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男人 (南笙挽风起)

　　秦旭攥紧了手里那三百块钱，感激的看着那位母亲道：“谢谢您，能留个联系方式吗？”秦旭听着自己干涩难听的声音，吓得差点捂住嘴巴。
　　“我妈妈叫苏静，我叫苏敏儿，大哥哥再见！”小姑娘拉着妈妈的手离开了。
　　那位母亲边走还边教育着自己的女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吗？”
　　苏敏儿朝妈妈做了个鬼脸，道：“那个大哥哥不是坏人啊，而且还长得好看，妈妈……”后面的话，秦旭就听不见了。
　　看着两母女渐行渐远，秦旭不由笑了起来，这世界上，总是还有像这对母女这样善良的人的不是吗？
　　积蓄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被陌生的一对母女化解，秦旭现在感觉自己又能重新开始生活了。他站起身，拿着手里的三百块钱，去地摊上买了一件棉服和一条棉裤。走进厕所换上，他这才敢走出商场。
　　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秦旭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面了。
　　摸着兜里还剩下的一百二十块钱，秦旭知道他必须要在一天之内找到工作。
　　假期也已经过了快十天了，再过不到二十天就要开学了，不要说学费了，他现在吃住温饱都做不到。
　　找工作谈何容易，他现在连身份证都还在白凌轩那里，正经地方谁会要他这种身份不明的人。而且他现在急需要钱，所以一般的饭店咖啡店端盘子的活是做不成了。他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在酒吧里认识的调酒师，也许能找他帮忙。除了那里，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了。至于那个吴越，估计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他也认不出来了吧，秦旭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暮色降临，秦旭打车来到1928，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还未到午夜，这里还没有很多人，音乐也是那种比较柔和舒缓的。秦旭走到吧台坐下，看着青山手法熟稔的为客人调着酒，动作很好看。
　　“嗨，好久不见。”秦旭朝青山打着招呼。
　　青山转头看向秦旭，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有这么一个人跟眼前这张脸能对上号。
　　“阿旭？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青山很是惊讶，就在之前他看见的那个清爽里还透着点淡漠的精致男孩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沧桑模样。
　　秦旭苦笑：“不提那些了，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青山趴在吧台上，把秦旭身上扫了一遍，看见棉服里面露出来的病号服，问道：“你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秦旭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我现在很缺钱，想在这里找份工作，你能帮忙推荐一下吗？嗯……我身份证丢了。”秦旭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青山递给秦旭一杯果汁，笑道：“好吧，这果汁算是我请你的，喝完你跟我去楼上见马哥，他是这个场子的老板。”
　　秦旭眼睛一亮，感激的道：“谢谢你，青山。”
　　青山摆摆手，笑道：“别谢的太早，马哥用不用你还说不准，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了。”
　　秦旭笑了笑，没再说话，端起那杯果汁几口喝完，跟着青山上了楼。二楼是包厢，不过这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的目的地在四楼。

　　☆、第十八章：新工作

　　到了四楼一个写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门口，青山敲了敲门，门里很快便传出一个男人的低沉的声音。
　　“进来。”
　　其实进门之前秦旭在心里想象过无数个马哥的版本，只是没想到办公实木桌背后那个一身藏蓝色西装，长相斯文戴着金丝框眼镜，年龄在三十出头的男人就是青山口中的马哥。
　　“什么事？青山。”马哥面目表情的扫了一眼一脸笑意的青山，又扫了一眼站在青山身边的秦旭便靠在老板椅上闭上眼睛养神了。
　　“我一个朋友，想在这找份工作。”青山说道。
　　秦旭赶忙上前一步，道：“马哥你好，我叫白旭，想在这里找份侍者的工作。”
　　马哥睁开眼，眼神犀利的扫过秦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突然挑了挑嘴角，道：“青山，你出去吧。”
　　青山看了秦旭一眼，丢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转身离开了。门在身后关上，秦旭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马哥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颗点上，就这么透过烟雾打量着面前这个拘谨的大男孩。长相身材都不错，就是病殃殃的没什么生气。
　　“你只做侍者？”马哥饶有兴味的问道。
　　秦旭不假思索的道：“是的，除了这个，其他的也不会。”
　　马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道：“那你卖吗？你这条件不错，而且拿的钱也比你做侍者多。”
　　秦旭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多谢马哥好意，我只做侍者。”
　　马哥掐灭烟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笑道：“好，看你这样子怕是也没地方住，你去找青山，让他带你去领衣服，顺便去宿舍，换好衣服今晚上班。”
　　“多谢马哥。”秦旭连忙道谢。抬头看到马哥已经闭上眼睛转过椅子，秦旭立刻退出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秦旭感觉自己手都在颤抖，这个马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如果有可能，他真不希望在进这里。
　　他高二也经常在这种夜场里混，所以这里的一些规矩还是知道一些，再加上一路青山跟他讲的，秦旭心里有安定了不少。
　　走进员工宿舍，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冲进鼻腔，秦旭四处看了看，房子大概有八平米左右，四架上下铺，有三张床是空的，有人睡的那五张床都很凌乱。地上到处都是烟头脏袜子，垃圾桶里还有集团卫生纸和几只使用过的套子。
　　“我睡那张床。”青山一张还算整洁的上铺道。
　　“其他的都是场子里的少爷，都有自己住的地方，你随便挑个床睡就行。对了，你要是需要钱明天九点去财务结头一天的工资就行。 ”青山说完关上门就出去了。
　　秦旭抱着衣服看了看，找了一张比较干净的上铺，把自己换下的的衣服放上去，然后出了门。
　　工作第一天，他被派去服务二楼的包间，就是那种负责一个包间的所有事情的那种。
　　夜里十点半，秦旭站在208包间门口无聊的四处打量起来。二楼一共有十六个包间，208是今晚有客人预定，让他提前在这等着。走廊里还有四五个和他一样的男生，都很年轻，头发染的红的黄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脸上能看出化了妆。想想也知道，这些人不止是侍者，要是有客人看上，也会带出去过夜，再多赚一笔。
　　秦旭理了理自己略长的黑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侍者，赚点钱，然后去学校办理休学一年。一年后，白凌轩就毕业了，这样他就能安心上完大学了。
　　这时，接待领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208走来。
　　“几位先生玩得愉快。”接待看了秦旭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旭领着客人进了包间，包间里的一应设施都是提前打开的。
　　几个男人坐进沙发，熟练的点着各种酒水，秦旭一样样记下，然后出去准备。等他推着酒水再回来时，那些男人们身边已经各坐着一个或者两个少爷了，场面相当糜烂。秦旭低着头将酒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秦旭忍不住再次苦笑，这就是他未来十几天要做的工作。
　　白凌轩发现秦旭离开医院后疯了一样的跑去保安室调监控，最后发现，秦旭与他擦身而过时颓然的回了曾经关过秦旭的别墅。
　　“你终究还是逃了……”白凌轩趴在秦旭睡过的床上，还能闻到秦旭身上特有的味道。他不想放弃，可又怕再次看见那张如同木头一样毫无生气的脸。
　　白凌轩开始拖熟人在华江市找秦旭，他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生意做的比较大，所以在华江市珠宝行业还算是比较有名的，找个人这种小事并不难。只是他从来不会刻意凸显自己的家境，所以在学校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秦旭的行踪很容易被查了出来，白凌轩却是脸色更差。他没想到秦旭会去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想着，白凌轩带着秦旭的所有东西去了那家酒吧。
　　第一天安然无恙的工作到结束，秦旭浑身疲乏地躺在狭窄的床上，想着明天就能去领工资，糟透了的心情也微微好了一点。
　　第二天晚上十点半，秦旭被安排去一楼，只是他刚走进夜场，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吧台。
　　这么快就找来了，秦旭转身往楼梯走，他不想看见这个人，至少现在不想。
　　“阿旭！这边有人找你！”
　　选远的，青山的声音清晰的传进秦旭耳中。躲不了了，他踌躇了好久，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回过身，白凌轩就站在他面前，右手拉着他的左手。
　　秦旭猛的甩掉白凌轩的手，冷冷看着那张脸道：“动作真快。”
　　白凌轩眼底闪过一丝愧疚，道：“我来还你的东西。”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秦旭的手机和钱包递给秦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