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怀疑他?”老武没搞懂:“佛像又不在他手上。”
“佛像不在他手上是因为你的原因,但佛像没能安全到我手上就是他的原因。”
“您怎么这么肯定?”
阚齐眯着眼睛喷出口中的烟雾:“第一,在锡江有谁能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公然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第二,跟我一样爱搞收藏并且敢跟我发生正面冲突的有几个人?第三,这人十有八|九是从帮我找佛像的那老头口中得到的消息,因为全程知道这交易的就只有他和我这边的人,综上所述,唯一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就剩王桐了。”
杨小欢不可思议道:“可他也太嚣张了吧,连冒充交警都敢这么堂而皇之……”
“难道你不知道他跟交警队的马队长是二十几年的老铁吗?”阚齐哼道。
杨小欢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他……”
“他想要无量光佛,但现在他手上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
“他就直接跟你抢?”老武问。
阚齐点点头,“瞅瞅这卑鄙下作的手段,他真不想在锡江混了!”
杨小欢捂着脸道:“妈的,我是他我都觉得丢脸。”
阚齐突然想到什么,说:“诶,提起佛像的下落我就窝火,我想好好教训教训那小结巴,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建议吗?”他没把那天明朗说的那句挑衅的话告诉任何人,那样显得他太无能了,丢不起那人!
老武和杨小欢同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觉得很难理解。
“看嘛?你俩那是什么眼神?”
杨小欢说:“齐哥,恕我直言,我怎么觉得自从您跟那快递小哥杠上后就变得有点……有点状态不稳定啊?”
“什么状态?”
“你整个人很容易呈疯癫状态,简直不可理喻。”
“去你妈的!”阚齐一脑瓜子拍杨小欢头上:“你看我现在疯癫吗?”
杨小欢揉着后脑勺,实话道:“现在还好,但只要一提及快递小哥您的情绪很快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你敢再说一次我现在就把你的嘴撕烂你信不信?”阚齐指着他。
“您瞧您瞧,我没说错吧,开始激动了。”杨小欢坚持不懈的顶着阚齐,真是不怕死。
“你……”阚齐差点一口气没爆出来。
他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狰狞,好像真的有点儿反应过头了……
老武也纳闷:“您明明可以一招毙命让他永不翻身,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浪费时间,我都替您觉着心累……”
“你不觉得相比一招毙命,凌迟处死更加有报复的快感吗?”
“……”
这天明朗休息,大中午吃完饭蹲在阳台上清理挂在外墙上的爬山虎。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充足,距离上次清理还不到半年,茂密的爬山虎又爬到阳台窗户上了,直接影响到客厅的采光,整个家都阴凉阴凉的。
徐华芳帮不上忙,坐在轮椅上指挥着儿子忙活。
“儿子,你身子进来一点儿,别光顾着朝外边够,这窗户不牢实。”这是最老式的木头窗框,平时用手开窗户都摇里晃荡的,何况明朗这么大个儿,杵在上面肯定不安全。
“没事,我有分寸。”
明朗大半截身子伸出窗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拿着裁缝剪一点一点吃力的修剪着盖在窗户上的植物。由于他个头儿太大,整个人又是呈倾斜状站立,平衡就很难掌握,才十来分钟就搞的一头汗。
这活计难度大进度慢不说,还危险,这么弄下去就算中间不休息也要弄一、两个小时。
徐华芳觉得不妥,说:“算了别弄了,赶紧下来,在家晒不着太阳我下楼晒就行。”
“您别打岔儿,我自己弄就行,”明朗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本来咱家这老、老房子就潮湿,再不晒晒太阳除除湿气,墙都快……快发霉了。”
“那就叫家政公司来做吧,他们专业。”
“想什么呢,”明朗把掉落到身上的爬山虎拍掉:“家政公司来光清、清理这东西至少就是一、二百块,您钱痒?”
徐华芳眨眨眼睛:“不是三十么?”
明朗一笑:“三十?人家出……出场费都不够。”
徐华芳没再说话,她愣神的瞧着儿子忙碌的背影,脑子里恍恍惚惚。明朗二十七岁了,在他眼里儿子是个敦实的男子汉,有责任心有担当,孝顺良心好,但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他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明朗每天想方设法工作赚钱,省吃俭用给自己存钱治病,这几年大到一台手机,小到一双袜子,他基本没给自己添置过什么东西,因为他根本无暇瞻顾其它事,在他看来,贴身的东西能用就行。
这么优秀的男生,为什么身边连个陪伴的女人都没有?
“儿子,你还记得原来住我们楼上那段阿姨吗?”
“记得,怎么了?”明朗抬头目测了一下自己清理好的那小片爬山虎,歇了一口气。
“她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哦,约您去……去老年活动中心唱歌?”
“不是,她问我……”徐华芳琢磨着应该怎么说:“问我你结婚了没。”
明朗无奈的一闭眼,知道老妈又要旧调重弹,他快受不了了,这群老年妇女在一起除了相互打听子女结没结婚就没有其它话题了吗?庸俗!
明朗假装没听见,专心致志的修剪外墙的爬山虎。
“我说你没对象,段阿姨就说……她给你介绍一个。”徐华芳说完就安静下来,等待明朗的反应。
隔了两分钟,明朗不冷不热道:“我倒没什么,就怕浪、浪费了人姑娘的时……间,也打击了段阿姨的积极性。”
这意思显而易见,人家肯定不会看上他。
“那好歹也见一面呗?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人家还是大学生呢!”反正徐华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给儿子找对象的机会。
“人家知、知道咱家什么情况嘛?”
“应该……知道吧?”
“就咱家这一亩三、三分地怎么容得下堂堂一个……大学生?”
徐华芳说:“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物质,简单原生态的大学生有的是。”
“您就直接说您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去见、见人家一面不就结了?”绕这么大弯累不累?
“呃……可以这么说。”
“什么时候?”明朗问。
“你今天休息,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吧?行吗?”
明朗听出来了,老妈这已经是全部安排好了啊!
“您都已经定好了,就甭问我行不行了,直接说让我去哪、哪儿不就结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明朗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赴相亲宴,临走前徐华芳滑着轮椅追到门口,嘱咐道:“记着,不管你跟人姑娘看没看对眼,吃完饭必须把人家安全送回家知道不?这是男人应该有的礼仪。”
“知道了,”明朗无奈道,都强调五十多遍了:“妈,您还没告诉我人家叫、叫什么?”
“张书静。”
明朗骑着摩托来到五一路的一家中式餐厅,他送过这家餐厅的外卖,价格高的吓人,两个人低于三百吃不下来。老妈也是,玩什么高大上,订个人性化一点的大排档不行吗?非得来这么贵的地方,他心疼的轻叹一口气,停好摩托走进去。
现在整好六点,女方还没来,明朗坐下后四处张望打量着这里面的装潢。平时都是急急忙忙冲进来提着外卖转身就出去,他从没吃过这里的东西,看着旁边桌子上精致的碗碟,他有点担心自己的钱一会儿够不够付账。
十分钟后,一个中等身高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走进餐厅,她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人,明朗一看这人应该就是老妈口中的张书静,忙站起来朝她招招手,笑道:“哎哈……这边……”
他有点很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那女人眨眨眼睛,问了一句:“你是明朗吗?”
明朗腼腆的点点头:“嗯嗯,我是。”
张书静看着明朗挺直身正的腰板儿,清晰端正的五官,眼睛一亮,走过去坐下了。
明朗给她倒了杯水,说:“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
“你点就行,我不挑嘴,”张书静说。
“我之前没、没来这里吃过,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你点吧!”
张书静微微一笑,也不跟他瞎客气了,于是迅速点了三菜一汤。瞧她这点菜的熟悉程度应该是经常来光顾这家餐厅。
“它家招牌菜就是海鲜火锅,我特喜欢吃,螃蟹和虾都很新鲜。”张书静说。
“我……我没吃过,它家东西太贵了。”
“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它家东西贵?”
“我经常会送他们家的外卖,大概……知道什么价格。”明朗实诚道。
“你不在摩托车修理店上班么,怎么又送外卖了?”张书静眨眨眼。
明朗毫不掩饰道:“我白天在摩托车店,晚上送、送外卖。”
“干嘛把自己时间安排的这么密不透风?年轻人需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别拽的太死了。”张书静说的也很诚恳。
“没办法,家里就、就是需要钱。”明朗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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