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扬手扯他腰带,“床第之间莫说这些扫兴的话,那孩子也是苦命,师兄自有决断。”
曹彰一挑眉心生警兆:“奉孝你当真认识那人?”
郭嘉闻言,把头埋在曹彰胸前闷笑:“彰儿,出来这么久,你为何还是这么呆?未及弱冠便沦为刺客死士,父不疼、母不爱的何必与个没长大的孩子置气。”
“莫非是曹孟德派来的?”曹彰话音未落,郭嘉就生气的捂住他的嘴:“别这么咬牙切齿的叫出自己父亲的名字,阿瞒怎会杀我,那是温侯的人。”
“吕布既然放我们走,为何又出尔反尔派人跟踪?”曹彰颇有些不忿,语气不善。
“自然是自作主张,若是温侯有心取你我性命,易如反掌。恐怕这孩子到江东另有任务。今晚大约心情不好,不过是来师兄这儿找点乐子,意外看到我一时冲动罢了。”
“我怎不知奉孝何时遭人记恨?为何区区一个死士,没有主人命令也要强行动手?”曹彰压根就不相信郭嘉的说词,却又不愿意这会儿惹他不高兴,只恨恨说了两句又俯下/身来轻轻亲吻郭嘉面颊。曹彰正想除下郭嘉衣衫更进一步,戏志才却已经怒气冲冲的把不省人事的小五甩了进来:“奉孝,老实交代,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躲在我这里成天和男人鬼混算个什么样子?”
郭嘉被戏志才一顿抢白倒也不恼,随意拨开曹彰的大脑袋,半躺在床上答话:“师兄说哪里话,奉孝不过是囊中羞涩请师兄暂时接济一阵而已,莫非师兄如今富可敌国还负担不起这点饭食?那可真让师弟失望,不如把彰儿留在这/接/客/怎么样?我家彰儿可能/干/了。”说着还刻意作出一脸骄傲的神色来。
戏志才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师兄知道,你如今过的快活,当真有好多年没见你这样轻松过了。可有些事只是逃避也终究不是办法,以你之智当不难明白师兄的意思。”
“我又没有望归草,难不成还要效仿师兄当年那般再来个假死不成?更何况曹孟德是真以为我死了的,不然的话马腾从未离开过扶风地界,又怎会无缘无故被天子下旨,夷灭三族。”
“那这小子是什么人?”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应当是温侯吕布的手下,对我出手也不过是自作主张罢了,师兄莫要忧心。”
“既如此,那依师弟的意思,这人当如何处置?”
“温侯当日能放我和彰儿离开西凉,如今我自是要将侯爷死士原封不动的再送还回去。”
“你还要向温侯递消息?”戏志才有些吃惊,不由得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大有不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不走的架势。
郭嘉苦笑着看了曹彰一眼,只得继续解释:“侯爷本就与孙策交好,你我在江东之事瞒不了多久,只是目前周瑜还未见识过师兄才学罢了,否则的话,即便是师兄继续留在江东也颇为凶险。”
“奉孝的意思是,周瑜嫉贤妒能?”戏志才很快就明白自己师弟话中有话,也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头来。
“没错,我此番赶来江东,除了顺道取些金银之外便是为了来给师兄提个醒。周瑜虽文武双全,但这些年早已被孙策宠惯太过,失了本心,和孟德一样,都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更何况我助曹军大破袁绍于官渡,恐怕早已成了他心腹之患。”
“看来师弟对江东形势也不是一无所知,曹孟德一直野心勃勃,此番又得了天子金印,恐怕早就在各地都安/插/了不少细作吧。不知师弟日后有何打算?”
“若能除了孙策与周瑜,我们便可在江东安稳无忧,不知师兄可有妙计?”
“奉孝此话当真?”戏志才慢条斯理的取了案几上的茶水来喝,眼底的眸光却连连闪动,很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郭嘉把微冷的手脚缩进曹彰怀里,声音犹如晴空皓月不见一丝阴霾:“师兄之才百倍于嘉,又怎会看不清这乱世将至人人自危的困局,只是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而已,怎会真的甘心引颈就戮?吴郡可有人能当此任?”
戏志才闻言大笑:“知我者奉孝也。吴郡太守许贡早年为孙策所杀,当时正是师兄救下他手下门客若干,正想效仿燕太子丹和荆轲之谋刺杀之,不知奉孝以为如何?”
“彰儿把刺客带下去,顺道去外面守着,擅闯者格杀勿论。”曹彰见郭嘉神色冷肃,也不多话,轻手轻脚的带了昏睡不醒的小五出去。
“孙策武功卓绝,人称小霸王,单凭几个许贡门人恐怕难以得手,彰儿虽然武功不错,我却不愿叫他涉险,若是能引得孙策周瑜一道入了陷阱,周瑜定会成为拖累,只要擒了周公瑾,孙策也就不足为患了。”
曹彰虽站在门外,奈何耳力绝佳,竟是把郭嘉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听了去,心里越发温暖起来,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小五整个人被他拖着刚要清醒过来,曹彰已经在他后颈狠狠一斩再度把他打昏过去。
戏志才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话:“我曾听百姓闲谈时得知周瑜不仅精通音律,更爱乐成痴。不知以奉孝之琴声,可否将他引出城来?”
“师兄此计甚妙,只是要将他们引到何处去,动手之后我又如何脱身也是一件难题。”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江夏城中有一酒楼,名唤白云楼。酒楼老板卫忠乃是我多年故交,奉孝只需每日在白云楼弹琴一个时辰,不出十日,周瑜定然会得到消息和孙策一道前来,到时候许贡门人在大堂埋伏,一击得手你便和曹彰从窗户遁走,白云楼离画舫不过一舍之地,不出半日你便会在江夏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若是官府派人盘查,我只需要说是新收了两个清倌便好了,必不会引人怀疑。”
郭嘉笑意盈盈的从袖袍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子来,轻轻朝戏志才抛了过去:“这是烈焰散,中此毒者全身经脉有如烈焰灼烧,武功越高毒性越强,到时候只要孙策一个不小心沾上一星半点,就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牌终于撤了,作者一定是真·小清新,不服来辨!!
章节目录 第50章 白云楼秦酒心焦急
“说吧,我到底像谁,”死士特有的冷冽声线一遍又一遍在秦酒耳边回旋,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暗器,连指节都有些发白。小五抿着嘴努力忍耐的样子突兀的在脑中放大,银色的月光滑过半开的窗户斜斜落在阁楼的竹席上,可惜,那片光亮里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倾离……”大概是喝太多酒的缘故,一直印在心灵最深处的那个小师弟,渐渐被一身夜行衣的小五取代。不管是他故作坚强的练武,还是偷偷躲在角落里发呆,秦酒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少年,竟已陪伴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久到自己只要一想起萧临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心脏抽痛。
也许,无心无情的暗卫营反而是最温暖的地方。
江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酒四处打听之下,在小五失踪的第三天就发现白云楼里多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琴师,虽然秦酒对音律一窍不通,单从江东士林文人墨客的急迫也能明白一二,这位琴师非同寻常。
江南繁华之地,不比漠北西凉边陲,几乎是三步一琴五步一笛,似乎就连江边的渔夫们也能偶尔吆喝出几首拉网的曲子来。白云楼的老板卫忠和秦酒也算关系匪浅,曾经横扫大漠的墨云十八骑之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退隐江湖,因此即便是江湖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这样大名鼎鼎的白道大侠也曾经是无回宫的一份子。
秦酒头顶着宽沿斗笠,趁大堂里人多的时候在柜台的暗格里悄悄留下一枚细小的银针。大约一刻钟之后,卫忠急匆匆的赶到西城门的三味面馆和秦酒见面。所谓江湖人江湖事,他们自有其独到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当卫忠看到秦酒握着酒杯的指尖一如从前那般莹润细腻,忙不迭加快脚步坐到了秦酒的对面:“我原以为少爷在江夏买了庄子是为避人耳目,故而才未曾前去拜访,实在失礼,没想到在下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无回宫的少宫主,现下天下纷乱,武林倒反而安定了不少,少宫主此番刻意留下暗号,可是无回宫有大事发生?”
“无回宫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从江湖上消失了,卫长老不必在意从前这些虚礼,我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向你打探消息,你可知楼上的琴师是何人?”秦酒云淡风轻的说着无回宫早已不存在的消息,就好像那个曾经人人谈之色变江湖大派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卫忠低着头朝四周扫了一眼,见时间还早,面馆里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话:“那琴师来历十分神秘,不管有多少银子每日也只在白云楼弹琴一个时辰总共两首曲子,江东的士林学子们都十分推崇,据传琴艺十分了得。托他的福这几日白云楼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早早的就有人在二楼定下位置。介绍他来的,正是前几日才在江中开了画舫的南馆老板,既然能在人人眼红的地段开画舫做生意,显然也是个有手段的人。难道少爷和那些人有什么过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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