太多,不懂的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没有想过要用到它,但从那士兵的眼里的杀意看得出,他们是时候该迁移了,不然整个村庄都会丧命。
“我留下。”咕噜噜的水烟声再次响起,老村长的声音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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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不管怎么变,他体内的阳气的能量构成都是一样的,这是资料里特意指出来过的,利用核心源,就可以将它分辨出来。
段顾只是想试一下。
虽然有了初步的猜想,但他却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有什么事情会像现在这个这么可笑?
核心源传递来的信息不会骗人,段顾再明白不过,米卡兰德——就是修斯.卡得诺尔。
他竟然被一个人耍的团团转。
一开始他从深渊之巅掉下来的时候走过来的那个人就是米卡兰德,说什么出山去了都是骗人的,原来一开始就已经在设计他了。
把他当玩具吗?身体还不够,竟然还想要他的心?啧,真是有趣。
所有的热情在一瞬间冷却,核心源自动搜索着涌入身体的能量并吸收得一丝不剩,段顾能够感应到自己能量在以一种可见的速度急速提升着。
原本应该源源不断的传来的快♂感此刻也似乎和神经脱离了,段顾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就像冰凉的手术刀划过心脏的感觉,不痛,就是有点儿凉。
段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再醒过来似乎过了很久。
再熟悉不过的黑暗,段顾发现自己正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畔传来的是沉稳的心跳声,或许如果米卡兰德只是米卡兰德的话,段顾可能还会觉得安心,但现在,他只会觉得讽刺。
“醒了?”米卡兰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让段顾心里的那根弦微微颤了颤,好不容易再次树立的心防差点儿再次决堤。
没有立刻回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段顾从米卡兰德,不,修斯怀里轻轻挣了出来,似乎是怕被发现异样,尽管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段顾也没有看向修斯的方向。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腰,“我睡了多久?”
“一天。”
“……”
心里一咯噔,段顾猛地抬头想看看天色,却发现自己做了件无比愚蠢的事,他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天了还没有来找他们,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从空间中拿了套衣服开始穿起来,想到那个和蔼的老村长,也顾不得自己酸软的身子,段顾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匆匆系好衣带,段顾再次摸索着到了地窖门口。
摒神静气停顿了几秒,没有任何声音。
伸手推了推,门依然是被紧紧锁住的,但这次段顾可没打算就这么妥协,拿出那把匕首,狠狠一刺。
没有想象中的刺入感传来,段顾的手反而被反震的力量震得生疼。这门意外的硬,连墙壁都可以轻易插入的匕首竟然完全刺不进去。
知道靠这匕首是没辙了,段顾干脆把它收了起来,直接准备把源能量渡到手上把门推开。
“我来吧。”这时候修斯走到了段顾身边,段顾几乎能够闻到对方身上那种熟悉的干净气息。
很近,太近了。
反射般的微微朝旁边移了一下,离这个让自己不自在的人稍微远一点儿。
“好。”紧接着段顾突然意识到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虽然现在这人已经不是单纯的米卡兰德了,但还是他的任务目标,他完成任务的关键,连忙补充道。
那么他刚才的动作也就可以解释为修斯让路了。
由于在黑暗中,段顾看不到修斯的表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处了,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这次修斯并没有用冰系魔法,而是用的空间刃,一丝丝的光亮从渐渐扩大的地方传来,并不刺眼,很明显现在已经不是白天了。
夕阳已经落进了深山之后,黄昏的村庄被余晖勾勒成一副静谧而美好的画面,天空呈一种不太干净灰蓝色,有一种暴雨欲来的前奏。
此时村里已经没有了官兵,显得格外寂静,寂静到像死了一样。
找遍了村庄里的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一个村民,甚至连家家户户的狗也失踪了,整个村庄里的活物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
准确的说,他们是搬走了。
这个发现让段顾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因为他而连累村里人。
倒不是他瞎好心,但恩怨分明他还是会的,而且段顾一直以来都对那个老村长很有好感,自然不想他为了他而出什么事儿。
夜色笼罩了空荡荡的村庄,没有月亮,没有风,闷闷的热。
修斯静静的跟在段顾身后,依然一派的温柔,但这却越发让段顾觉得危险,这人伪装得太好了。
他几乎能够想象他以前的猎物是怎么从身到心渐渐沦陷的,想到自己差点就成了其中一员,段顾不由得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能够想象自己彻底爱上这人之后再发现对方就是一直以来囚禁他让他痛苦不堪的人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甚至他现在已经有点那种感觉了,爱恨交织,在那样的眼神之下将人折磨致死,一定很好玩吧。
段顾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修斯的奇异爱好。
但此时他只想把这个人大卸八块的来,他向来最讨厌的便是欺骗,更何况,还是被人这么耍着玩儿。
风起,村里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黑暗中还可以看到丝丝迷离的影子,还有那——似乎是突然出现的人影。
“是谁?”
警惕的声音从修斯口中传出,习惯性的站在段顾的身前。
看着那曾经让他觉得无比温暖的背影,段顾眼里满是冷意,有一瞬间他的确是在很认真的思考如果他现在刺杀这个人,那么几率会有多大。
而且在确定了修斯的身份之后,段顾几乎可以确定为什么那些士兵们会找来了。
“是我。”嘶哑的声音带着让人心惊的恨意。
“你是?”段顾接过了话茬问道。
“我的名字叫黑森。”
这个名字段顾记得,当初追兵们刚来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来和村长报告的时候提到过他——拖延追兵的人。
此时原本应该阳光活力的小伙子眼里满是恨意与控诉,喉咙里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嘶吼,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紧绷的狼,随时可能将人撕碎。
“你……”
“我等你们很久了,”尽管在黑暗中,他的眼神依然狠戾得惊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嗓子里低吼出的声音似乎在泣血一般,“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们,村长怎么会死?!”
“……”村长死了?
段顾第一反应是去看修斯的表情,但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怎么死的?”修斯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还隐含着点儿震惊。
“还不都是你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黑森低声呜咽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看起来虚弱,却随时会进行绝地反击。
用了很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带着两人来到森林与村庄的交界处。
双手握拳,段顾几乎能够闻到他手上传来的血腥味,“村长在这里。”
深呼吸了一阵,黑森终于找回了声音,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村长一定要救你们,所以他看到你们还好好的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就算被活埋也不愿意说出你们的下落,如果我知道你们被藏到哪里了的话,一定早就去把你们揪出来了。”
☆、神殿
直到黑森走了好久,段顾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简陋得几乎认不出它是一块墓碑的墓碑。
那是一块由简单黑木竖起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村长之墓’,连一个署名都没有。
对于老村长的死到底和修斯有关系没有,段顾已经不想过问了,反正脱不了干系就是,对于修斯的伪装功力,段顾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只是觉得有点儿震撼。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人类中竟然真的有这种为了别人不惜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存在,毕竟在他的思想中,人总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会为了无关的人而放弃自己东西呢?甚至还有最为宝贵的生命。
而且这个宁静而祥和的村庄也是因为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毫无人烟的样子。
自私的人是无法理解那些所谓无私的奉献的,他们只会觉得愚蠢。
而段顾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他想如果要是他站在老村长的那个位置的话,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村民做赌注,也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更不会包庇两个完全和自己无关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