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雪欢 (此夏不宁)

“可是西门吹雪，讨好女人和讨好男人我想是不太一样的吧。”他看着西门吹雪说的一脸真诚，似乎努力让他相信他真的爱莫能助.....但看着西门吹雪那张不变的冷肃面孔，他讪讪笑道：

“或许....还是有一点....”共通...他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西门吹雪就打断道：

“说的也是。”看他一眼，起身走了。

不知为何，明明那么平静淡然的一眼，陆小凤却生生看出眼里写着的一句话：你怎么这么没用……....郁闷的噎了口气…….

…………

转眼年关已至，白日里下了一昼的雪，夜里竟停了。大镖局里好不热闹，叶孤城在宫里宫宴上露了下脸，便吩咐众人自己尽兴，他自身早早退了下来，随后微服到这。

李寻欢缩在屋子里，上身裹着暖和的狐裘，下半身缩进暖榻里，手上捧着一壶热酒喝得不亦乐乎。只是可惜了这冰酥醉应该喝冰镇过的，烫热了反而失了几分风味。但这种天气喝冷酒，看着身旁替他烫酒的西门，他心里叹了口气，自己都知道这是异想天开……..

“寻欢，”西门吹雪替他换了壶酒，道：“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寻欢挑眉看他，新年惊喜？心里也有几分期待，含笑应下。

大红灯笼高挂，整个京畿灯火不息，热腾的比白日里多好几分欢庆。西门吹雪和李寻欢没带下人，西门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紧握李寻欢的手，两人并肩在一条长廊里走着。

李寻欢的手常年都很凉，西门吹雪紧了紧手上偏凉的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另一边。李寻欢诧异看他一眼，挑眉，那意思：怎么了？

西门吹雪不答，只把灯笼换了一只手提，原本那只手执起李寻欢的另一只手，替他捂着。李寻欢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无声的笑了，反手握紧那只暖热的手，这天再冷也没关系。

没多久两人到了一间装潢庄重雍容的祠堂门口，李寻欢诧异，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推开门，红木雕花的供桌，上面燃着的长明灯，精致的鎏金香炉，上面还燃着没有熄灭的香火，中间上面供着几个究探鹚康呐莆弧?br>

李寻欢在看到这一切的刹那，眼眶就烧的通红，鼻头一酸，热泪几乎快滚了出来。

西门吹雪回过身来，沉默着抱住了还兀自僵在原地的人，手抚上他微卷的发，紧了紧怀里的身子，道：

“这虽不是你父母兄长真正的牌位，但我找了最好的法师和匠人，多少也是个念想。如果世界和世界真的相通，他们也一定可以看到现在的你。”

怀里的身体开始颤抖，李寻欢回抱住西门，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西门吹雪敏感发下那处开始湿润，心下一疼。李寻欢虽然一直没说过，但他知道他真的很想自己的家人，自他们去世后就一直在想，来了这举目无亲的世界，就更想了。浪子渴望归家，只是，连家都没有了，更何况回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西门吹雪在他耳边不停呢喃道。李寻欢知道，他真的知道，知道自己的乡思，知道他其实真的很想亲人……..

每次过年他何尝不恍惚，小时候每年一家团聚，热腾的团圆饭，一起守岁，一起放烟火爆竹。只是后来这场景在梦里出现都嫌奢侈…….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了，只是没想到身旁这人还是注意到了…….

“西门......”李寻欢哽咽道，他抬起头，眼睛还有些红肿.......西门吹雪及时用嘴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话。他吻得这样轻柔珍惜，含着那柔软的唇瓣，轻轻用牙摩挲，趁他唇微启的刹那探舌进去勾住他的软舌一起嬉戏。在灵牌前两人拥吻了许久，李寻欢被吻的迷迷糊糊，恍惚间瞟到那庄严的牌位，一个激灵，推开西门吹雪，咬牙切齿道：

“西门吹雪，这在哪呢！！”

西门莞尔，道：

“你不记事，我说过，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一些客气话。”又道：

“何况，我这是陪你见父母兄长。看我们琴瑟，他们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很欣慰。”

李寻欢哭笑不得，瞪他一眼，只是那双目还含着水光，实在没多少威慑力.......他径直走到灵位前，取了三柱香，跪下。西门吹雪也走到他身边陪他跪下，两人对视一眼，又转回去看着那牌位。

李寻欢看着那袅袅白烟，心下有些苦涩。他是家里最不肖的人了，先是把祖产送人自我放逐十几年，而后背井离乡现在更是没有丝毫回去的可能，现在又找了个男子做伴侣，李家的香火就断在自己手上了。他看着身旁肃容的西门吹雪，心里朝亲人抱歉道：等他下去的时候一定向他们请罪，只是现在，他绝无可能放开他的手，能和他相伴一生，他一点后悔也没有……......

两人齐齐朝那三个牌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相伴着离开了……

“等万梅山庄的祠堂修好，我就找人把你父母兄长请过去，每年清明还有过节我们都来祭拜。”

“好。”李寻欢眉眼松融，看着身旁许诺的人，又问道：

“你刚刚跪了这么久，对我爹娘大哥说了什么？”

西门吹雪莞尔，道：

“说，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我定陪你一生一世让你不再寂寞…….最好把来生来世也交给我.....”

李寻欢笑，“你不怕他们气得跳脚？”

“寻欢，爱你的人只希望能有个人让你幸福…….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可以去收养几个，男孩女孩都可以，全部姓李都行。”西门吹雪安慰道，他知道李寻欢心里的不安。

李寻欢怔住，“一个姓李一个姓西门就好……..对了，西门，你的父母......”他竟从未见过。

“我也从未见过，寻欢不必多在意。”因为他自己都不是很在意。

说是这么说，但李寻欢还是放在心里了。

“你替我找宝马，我帮你建一个家……”

…………...

“大哥，你们才回来啊，要放烟花了！”展小翔一脸兴奋，阿飞在后面拉不住他，笑得一脸无奈。

皇城准放烟花？李寻欢挑眉看叶孤城，叶孤城无奈看着卓东来，道：

“大镖局是全城特许的唯一一个可以燃放烟火的地方。”

卓东来点点头，无比自然的道：

“全城哪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卓影听了这话在一旁低头……...爷，您其实忘了还有皇宫…….....

“更何况不放的话，不是辛苦展少爷和西门庄主辛辛苦苦运来的礼花？”

展小翔情有可原，西门也参了一脚？

西门吹雪理所当然道：

“过年，你开心就好。”他知道这人很喜欢热闹……...

李寻欢笑，他发现这人有时候真心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然后笑着招呼对面毫不客气指挥着下人摆礼花筒的展翔，道：

“小翔，过来下。”

“大哥？”

“新年快乐！”说着递了个精致的红包给他。

展小翔闹了个大红脸，拿着红包支支吾吾推辞道：

“大哥.......我已经十八岁了……”

“还不是个小孩子？”李寻欢一扬眉，道：“小翔这是嫌弃大哥给的少吗？”

“怎么会！？”

李寻欢扑哧一笑，还没开口在说什么，又见眼前出现了另一个精致的红包，那主人却是西门吹雪。

他冷冷的神色似乎暖了不少，也道了一声：

“新年快乐。”

展小翔脸更红了……...

见状，一旁候着的卓影顺势也递上两个红包，笑着道：

“这是卓爷和陛下给的。”展小翔木然的接下，他的脸已经热得可以煎熟鸡蛋了…….看向卓东来和叶孤城，两人眼里也是一片暖意和笑意，但为何展少爷偏偏就读出了这么一句话：谁叫这么多人里就你一个小孩子？

最后阿飞也招呼他过来，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脑袋顶上的毛都快竖起来了，当即跳脚怒道：

“你还吃我的用我的呢！你别想也给我红包！”

阿飞危险的一眯眼，没来得及说什么展翔又道：

“要也是我给你啊！”说着，往身上摸了摸，掏出好几张银票，想了想没红包，又把手里几个倒空，把自己的钱塞进去，然后递给阿飞。最后一脸心满意足：做土豪的滋味真不错！

阿飞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一旁饶有兴致的李寻欢，心道：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凑热闹了……

李寻欢看着展小翔心满意足的脸，只觉得心里也涌出很多欢喜，天真率直的人在，你永远觉得生活充满乐趣和生机……...他转眼便看见西门吹雪眼底的笑意，印着暖烛，生动极了……

“咻！嘣！咻！嘣！咻！嘣！嘣嘣嘣！”

身旁炸开轰响，金碧蓝紫，暖粉烟青，端的绚烂……....

如墨的夜空炸开多多烟花，又圆又大，火树银花，流动的火光婀娜了整个夜空，朵朵精致绚烂，瓣瓣精彩缤纷，流光四溢，印着满城的红灯笼，印着满城的白雪……....好一个春节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