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声线低沉,稳重而温柔,修远心神一震很快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他把手臂环在吕布腰间,整个人乖顺的窝进吕布怀里,清凉的夜风从他俊秀的侧脸上掠过,柔韧的碎发借着风力滑进吕布颈间,和吕布耳际的鬓发合在一处,缠绵至极。
“奉先,你本是朝廷亲册的温侯,仪比三司,面见天子而不跪,此番变故却只得沦落为草寇,不知日后有何打算?想不想重回洛阳?”
修远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是有私心的,在他所熟知的三国历史里。洛阳很快就要成为战乱的源头,现下吕布根基未稳,贸然搅和其中断然得不了什么好处。
吕布拿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了按修远光亮的发顶,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高低起伏的情绪来:“素来乱世之中都是成王败寇,义父既已被杀,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洛阳做什么劳什子的温侯,我虽想与你一道农耕鱼牧,却也不愿辜负了这些誓死追随你我的西凉军士们。”
修远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就连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轻快:“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眼下各路群雄都盯着洛阳,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贸然回去会吃亏,若是举兵西凉,有众多西凉兵士相随占个一城半池不是难事。只是西凉地势偏远,生活难免要清苦些。更何况我们手下虽还剩精兵过万,却并无军师随帐,等到郭奉孝计定辽东,你素有勇名,曹孟德必会举兵西凉,到时候我们便避无可避了。”
“郭奉孝是谁?”吕布听得是一知半解,曹孟德自己是见过几次的,只是这郭奉孝又是何人?
修远被问得一愣,正不知要如何解释的时候,于吉小正太软糯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插.了进来:“先生虽可预知天机,却不可太过,正所谓天威难测,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先生既打定主意要远遁西凉,何不借道匈奴也好顺路收服些勇武的藩将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纵是有人前来征讨,我们只要兵精粮足,以逸待劳又何愁不能得胜?”
吕布一听于吉提到匈奴,顿时也来了精神:“早年我也曾随父亲去过匈奴打猎,匈奴人虽民风彪悍,却比汉人更单纯,只要方法得当要收服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日后按修远所言,西凉不保我们也可退入草原再做打算。”
修远原本还在担忧吕布帐前没有军师,一想到陈宫的忠烈义节又觉得还有些指望,也稍稍放下心来,便把话题转移到现下的困局上来:“那些都是后话,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块小坡上无粮无马要如何脱身才好?”
吕布扫了眼在不远处吃草的赤兔,顿了顿还是没把他们还剩下一匹马的悲催事实说出来,只是转头向于吉发问:“不知仙师可有妙法瞒天过海?只要出了内城,我们只需乔装成难民分散行动,等到临近西凉地界再集中起来就是了。”
于吉闻言只是摇头:“道家虽有些撒豆成兵的法门,可如今洛阳地界浮尸遍野根本没有灵气可以施展这些道术。更何况,我们还有万人之众,要瞒天过海谈何容易。”
修远本是修仙之人,自然明白于吉所言不虚,若说还有谁能解此困局,又正好在洛阳城中,那恐怕只有那个三国历史上鬼谋乱天下的毒士贾诩了吧。可这兵荒马乱的又去哪里找这个人呢?修远对三国历史虽略知一二,却算不上精通,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突然听得有军士在阵前惊喜的大叫,樊将军,你也逃出来了?”
修远心里一喜就想起身去看个究竟,可他还没站起来,就腰间一软又滑倒在吕布怀里。吕布先是用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托住修远,而后才身手利落从地上弹起身子来,拿自己的肩膀接过修远大半的体重。
两人依偎的极近,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带起暧昧的暖流。修远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眉眼低垂,耳际也有可疑的红光滑过。吕布看修远面红齿白的健康模样,忍不住爽朗的大笑起来:“清河,我们既已经当着数万军士的面行了那合欢之事,又何须遮掩?况且这么多年来,但凡是我的亲信,谁人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
虽然吕布安慰人的办法很蠢很霸道,修远却觉得意外的管用。他们之间那点破事吕布倒还真没瞒过谁,这到底是吕布的有勇无谋毫不在乎的暴露自己的弱点呢?还是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绝对的自信?修远脑中思绪不着边际,突然就想起貂蝉这号人物来,既然董卓已经提前被曹操拿七星刀刺死,那貂蝉在这个架空的时代究竟还存不存在都需要考量了。想到这一点,修远莫名的安心起来,原来在这个陨落的怪异时空里,吕布一开始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于是,他更加心安理得把头枕在吕布宽阔的肩膀上,随口打听起来:“不知樊稠心性为人如何,凤仙儿可了解?”
吕布听见修远又叫起自己儿时那个羞死人的外号来,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格外的甜蜜。对吕布而言,这个外号就好像是两人之间隐秘有亲昵的证据一般,自是旁人不能体会的。它既提醒着修远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好,更无时无刻不鞭策着吕布自己要更尽心尽力的保护好修远。
吕布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不甘心的摇了摇头:“樊稠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虽然一同在义父手下效力,但我只和高顺、曹性他们这些早年就跟着我的将领走得进。不过倒是听张辽提起过,他武功不错。”
突然听吕布提到张辽,修远突然就大笑起来,怎么能把这号人物忘了去,这可是在整个三国时代里都搬得上台面的大人物啊,更重要的是,两人曾一同效力于丁原帐下,那感情可是好的没法说啊,绝对是生死兄弟啊。
既然有了张辽,还去见什么樊稠啊。修远死命的扯着吕布的袖子,语气急切:“奉先,这次张辽也逃出来了吧,快带我去看看他,也不知道受伤了没?”
章节目录 第5章 星夜危局终遇贵人
吕布面色古怪的扫了修远一眼,见他脸上的急切并非作伪,心里突然别扭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迟疑的很:“修远,你突然这么关心文远做什么?”
修远被吕布酸溜溜的语气噎得一愣,随即愉快的轻笑起来:“张辽乃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名将,你现下根基浅薄,好不容易手下有个能搬得上台面的人物,我能不上心些么?”
吕布闻言,浓密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声线低沉下来:“于吉仙师不是叫你别看什么天机了么?对身体不好。放心,日后不管发生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从吕布直白得近乎笨拙的言词里,修远毫不费力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心,不由得低落起来,要是奉先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他心中的修远又当如何?一时间就连知道张辽消息的高兴劲也被盖了去,忐忑难言。
吕布一直死死盯着修远的脸,见他面上神色突然低落下来,只得无措的扯着修远的手,小声嘟囔:“这么多年了,文远那张娃娃脸难道你还没看厌么?”
修远看着吕布一个人莫名其妙的闹别扭,不知怎么的,脑中突然闪出吃醋这个女性化十足的词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要捉弄一下这样迷糊的吕布:“男人当然是都像奉先一样威武霸气的好,像我和文远这种娃娃脸早该一边凉快去了。”
吕布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抱怨竟会被修远误解,情急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好,就微微低了头,就着修远笑意昂然的脸吻了上去:“清河,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好了带你去找文远就是了,别胡思乱想闹别扭了。”
修远心中默默吐槽吕布,闹别扭的明明是你吧——幼稚!
脸上却因为吕布再一次旁若无人的深吻而有些发烫,就连呼吸的节律也随着吕布舌尖灵活的引动而混乱起来。吕布灼热的唇舌离开修远的口腔,两人一分开,吕布还意犹未尽的伸出猩红的舌卷走了挂在两人唇齿间的津液。
锐利的轮廓上明晃晃的笑意霸气狂狷,邪魅又温柔。竟让修远一时间反应慢了半拍愣神了好一会儿。倒是张辽放下手中的地图从草坡上面走下来先和修远打招呼:“军师的伤可大好了?认识军师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军师竟还知道这些旁门左道呢。”
修远下意识的反问回去:“知道什么左道?”
张辽站在四五步远的地方笑的狭促:“采阳补阳啊。”
修远大窘,可自己之前的伤势却是人尽皆知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尴尬的扭过头去,吕布上前几步大力拍了拍张辽的肩侧笑骂到:“你小子,方才明明还一脸紧张的护着那续命的灯阵,现下修远一来又口是心非的说些混账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别扭的性子才能改过来。”
张辽被吕布的大力拍得整个身子都晃了晃,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好:“侯爷轻点,我好歹也是伤患啊。”
修远扯着吕布的手胡乱在张辽胸前的盔甲上戳了戳:“咦,这小心脏不是还跳得很欢脱么?哪里受伤了?难道是伤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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