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叫他怎么说?
沈忱把被子拉过头顶,逃避话题。
梁宵盯着他呲出来的头顶,毫不客气地擩了吧。
“哎!”沈忱疼得脸孔扭曲,蹭翻起来,床垫都感受到他非比寻常的气势,跟着颤了颤。
他凸出的眼球里全是红血丝,神经兮兮地指着房门,“去去去,回你房间睡去。”
梁宵盯着他,抿起嘴:“真的发疯啊!”
沈忱依旧抻着手:“去去去!”
梁宵冷笑:“哎哟,过来道雷把你劈死算了。”
沈忱也冷笑,伸手指着自己:“我也好像真的来道雷,把我自己劈死。”
梁宵:“……”
他沉默了片刻,感觉沈忱这话不对,神情肃穆起来:“怎么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沈忱不说话。
梁宵瞪着他,越瞪越恨铁不成钢。
魔爪伸过来,提住沈忱两条肩线,一通猛摇乱晃。
沈忱本来低着头,猝不及防地让他晃了个头晕目眩,梁宵是个隐藏的金刚芭比吗?简直像是给他扔搅拌机里了,高速旋转把他脑袋里本来就浆糊的东西摇得更加浆糊。
沈忱觉得自己快吐出来了,挣扎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制住他的胳膊,狠下决心坦白道:“老大今晚说想和我公开。”
“……”
梁宵松了手,两个眼睛眯成等号。
他恢复了懒散,连表情都不剩了:“就这?”
沈忱紧张兮兮地点点头:“就这。”
“……”
半晌,梁宵嘴皮子掀一掀:“合着你矫情这半天,是给我灌新鲜狗粮来了?”
沈忱摇头:“不是。”
梁宵再没理他,挖开一坨被子把自己重新塞了进去。
沈忱看着他的动作:“……”
梁宵手放在台灯上,朝他啧了声:“睡吧,孩子,别秀了。”
“……”
“我对你俩是支持的,但我也不是个腐男,不太关心你俩恩爱的最新动向,特别是……”他叹息着打了个哈欠,抄起手机看了眼,“现在凌晨一点,我睡觉的这个档口。”
沈忱刚要张嘴,他直接把灯灭了。
哎?靠!他好容易鼓足勇气剖白自己,结果这人要睡了?那谁给他当知心大哥?
不行。
沈忱推推他:“我不是给你秀,我是让你帮我——”
“呼呼——”梁宵发出非常戏剧的呼噜声。
沈忱在他屁股上来了把猴子偷桃:“梁宵,你给我起来!”
“……哎呦我去!”梁宵瞬间吓精神了,一咕噜翻起来,“讲,你讲行了吧?!”
沈忱花了十分钟,把一切从头理顺,还附带分析自己的内心。
刚听到那句话时,他高兴到以为是幻听,说不想慕馥阳对他这么说是假的,其实和慕馥阳谈恋爱以来,他无数次地偷摸想过慕馥阳跟他这么说。
没有人会不想牵着自己喜欢的人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接受周围人的祝福,大大方方地秀恩爱。
可是他们的身份和性别注定使得这条路格外漫长,甚至永远也走不到这么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再回到包厢就喝多了。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喝多了大脑并没有因此而被麻痹,反正整颗头都不考虑生理构造似的,在抽筋的疼。
“你在担心什么?”梁宵抱着膝盖,“你在担心我和宁哥?”
沈忱抿着嘴,他的轮廓难得的因为这个表情而显得冷硬:“不止,还有很多人。”
梁宵:“比如?”
沈忱张了张嘴,最终艰难地说:“公司,我们整个团队的其他人,还有支持我们的粉丝,当然还有他自己。”
梁宵:“所以你是没考虑你自己。”
沈忱:“我还好。”
他又总结到:“你知道的,我们不止是只有自己,有的人以我们为生计,有的人以我们为梦想。”
梁宵沉默了。
半天他揉揉鼻子,哑着嗓子说:“为什么是你整天尽在考虑这些问题,老大他把你掰弯的,难道他都不想的么?”
沈忱摇摇头,倔强道:“我不是他掰弯的,我自愿弯的。”
梁宵叹了声:“行吧,随你,不过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沈忱只得照实说:“我不知道他想没想。”
梁宵:“所以你觉得他不会想?”
沈忱一顿。
梁宵又说:“你可别忘了,他是crux的队长,姚总和邵阿姨觉得他有人气,卖得动,叫他当center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叫他当队长。的确,有他才有的crux,但是那也不需要他当队长。”
“……”
梁宵瞧着他:“虽然我嘴上有时候吐槽他,咱们闹他,不过我们没有一个人质疑过他的威信,因为他可靠,不管我们捅出多大的篓子他都会扛下来收拾,至于他自己,他能不找我们善后。你觉得他不会考虑这些种种?事实上crux组建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替咱们组合规划了全部的未来了,他没跟你说过?”
说过,他的确是一口气都想到了十年后。
他们每一个人的十年后。
沈忱:“……”
他说的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梁宵顿了顿,突然嘿嘿一笑:“不过他虽然想了,但是以他疯得程度,有些事他可能会不管不顾。”
沈忱纠结地摸嘴皮,沉声到:“他太爱我了。”
梁宵一抖:“噫,恶心!”
沈忱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挠了把头,缓解尴尬。
梁宵抖干净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刚说那话太恶心,这问题我快问不出口了,开导工作简直要无法展开。”
“问。”
“好吧,你爱他吗?……别形容得太恶心。”
“爱到要死。”并且还越来越爱,感觉深度不可估量。
“呕!”梁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什么?”
他拍了拍沈忱的肩膀,突然很温情地搂住沈忱:“你这人平时很稳,但是关键时刻过度理想主义,老大你看着他疯,但是他比你现实。”
沈忱无声地靠在他怀里。
梁宵在他额头上拍拍:“这一步迟早都会发生,否则你俩搞不好就得分。你该清醒了,世界上不是什么好事都能兼得,即便你脑子聪明也不能,你只能最优化,可那并不意味着不放弃,什么东西都有成本亦或者代价,你比我更清楚吧。”
是的,他很清楚。
但依旧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门口相遇,慕馥阳居然起得很迟,沈忱本来以为家里呆着的是梁宵,没想到浴室那点细微的动静是慕馥阳搞出来的。
他刚洗完澡,拿着毛巾擦头发,沈忱也正打算去洗手间,冷不防看到他的身体,视线都不知道望哪儿摆,比起窘迫更多的是嗓子发干。
“你,你没去拍戏啊?”
“忘了?我请假到今天下午的。”慕馥阳倒是直直看向沈忱,“因为时长的话搞不好我现在才从山上下来呢。”
沈忱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说综艺的事,点头:“也对。”
“……”
他没话找话,不想让气氛尴尬:“梁宵呢?”
慕馥阳:“去超市了。”
“哦——”他拖着调子,感觉到自己聊这些有的没的时那种无关痛痒的无力。
慕馥阳突然朝他走近。
眼看那整齐的腹肌往眼前晃,沈忱退了两步,然后脸蛋上一热,原来是慕馥阳的手。
“昨天说的话把你吓到了?”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沈忱抬头,看他并没生气,嘴角反而噙着一丝笑。
懒懒散散的,却很淡然,不意外,也不失望,反而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这完全出乎沈忱的意料。
如果换作自己,多多少少会失望、着急,甚至怀疑。
他憋着膀胱,抬头,没有躲开慕馥阳的手指,任由他在脸上触碰:“你不会生我气吗?”
慕馥阳的手指一顿,反倒转而捏了捏他的下巴:“你会跟我分手吗?”
沈忱上半身颤了颤,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两条眉毛皱起:“怎么可能?!”
他说的坚决,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好像天方夜谭般,从来没有在任何一秒中被划入考虑范围。
慕馥阳笑了,淡淡的,手放下来:“所以我还气什么。”
“……”
“只是这件事我们暂时达不成统一的意见,又不是你不爱我了,我气什么?”
“……”
慕馥阳在他头上摸了摸:“哦,谱子我写差不多了,洗漱完你过来拿吧。”
随即走廊里响起他轻而缓的脚步声。
沈忱回头,只能看到他的背。
慕馥阳是宽肩窄腰薄背,他一直瘦,背上就暴露了这一点,骨头格外突出凌厉。很奇怪,骨头这种东西,太过突兀的时候,是在表现强势,也是在表现脆弱。
沈忱觉得自己被安慰了,可心情并没很好,他突然发现,他很愿意在慕馥阳面前表现脆弱和渴望,而这些东西慕馥阳恰恰很不愿意展露给他,他更愿意在自己面前显得无所不能,没有任何的缺点和弱点,可以捍卫一切的坚韧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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