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这两个字脱出口的时候阚齐发现明朗眼中拂过一丝黯淡,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问你个问题,”阚齐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你每个月挣多少钱?”
“白天晚上一块算上大概有四、四千多。”明朗老实说。
“我就算你有五千,每个月你们母子二人的生活费至少得两千吧?”
“嗯……”
“现在你妈做了手术,出院后肯定要长期服用心脑血管类的药物,每个月至少一千块钱,再加上她糖尿病肯定有在打胰岛素,光这两项费用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可以说你每个月基本就不会有剩余的钱,那你两年时间拿什么来赔我?”阚齐摊开讲明白。
阚齐说的没错,以明朗现在入不敷出的收入状况确实很难攒下多余的钱再来还他,就连明朗自己也还没想好要到哪儿去弄这笔钱。
“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
“我凭什么要信你?”
“你不相信我那为什么要帮我?”这下轮到明朗莫名其妙了。
“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我喜欢你不代表我就相信你,这中间没有必然联系的。”阚齐振振有词道。
尽管这话听着有些强词夺理,但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那你想怎么样?”明朗觉得阚齐肯定有想法。
“老武周冠他们几个你都见过,”阚齐说:“他们平均一个月至少可以拿到两万左右的工资。”
明朗沉默,月入两万,都干些什么违法勾当啊?
“你很好奇是吧?”阚齐看出他的质疑:“你也可以一个月拿两万的。”
阚齐这话的意思是……明朗抬眼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来我公司上班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
“那不可能,”明朗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你休想我跟你一起去、去干那些害人害己的违法勾当,我再穷也是有、有原则的。”他一想起致幻剂那事就对这个人的生活圈充满怀疑。
阚齐邪乎的笑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一口咬定是违法勾当啊?”
“难道不是吗?”
“也对,”阚齐承认了:“在你看来除了好事,我什么都干。只是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来说,挣钱才是最重要的吧?”
“……”明朗不语。
“至于原则……”阚齐一字一句道:“钱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原则?只有在有钱的时候原则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明朗依旧没说话。
阚齐把烟灭了,说:“就拿你妈这次的手术来说,你觉得是原则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吗?不是,是万恶的金钱。”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借条就不用写了,你想想我说的话,改变主意了就打电话给我。”
阚齐说完就离开了,剩下明朗呆滞的坐在凳子上。
对于刚才阚齐的那些话他竟无力反驳,他不得不承认阚齐说的……很有道理。原则毕竟只是一个主观意识的内心尺度,可以走高走低,并没有一个衡量的准则,但钱不一样。
这些年自己苦死累活拼命工作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钱,不是原则,光这点就轻而易举的解释了刚才阚齐说的问题,钱可以买到原则,但原则不能当钱花,说白了原则不能给老妈当药吃!
那天之后明朗就没联系过阚齐,一直全心全意在医院照顾徐华芳。
过了四、五天,明朗陪同老妈做了一系列的复查,孔医生说如果没啥大问题差不多就可以准备出院。听到可以出院这句话徐华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十来天她腰都快躺折了,每天的费用又高,可以说又熬时间又熬人。
“妈呀,终于可以回家了。”徐华芳如释重负。
“听见孔医生说什么了吗?”明朗跟盘问小孩一样。
“听见了,”徐华芳重复了一遍:“饮食忌荤腥辛辣,以清淡为主,不吃内脏肥肉,多吃蔬菜水果,按时吃药,早睡早起,不能过度劳累。”
“知道就好。”
“那我出院后还能不能帮刘大爷家穿肉串?还有给陈大妈粘纸盒?”
“当然不能。”
“老天,”徐华芳惊呼道:“那我怎么活得下去?你要闲死我是不是?”
明朗想了想:“那你可以……绣绣十字绣打发时间啊。”
“那玩意儿可比我穿肉串累多了,你别害我。”徐华芳对那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等你回家先修养一阵子再说吧。”
徐华芳倏地想起个事,问:“我都忘记问你了,小兵给了你几天假?怎么都十来天了他都没打电话来催你?”
“他说让我以您为主,您出院了再、再去店里上班就行。”
“哦……”徐华芳点点头:“小兵还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好孩子,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干。”
“嗯,我知道……”
明朗大概合计了一下,不算老妈术后阶段性检查的费用,光是心脑血管维护的药物开支每个月就增加了一千多块钱,然后老妈糖尿病注射胰岛素每个月都要一千五左右,加上生活费,也就是说一个月至少得有五千的收入才能勉强满足接下来的开销。
最让他倍感压力的是……阚齐的钱要怎么还?其实就算阚齐不说,他也质疑过自己能否真的在两年内还清这笔钱,他觉得欠了阚齐一个人情,这是他最没法接受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此时的生活状况吧?
晚上,阚齐约了几个人在外面打麻将,这几天他心情很不错,因为矿山的事基本落实,下个月就可以动工,让他悬了几个月的心总算落下了。
杨小欢抱怨道:“我艹周冠你会不会玩?老子拆了六、八万你打七万,添堵是不是?”
周冠叼着根烟笑道:“废话,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又不是你马子。”
杨小欢磨蹭了半天,打了张小鸡,念念有词道:“齐哥,这是您最爱的!”
阚齐哼笑一声,推倒牌,开杠九条,拿过杠上的二条,“那我就只好笑纳了兄弟,不好意思,碰小鸡,混一色大对子杠上花!”
“啊?!”
杨小欢和周冠顿时傻眼,没想到绝张小鸡能惹出这么个祸!
就在阚齐洋洋得意的时候,老武不动声色的亮出牌,“我也不好意思了齐哥,抢杠九条。”
“什么?!”才乐呵了不到五秒钟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还是抢杠?!阚齐瞪大眼珠子,脸色瞬间就跟掉粪坑里一样难看,骂道:“抢杠……老武你他妈也太没素质了。”
老武不以为然:“齐哥,我这是在自救啊!对不对哥们儿?”他看向周冠杨小欢。
“明智啊兄弟!”杨小欢竖起大拇指,要真让齐哥糊了光这把牌就是几大千啊。
“感激涕零。”周冠双手抱拳致谢:明早锡江饭店请你吃最豪华的过桥米线!
阚齐火大的把钱扔给老武,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几天老子尽输钱给你们几个,都快赶上扶贫主任了!”
“不放点儿血怎么加速血液的新生呢?”杨小欢伶牙俐齿道。
阚齐恨恨的说:“怎么老子身边尽围绕着你们这群苍蝇,整天尽往我身上搜刮油水。”
杨小欢抠抠鼻子:“嚯……如果齐哥觉得自己身边围绕的都是苍蝇,那您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就是一坨屎呢?”
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除阚齐外几个人的爆笑声,阚齐是真被杨小欢的能言善辩秒杀了,起身刚要收拾他,手机响了。
这个号码不在他通讯录内,但他记的格外清楚,因为他稀罕这个号码。
他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杨小欢念叨道:“哦咦!齐哥接什么人电话呢还得先开开嗓?”
明朗一听阚齐那边笑声一片,心想这人一定又在花天酒地,于是说:“方便说话吗?”
“呃……”阚齐瞅瞅眼前几个疯子,说:“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往外走。
“哦哟……齐哥今天怎么了,居然要背着我们接电话?是谁呀!”杨小欢带头起哄道,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人。
“齐哥输不起是不是?”老武不知死活的大叫道:“想假装接电话跳墙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阚齐捂着听筒转头一个必杀眼神:你们几个给我闭嘴!
心领神会的小弟们在看见大哥无声的警告后立马收声,然后面面相觑,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一个疑问:究竟是什么人的电话,能让齐哥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视若珍宝?
阚齐走到外面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说:“有事吗?”
“你在哪里?”明朗问。
阚齐听这意思是要来找他?
“在郦水茶楼打麻将。”
“吉安街那家吗?”
“嗯。”
“好,我就在附近,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到。”
“哦……好。”
阚齐没问明朗要来干什么,但他也大概能猜个七、八分,他会主动来找自己应该是因为医药费的事吧……
阚齐走到马路对面买了杯奶茶,边喝边等他,不到十分钟,明朗到了。看他风尘仆仆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样子,该不会是在跑外卖吧?阚齐够头一看,摩托车后座上果然载着一堆东西。他也太……争分夺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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