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晏下腹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人家屁股上靠了靠,声音瞬间低哑下来:
“你才是别闹,真要命。”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耳鬓厮磨了一阵,严晏咬了咬辛然那被他亲得殷红的嘴唇,终于万般不舍地把人放了下来。
但还是得揽在怀里。
辛然哭笑不得:“怎么,半年不见,变成大号牛皮糖了?”
严晏委屈巴巴地埋在他颈窝:“好想你。”
辛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一个人的名字写在那里,正不断腾腾地冒着热气。
他侧过脸来,找到严晏的嘴唇,凑上去温柔地啄磨了一下:
“我也是。”
又过了一会儿,严晏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开,把行李箱推到衣柜边靠着,然后从柜子里找了两件T恤出来。
“宝贝儿,你也懒得翻箱子了,要换衣服的话暂时穿我的吧?箱子一会儿直接给你提回家去。”
辛然的箱子里其实没多少东西,有一部分重的冬衣已经提前寄了回来,让严晏拿到教工宿舍去了,这个箱子里就是一些夏天的衣服,还有给亲朋好友带的礼物。
辛然点点头,看着严晏手上那两件T恤,又有点心情复杂。
一件花里胡哨,一件粉色。
“啧,都是奔三的人了,还这审美呢?”辛然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准备给我穿哪件?我的花孔雀。”
花孔雀眨眨眼,把粉色那件递给了辛然。
“之前出了点汗,我想先冲个澡。”严晏边说,边脱了身上的短袖,拿起放在床上那件,就往门口走,“你要是累就先歇一会儿,或者去外面跟老头聊聊天也行,他也挺想你的。”
“好。”辛然站起来,正准备换衣服,可眼光瞟过严晏后肩上的皮肤,愣了一瞬,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疑惑问,“少侠,等等。你脖子后面这是怎么了,有个疤?”
严晏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肩,语气轻松:
“哦,没什么,撞了一下。我去洗澡了啊。”
他说完就想溜号,辛然却再次直觉很准地觉得不对劲,赶紧把人拉回来,果然严晏的眼神飘飘忽忽,有些躲闪的样子。
辛然皱眉:“怎么撞的能撞成这模样?”
他把严晏推到床上坐着,自己站在严晏两腿中间,伸手去摸严晏的后背。
“哎哎哎,”严晏笑嘻嘻地搂住辛然的腰,没脸没皮地边躲边说,“辛老师不带这样撩拨人的啊,一会儿你该赶不上吃饭了。”
“你别动!”辛然眉头越皱越紧,“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边上这些印子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膀子上还有?”辛然盯着严晏的上半身找了半天,观察到了不少浅淡的淤青痕迹,心里一跳,不等严晏说话,他又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是……挨打了?”
严晏心中叫苦,他好像是对他的新陈代谢能力过于自信了。
一周多之前,他得知了辛然和简明回国的准确日期。
于是他就去跟燕婉商量,其实也就是告诉燕婉一声,他准备把他和辛然的关系告诉严宁之。
他想让辛然这次回来之后,能真正的,以他伴侣的身份,被他的家人接受。
燕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摆摆手算是默许了他。
但显然,严宁之对严晏和辛然的关系没有什么疑虑,猛然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次在严晏身上动了真火气。
连带着燕婉都被殃及。
这么多年来一直扬言要打断严晏腿的严宁之从未真的跟儿子动过手,但是那天,他却气得抄起了家里的晾衣杆。
虽然细了一点,但也约等于是一根实木的长棍子。
严晏就抿嘴站在客厅,面对严宁之,绷紧肌肉老实挨打,不躲也不闪,但也没低头,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以外,没认半个错。
严宁之越打越气,但晾衣杆太长,并不十分顺手,场地也很限制他发挥,打着打着,杆子的一端就卡进沙发腿底下别了一下,严宁之把杆子微微放平,想抽出来,结果他正在气头上,动作一急就走了样,杆子往上一抬,后边还有小半截在沉重的实木沙发底下,于是质量不怎么好的晾衣杆,咔嚓一声就折了。
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燕婉终于能趁着这个间隙上去看看儿子臂膀上的皮肉。
六月,已经穿上了短袖,没有衣物的保护,严晏两个大臂上被抽中的地方很快肿了起来,有的棍子印甚至浸着血丝,周围更是红彤彤的。
严宁之气得把杆子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燕婉看这样子是打完了,赶紧催促着严晏回屋去,自己留下来劝严宁之。
严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可就这一个转身的动作似乎是更加激怒了严宁之,连燕婉都没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离他近些的半截杆子,追上去冲着严晏的背就是狠狠一挥,打了严晏一个措手不及。
不凑巧,老当益壮的严宁之拿的正好是晾衣杆的上半截,两个尖尖的角从严晏的后颈一直擦挂到后肩,连有衣服阻挡一下的地方都渗出了血,别说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了。
严宁之也愣了。
严晏只觉得后颈后肩一阵钝痛,也没回身,伸手摸了一手红,抿着嘴进屋了。
从那之后,严晏跟严宁之又磨了一个星期,加上燕婉的开导,严宁之终于赶在辛然回来之前松了口。
见了血的长长疤痕也淡到几乎看不见,只有侧后颈上没被衣服盖住的地方还留着一层磕磕巴巴的痂。
当然这些都不能跟辛然细说。
严晏捏了捏辛然的鼻子,无所谓道:
“我跟老头说了实话,他赏了我几棍子,然后点头了,值。”
辛然检查他伤处的动作瞬间顿住,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严晏在说什么,惊完了,火就开始蹭蹭蹭地往上冒:
“严、晏!这么多年了,你他妈的……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为什么老是背着我干这些事?啊,显摆你自己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很厉害,厉害极了,是不是?”
辛然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外走,一想这是在严晏家,只得气呼呼地靠着墙。
严晏磨蹭过去,十分熟练地说:“我错了。”
辛然不看他,也不说话。
严晏费了几分力气才把辛然重新抱回怀里,柔声劝道:
“这不是你在国外吗?”
辛然怒:“我他妈是不回来了吗?你不能等等?”
严晏给一□□一个粗的辛然顺毛:
“我保证老头就打了我几下,就几下,你当他舍得呀?好了,现在都没事了,不是挺好的吗?”
辛然气得肝疼,别开脸,咬牙切齿道:
“我很好糊弄是吧少侠,打你两下院长就能首肯?这么好使?”
严晏叹了口气,心知“有前科”的自己这回“再犯”,不好好交代一下不行,只得放开辛然,走到自己的桌边,从抽屉里拿了一叠资料出来,递给辛然看。
辛然皱着眉头,还是接了过来,看看他又耍什么花样。
严晏说:“我挨完打之后……就把这些拿给老头看了。”
辛然不解:“这都什么……合同、凭据,唔,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资料。”
严晏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自己蹲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温柔:
“本来这些是想等你今年生日,再拿给你看的。唉,我又得重新想生日礼物了。”
辛然把这一沓纸放在腿上,低头看严晏。
严晏接上话音:
“我在设研院工作满了两年,考评结果很好,所以有了这个资格,嗯……可以买房子了,内部员工价,跟市面上比,大概是六七折的样子。”
辛然惊讶,都忘了气:
“怎么会?你才干两年,人家十年老员工都不一定……”
严晏笑嘻嘻地打断他:
“嗯,确实,但我赶上了一个‘精英鼓励计划’,本来也是至少三年才有资格,但因为我跟设计一院的副总是老熟人所以能走后门……”
辛然满眼写着“警告你不要乱开玩笑”,严晏只好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好吧不是,是我跟着副总做项目,他给我写了推荐函,破格入了选,你放心,其他同期也很服气。这个计划说白了就是为了避免有本事的人老想着跳槽,先给你安个家,把你留在这儿。”
“嘁,变着花样说自己有本事。”辛然嘲完又问,“说具体点。”
“像你说的那种,工龄十年往上的老员工,给他们的福利是无息贷款,等于说给你一笔安家费。”严晏笑笑,“我这个计划不一样,虽然本质也是贷款,但相当于是每月都拿大部分工资来还,可不是就也被绑在这儿了吗。”
辛然皱眉:“你签了多久合同?”
严晏眨眨眼睛:“嗯?十年。”
辛然声音瞬间拔高两度:
“十年?!少侠,你能保证这十年里一点跳槽的想法都没有?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又不跟我商量?怎么,我这个男朋友就只是个摆设吗?”
“哎,你别激动嘛。”严晏捏捏他的手,继续说,“同样的总价,买到的房子能比在外面买大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