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
这是那家子的弟弟?
陆离嫌弃的看了一眼小小的陆质,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有学有样的揉了揉陆质的头发,低声道,“你别哭了,我娘说,小孩子哭,会被熊瞎子抓走的。”
陆质转头眼巴巴的看了陆离一眼,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往回忍眼泪。
陆质的娘亲用手攥了攥拳头,头也没回,背影微微的颤抖,声音显得略微沙哑,“哥……质儿,拜托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头也没回,也不管哭成包子脸的陆质,直接走了。
陆质站在那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就是哭,也不叫,陆离看不过去,走过去把小小的陆质抱在了怀里,小大人一样的拍了拍陆质的后背,“乖啊,别哭了,哥哥在呢,哥哥陪着你。”
当年陆离很不明白为什么陆质的娘亲为什么那么狠心,直到后来懂事了之后,才发现一个母亲的狠心,背后肯定有很多的无能为力。
傍晚大皇子带着众人过来施粥,陈裴过去客气两句,大皇子一直看着苏青筠,苏青筠微微蹙了蹙眉头,对着大皇子行了一个礼。
大皇子看着苏青筠,突然一笑,“百闻不如一见,苏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苏青筠不卑不亢的回道,“大皇子谬赞了。”
大皇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青筠,转身走开了。
苏青筠被看的后背发毛,微微珉了珉嘴唇,除了陈裴,他和这个大皇子,一点关系也没没有。
可是大皇子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条带着花纹的毒蛇一样,冰冷的,就像被摁住了一样。
陈裴看着大皇子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转身拍了拍苏青筠的肩膀。“走。”
苏青筠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陈裴,“去那?”
“抓王八。”
等了一下午不出来,等的时机,也应该到了。
到了傍晚,天突然阴了下来,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飘过来几朵云彩,乌压压的堆在天上。
城外的百姓着急往城中走,也有一部分往出来的百姓,场面一时混乱失控。
钱成看了看天,本能的想往树底下凑凑,刚走了一半,天上一道惊雷,钱成生生的退了回来。
临走还不忘把坐在树底下的小丫头拽走了,嘴里嘟嘟囔囔的教训小丫头,“说过多少遍了,下雨天打雷不要往树底下躲,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可愁死他妈的老子了。”
大皇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云彩,坐在那里微微一笑道,“孤倒是没有挑一个好时候,这下雨,粥就完了。”
陈裴一笑道,“大皇子何必这么说,明明知道,您的心意,他们是懂得。”
“是吗?”
大皇子突然转头看着陈裴,“那你觉得,孤今日过来施粥,来日他们的心中,是否有对我的一份恩情?”
陈裴皱了皱眉,大皇子的话里有话,含沙射影的,陈裴不禁冷笑,他向来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还有一些自大的人。
陈裴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大皇子,“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百姓们心地善良,自然心存善念。”
大皇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陈裴,一拍桌子道,“陈将军,你就非要和孤唱反调吗?”
“不敢,”
大皇子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笔直的陈裴,顿时一口气梗在肺里,都要气炸了。
他虽长非嫡,想要在朝中站稳脚本,必定要找有能力的左右手,陈裴无疑是最佳人选。
只是陈裴软硬不吃,和他说一句话,都能把肺叶子气炸了,
大皇子不问无聊的问题了,陈裴也清净了,坐在座位上微微的用手指敲着桌子,敲了第一声,苏青筠转头来看,两个人遥遥对视了一下。
天越来越暗,一阵风吹过来,吹的人一激灵。大皇子刚刚生气完,看见陈裴正不顺眼,说话也夹枪带棒。
陈裴眯着眼睛受了。
天上一道惊雷,咔嚓一声,地上一瞬间被照的光亮百倍,原本有些打盹的西北军顿时精神了。
“那边是什么人?”
“快!抓住他!”
陈裴淡定的敲着桌子,敲到第四下的时候,后面一道高声,后面的西北军报,“将军,抓住两名行为可疑的人,两个人架着马车走山路,被我们叫住,其中一个当场咬舌自尽了,另一个被鲁阳卸了下巴。刚刚看了一下,车里,全是被绑架的女子,”
“很好,”
陈裴拍了拍手,淡淡的道,“收工,带着活着的和那一车子人,去将军府!”
大皇子一看西北军手里押着的人,心里一慌,但是强行忍住了,抬头看着陈裴道,“将军这是作何?”
陈裴看着大皇子一笑,“一个犯人罢了,大皇子挂心了。”
大皇子被噎了一下,良久没有说出来话。
陈裴心情极好,带着众人回了将军府,苏青筠起初还有一些担心,看着大皇子僵硬的脸色,忍不住转头道,“大皇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陈裴嗤的一声笑了,“我还怕他不成?”
苏青筠被噎了一下,无言了片刻,想想陈裴的话,也确实,将军连王爷都敢得罪,还怕一个庶出的皇子不成?
苏青筠珉了珉嘴唇,半响才缓缓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皇子虽不足为惧,但浪费精力。”
陈裴一笑,伸手握住苏青筠的手道,“好,听你的。”
苏青筠后背僵了一下,不自在的把手抽出来,看着陈裴淡淡的道,“将军明白就好。”
陈裴看着苏青筠发红的耳尖,心情大好,爽快的道,“明白。”
第40章 失踪(五)
陈裴将那个人带回去, 没有审问直接关了起来, 那人下巴被卸了下来,手脚都被绑着,被丢进牢房里。
每天按时会有人过来喂他一点流食, 完事了就走, 一句话也不说。
一开始他以为时间太晚了,所以陈裴没有过来审问他。
但是一天一天过去了,陈裴什么动作也没有,他却开始慌了。
每天过的都特别的焦躁, 不知道陈裴什么时候过来审问自己,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多久,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每天紧绷着神经,提防着。
甚至晚上偶尔几声猫叫,他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他想要抓着喂饭的人,崩溃的问陈裴什么时候来, 这种未知的死期, 太难受了。
可是他一张嘴,卸下来的下巴列的更大了, 小厮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一伸手,把他的嘴赌上了,
“他受不了了。”
苏青筠看着过来禀告的小厮,“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
小厮低头恭恭敬敬的, 头也不抬的道,“没有了。”
“很好,”
陈裴眯了眯眼睛,微微转动手上的扳指,起身走到小厮面前,低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拿出来你的真本事。”
小厮后背一僵,很快反应过来,低头道,“是。”
当晚,整个将军府除了猫叫,还掺杂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像女人的哭声一样。
那人整个人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胳膊,努力的减少存在感。
下午的时候陈裴就让人给他松绑,下巴也弄好了。
陈裴看着牢房的方向,沉声道,“看够了吗?”
后面一直坐着看戏的女子听了这话,大方的一笑,一勾红唇道,“将军想让我干活,直接说就是了。”
说罢,抖了抖自己血红色的长裙,慢悠悠的往牢房方向走。
苏青筠看了红衣一眼,淡淡的道,“将军也不怕他崩溃。”
陈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牢房,勾了勾嘴角,“就等他这个时候呢,”
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他同伙既然宁愿服毒,抱着必死的心态,那他的嘴,肯定也很难撬开。
苏青筠看了一眼红衣,珉了珉嘴唇,最终没说话,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红衣轻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牢房的门。
那人本来精神就在高度集中,一直侧耳听着动静,他听到脚步声,和小厮的脚步声不一样,他特别的不安,眼睛定定的盯着门口。
红衣出现的一刹那,那人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的看着红衣,不停的往后挪,指着红字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红字把手从门上撤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人,一笑道,“是死了啊,不然怎么来找你?”
“啊!!”
苏青筠转头看了一眼陈裴,陈裴快步的往牢房走,苏青筠跟了过去。
刚刚走过去,陈裴就定住了,转头吩咐苏青筠道,“你不用跟来了。”
这几日那人一直住在牢房里,屋子里不断的传来一股子尿液的味道,陈裴皱了皱鼻子,蹙着眉头往里走,不满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踢着人的红衣,“你做了什么?”
红衣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把踩着人的脚收了回来,无辜的道,“就打了一个招呼,他以为我死了,”
陈裴,“……”
被绑架的一车人,都是死人,唯一一个存活的红衣,也怪不得直接吓尿了。
陈裴皱了皱眉,对着门口的人道,“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