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面上一红,小声辩解:“什么我家的,当着这么多军士的面,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好生取笑一番。”
“军师此言差矣,全军上下谁人不知道你和侯爷的关系,这么多年早笑话过了,不过天光微明,先生出了什么计策与军师,军师还是莫要再卖官子了,早早说出来,弟兄们也好赶紧找个安生地方好好去乐呵一番。”吕布还未开口,便被高顺爽快的大嗓门打断了,修远抬眼扫了高顺硬气的面容一眼,心里突然涌起微妙的幸福感来,没想到在几千年前的三国时代人们爱情观竟比现代人还要开通许多,心中那一点点的虚空顿时被填塞得满满荡荡的。
修远自然的往吕布肩上依靠,半眯着眼慵懒的开口:“我和奉先决定先去虎牢关上看看风景,高将军和文远径自带着贾先生一道先回西凉去。带着这么多西凉兵士,倒也不愁那傀儡城主不赶紧交出权柄来,还有什么疑难之事,只管问贾先生便是了。”
张辽原本跟一群军士们一起来着令旗在商量着什么,闻言也凑了过来,语气里微微有些惊讶:“军师和侯爷要和我们分开行动?”
修远也不问吕布意见,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是啊,出来这么久一直都带着你们这些个人碍手碍脚的,我想和奉先独自去逍遥快活一番,你们可有意见?”
按常理而言,修远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毫无道理,但现在还跟在吕布身边的军士们都是吕布从九原郡带出来的旧部,经过几番厮杀还剩下的也都是些精锐们,倒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家主公不管要去哪,那都是无人能挡的。反正军士们家乡都在西凉,回去也能趁着主公不在的时候和妻子朋友相聚,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美事一桩。
于是,破天荒的竟没有任何人对修远这个滑稽的决定提出反对。只有贾诩明白,修远这么做是别有深意,但他只是倦怠的靠在樊稠身上,半眯着眉眼假寐,什么也没说。
令行既出,大家又没有异议,军士们自然按照原先的编队散开了,自有张辽和高顺去安排冲杀的细节。修远和吕布一起带着亲卫队从另一侧的小道往虎牢关杀了去。现下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袁家军的兵士们正陷在熟睡之中,毫无防备之下被吕布带着一小队人马前后冲杀了数次,才看见袁绍带着袁谭等部将出来应战。
袁绍看着军旗上绛紫色的大大吕字,一阵惊疑不定,差颜良在阵前喊话:“来者可是温侯?”
修远原本趴在吕布身后昏昏欲睡,被颜良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叫唤惊醒过来,顿时有些不快,随口便应了句:“哪来的无名小卒敢挡你小爷的道,还不赶紧滚开。”
文丑站在颜良身后,听到对方军阵中有人拿言语折辱颜良,顿时提着长戟火气十足的冲了出来:“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也敢出言不逊,吃我一戟!”
吕布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赤兔马箭步如飞的迎了上去,只一个交错,便将文丑立弊于马下:“尔等乱臣贼子见侯爷竟敢不行三跪九叩之大礼,如此不识礼数之人没必要活着给我大汉朝邦丢脸。”
吕布声如擂鼓,轰隆隆的穿过嘈杂的军阵直直落进袁绍耳中,袁绍顿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来,袁家军虽人多势众,竟被吕布生生破了军威,慌乱的后撤起来。
吕布摇摇抬手指着袁绍,语气嚣张:“袁绍小儿,枉你自称名门,在侯爷面前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侯爷且问你那虎牢关现下是何人据守?”
袁绍下意识的就应了句:“虎牢关现已落入曹丞相手中,至于是何人据守,就不得而知了。”
袁绍话音未落,修远已经肆无忌惮的发出哄笑声来:“我原本还以为你袁本初也算是半个英豪人物,没想到那史书上的姿貌威容四个字竟是这般模样,无怪乎你会败于曹孟德之手,那虎牢关乃是掌握洛阳城最重要的关键,进可攻,退可守。
现今竟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被曹操从联合军手中夺了去,既如此,你们这般围城于郊外,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幼稚举动罢了。曹孟德既已得了虎牢关,自然是进退无虞,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还是赶紧带着袁家军回冀州平原去了,到时候以逸待劳,或可与奉孝一战。”
袁绍被修远一席话说得是目瞪口呆,原还想开口询问,那郭奉孝和何人,转眼见却见吕布已经如入无人之境的冲破军阵朝虎牢关方向绝尘而去,只得作罢。袁绍坐在高台上,看着颜良对着文丑的尸体一脸悲戚,竟真的开始召集手下将士准备返回冀州本阵的事宜来,那自是后话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虎牢关妙计收陈宫
吕布带着修远马不停蹄穿过袁绍军阵往虎牢关疾行,是时天光大亮,迎着温煦的朝阳,吕布绛紫色的军旗愈发显得贵气逼人,修远虽失了佛法但天眼尚在,微一眯眼便看到金丝绣线的军旗边角上有龙行之象,心情大好,从吕布身后扬起脖颈和他搭话:
“凤仙儿,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又饿了?”吕布耳力极佳,修远话音未落他就停了马蹄,转过脸来对着修远发问,语气轻柔,眉宇间还隐隐带着笑意。
“说哪里话,我又没牵马执辔,怎会比你还饿得快些?只不过,我从未到过虎牢关,不知大约还有多少路程?要知道行军打仗需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盲目赶路,被人以逸待劳设了埋伏就得不偿失了。”
吕布闻言,长臂一伸举着马鞭遥遥朝着东南方向指了指:“瞧见东面那片山岭了么,虎牢关正在嵩岳之间,北濒黄河,依山临水距洛阳城不过数十里,我们虽被袁绍那厮的杂牌军阻了一阵,现下也不远了。”
修远凝神顺着吕布的手臂忘了忘,却只看到一片朦胧的烟雾,倒是吕布肌肉紧实的手臂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修远看了一会儿,便笑了摇了摇头:“既然快到了,那就一鼓作气冲到关外去,于吉仙师自去和赵云接触,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来。虎牢关这边还是要速战速决,只稍稍把声势弄大些就好了。”
“清河你放心,有侯爷在,定不让你饿肚子的。”说着便吆喝着驾着神骏赤兔又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吕布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和修远离得进的亲卫都听得见,便一同起哄到:“军师请放心,定能让军师在辰时之前吃上虎牢关内热腾腾的大汤包。”修远闻言大窘,索性把整个头都埋进吕布宽阔的后背中不再搭话了。
一刻钟不到,修远便跟着赤兔马一同踏过了虎牢关大大方方洞开着的城楼,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关内,沿途既不见军士举着刀戟戒备,也未被流矢和箭雨袭击。偌大的虎牢关就这样诡异的寂静着,于空荡中透出几分凝重来。
修远虽不懂武功,亦能察觉到从四面八方隐隐透出的杀气,忙不迭坐直了身子,朝身后的军阵打了个手势,朗声发问:“不知虎牢关内是孟德军哪位将士镇守,温侯远道而来,尔等身为大汉臣属岂有不现身迎接之理?”
“董卓拥兵自重,祸乱朝纲,吕奉先恬为持诏奉册的公卿,不知勤王救驾,反何贼寇沆瀣一气,又是何道理?”修远话音未落,城楼之上便有一人以击节之声反问回来。
修远仰头一看,只见一青年文士手持符节越众而出,悄无声息之间城楼上已经布满了甲士刀兵:“在下曹公帐前祭酒陈宫,敢问方才是何人呼喝?”
修远仰头一望只见刀兵弓手皆整肃有序占据在高处,居高临下把我方军阵牢牢围困其中,很显然镇守虎牢关的军师早就料到有人会来闯关特地设下了个瓮中之鳖之计。修远微一矮身,把整个脸都藏在吕布的背后,小声发问:“奉先可识得那文士身侧的高壮武将?”
“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必是典韦无疑,你看他左右手腕皆带着护臂,显然擅长使用沉重锋利的兵器,军中早有传言,曹操部将典韦有双戟八十斤。”
既然来的不是夏侯淳和曹彰,修远料想吕布能轻松制服,心中立时胆气十足,琢磨着要把陈宫这位吕布帐下第一谋士收归,便故意以极其不屑的语气诘问回去:“修远自瞧先生形貌端正,原以为是通晓礼数之人,到底未曾料到只是如此不知进退的鼠辈,侯爷早年生活困顿,若非董太师慷慨赠予金珠赤兔,又如何能有今日位列三公之威势?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纵使董太师行为不端,侯爷也只能尽力规劝,又岂能真与救己于危难中的义父舞刀弄枪动起手来?先生此番指责看似大义凛然,实则不过是诛心之论,先生既然自愿要做个贰臣,又何必还掩耳盗铃的遮遮掩掩为自己找诸般借口呢?”
陈宫生性刚直,却无端被人指为二臣,气得满脸通红:“黄口小儿,休得胡言!”当即大喝一声下令弓箭手放箭,修远知道吕布早有准备,用尽全力大叫道:“侯爷把箭射在典韦护卫腕间三寸之处,那处带有异物可反射日光,我偏要看看是个什么稀罕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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