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你今天就在家住吧。我回我妈那儿,后天得去扫墓呢。”
辛然的意思是,他今天也暂时不回学校,与其让严晏一个人住在他的教工宿舍,还不如在家里热闹一点。
严晏抿了抿嘴,没有拒绝,只说:
“我说我送送你。”
三楼也不高,两人走的楼梯,辛然走在前面,还没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严晏就从背后靠上来,双手绕过脖子,轻轻地搂住了辛然。
两人一起顿住了脚步,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暗了下去,周围一下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不高兴,怎么了?”
严晏是肯定的语气,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辛然似乎有点兴致不高。
“唔,没有不高兴。”辛然拍拍严晏的手,趁着他松开一点的时候,转了个身面对着严晏,然后搂住了他的腰,“有点蔫儿了。”
“为什么?”严晏温柔地摸着辛然的头发,“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替他盯着你,别让你成了失足少年。”
辛然的声音从严晏的胸口上传来,闷闷的,搂住严晏的手又紧了紧:
“他们那么信任我,这么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却忘恩负义地把你拐走了。怎么办才好?”
辛然自诩是严晏的“长辈”,这还是第一次问严晏“怎么办”,他也怕他的手足无措会给严晏带去不必要的慌张。
所以他说出来就后悔了,正准备压下心里的难受,安慰严晏两句,谁知道严晏在他头顶轻笑一声道:
“什么怎么办?”严晏勾起嘴角,笃定地说,“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有‘我们’呢,老头子那边……亲上加亲,挺好的不是吗?”
严晏低头俯身,轻轻碾压琢磨着辛然的嘴唇,轻声道:
“再更依赖我一点,嗯?”
没有飞机这家店,我乱扯的(鞠躬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你把衣服换下来,歇会儿再洗澡,几天没回来了,我去扫扫灰。”
严晏不让他累着,把家务活揽了过去,辛然当然听话,乖顺地把外衣外裤换下来,往床上一趴,看着严晏忙活,准备歇会儿再洗澡换睡衣。
严晏怕他冷,赶紧把空调打开。
今天四号,严晏一大早就陪着辛然他们母子两个,一起去C市周边的郊区给辛然他爸上了坟,算是完完整整地“见”过家长了。
虽然辛然他爸不招人待见,但他们还是烧了不少纸钱。
严晏烧纸的时候也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诸如“拐走您儿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会照顾好他的,纸钱给您多烧点反正您也不太收得到”之类的。
杜绝封建迷信从身边的小事做起。
一起回到市里之后,辛晓没让他们俩送,自己回了家。
辛然也就终于能和他的少侠一起回学校宿舍了。
把脑袋支棱在床边,辛然伸手糊了糊自己的头发,果然有一些细碎的纸屑掉下来,一股烟味。短暂地皱了下眉,他就认命地起来洗澡去了。
辛然洗完出来,严晏也刚好简单地打扫完,就也顺势去洗了个澡。
俩人一起钻进柔软的被窝里,脑袋凑在一块……挑选起了外卖。
最后在严晏的强烈建议下,他们破天荒的换了个口味的披萨,还订了焗饭和小食。
吃饱喝足收拾干净,辛然这超长的五天小长假也就到了头,但此刻依旧惰性十足,慢慢吞吞地接过严晏递给他的笔记本电脑,不情不愿地处理着积压的工作问题。
电脑端的微信响起了提示音,是温书的消息:
“心肝儿,收一下文件。”
“上次给你那狗窝拍的照片,我亲自给你修好了。”
辛然点开文件,照片里没有人出镜,只有灿烂而柔和的日光映在淡绿色的墙壁上,木质家具和地板都泛着光。
地上有零星散落的书本,一只肥大的褐毛兔子立在软趴趴的懒人沙发上。
被子蓬松地堆在柔软的大床上,床脚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白色衬衣。
辛然心想:“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严晏没跟辛然一样窝在床上,而是窝在小沙发里,一条长腿在桌下新铺的地毯上抻开,另一条腿盘着,腿上也放了一台笔记本。
严晏很少用他的笔记本,因为他的是游戏本,很重,之前都放在寝室里没拿过来。
辛然看着他分了神,一边工作一边瞟着人家说:
“少侠,又到学期末了,你有什么安排?”
“我吗?”严晏闻声,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抽出来,显然不是在打游戏,“我下周一要去实习了。”
他想了想,又解释说:
“不是工作实习,嗯……应该算是课程实践,毕业要求之一。我正看安排呢。”
“嗯?我知道那个安排。”
C大应届毕业生的毕业要求里,除了课业全过、综合素质测评过关、英语和计算机符合考级要求之外,还有两项,分别是社会实践和课程实践。
前者需要做三次,暑期寒假都可以做;后者也就是所谓的专业实习,是学校里安排的,有别于学生自己找的工作实习。
像严晏这种长期在外面打零工的小苦逼,三次社会实践早就做满了,还评上过先进个人,因祸得福地给他保研添了一把助力。
课程实践,则是安排在了大四上期的学期末,也就是最近。
虽然必须要有这样一项成绩,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学院都有每个学院自己的要求和标准。
例如医学专业一般就去和学校有医疗项目合作的医院实习,生化类专业或许分配到制药类研发类等相关公司,计算机专业就去对口的软件开发公司等。
辛然他们院由于技术性不太强,对这块的要求低一些,可以用论文或调查的形式来完成实践,除了学院安排的地方之外,也可以自己找地方实习。
严晏他们土建院嘛,多半就是跑工地了。
如果自己找到了工作,在单位实习,也是有成绩的,只是需要提交印有公章的书面材料。
辛然一下来了兴趣,问道:
“那你分到哪?是不是得去工地上住板房?”
“家有娇妻,我才不去受那个罪……哎哟。”
辛然反手就是一枕头,一字一顿道:
“想、好、了、再、说、话?”
严晏过了嘴瘾,毫无怨言地挨了这一下,站起来把枕头重新垫在辛然腰后,然后端着电脑坐在了床头,扳过电脑屏幕把学院下放的文件给他看,一边交代道:
“还记得我室友吗?老大工作实习,到时候单位盖个章,可以不参加这个。老三老四是学土木的,俩专业都是‘道桥’,就得分到工地上去,但也不用睡板房,每天工地学校来回跑,得辛苦一点。”
辛然点点头:“那你呢?”
“你老公我……哎哟放手放手。”严晏揉了揉辛然拧红了的胳膊,继续没脸没皮地说,“我是建筑学,属于设计方向,不用跑工地。”
“我看了看,这次分的地方相当不错。往年的应届毕业生,运气不好就只能分到私人的公司或者工作室,但我们今年能有一部分人分到C市建筑设计研究院去,是个特别难得的机会。”
省会城市的建筑设计研究院,和中科院在全国各地的分所一样,都是门槛极高的地方。饶是像C大土建院的建筑学系这样在全国都声名远扬的,也不是年年都能有去实习的机会。
所以今年对于那些真心想要去学习的应届毕业生来说,无异于是撞了大运。
而且名额有限,需要学生自主申请,经过学院审核通过之后,才能拿到名额。
他们整个学院近千人,也就只有‘建筑’和‘城规’划进了设研院的对口范围,各给了三十个名额而已。
没有申请成功的,就只能按学院给的其他机会来随机分配了。
严晏把他快要填好的申请表调出来,拿给辛然看。
辛然虽然对涉及严晏专业领域的问题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但C市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大名就已经代表了本市该专业的最高水平。
辛然明白这对于严晏来说是个好机会,语气不由自主地关切了许多:
“那你能申请上吗?用不用我去……”
“你去什么?”严晏看着辛然关心则乱的样子,心里舒坦得不行,嘴上就玩笑了起来,“我刚正不阿的辛老师,要为爱放弃原则,帮我走后门儿了?”
辛然的话音戛然而止,盯着严晏的脸看了半晌,才幽幽地说:
“少侠,我发现你今天格外嘴贱,什么事心情这么好?”
“因为回家了嘛,一自在起来,忍不住就飘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自己熟悉的、感到安心的环境里,就越容易得意忘形。
而且自从那天辛然答应他“多依赖他一些”之后,真的就能感受到辛然从一些小事上做起,对他多依赖了一些。
譬如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偶尔会暗戳戳地撒个娇,让他帮忙做。
对此,严晏是发自内心的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他能感觉到辛然越来越把他当成“自己人”,不再光想着给予,终于存着私心,想要从他这里索求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