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寒松耳朵忽然就红了，他不自然地摸摸脸，眼睛看向窗外。
宋海茶看着他的侧脸：“空调开太大了吗？脸那么红。”
“啊？没有没有，正合适。”万寒松眼神躲闪，慌乱地说。
宋海茶忽然觉得自己被万寒松感染了一般，心脏漏了一拍，随后疯狂地跳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一时间，车内气氛尴尬极了，两人谁都不敢看谁，总觉得看一眼就会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似的。
宋海茶打开广播，某个频道正在放《好运来》，喜气的美声把尴尬冲得一干二净。
两人暗暗吐了口气，浮躁的思想终于回归了正常。
宋阳今年生日还邀请了他的朋友，宋海茶在街上的饭店订了一桌子菜，叫他们送到厂里来。
和去年一样，宋阳假笑着收下了宋海茶的练习册，傲娇地收下了万寒松的推理小说，看着生日蛋糕上的“17”两个字，忽然说出一句：“我老了。”
万寒松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把可乐呛到鼻子里：“咳咳……你再说一遍？我和你爷爷两个没谈恋爱的老男人什么都觉得自己正值大好年华，你慌什么慌，要老还轮不到你！”
宋海茶端来一杯白水，递给万寒松：“就是，过生日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宋阳一脸懵逼：他只是想感叹一下自己都快满十八岁了，这两人反应怎么这么大？
有两个女同学观看了全程，相视一笑，露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笑。
吃完饭后，宋阳开始看小视频，刷到了一个穿着可爱的小女生。
万寒松刚好从他后面走过：“哟，在看美少女啊，这标题……萝莉音？”
宋海茶端着碗正打算喝汤，听到万寒松的话冒出来一句：“萝莉音是什么茶？有铁观音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微博上的一个梗，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第18章 第 18 章
春节一过完就要开始收春茶，厂里面又开始忙起来。
应赵会计的要求，万寒松这几天在大门口和网上都发布了招聘信息。
他早就不是那什么后勤主任了，现在换了个头衔，叫办公室主任——虽然还是什么都管，除了不买菜以外，和他以前做的工作没什么区别。
本来万寒松没抱什么希望，平时在他们这里就不好招人，现在刚刚过完年更是这样。
但事情总有那么巧，刚好南镇有个人在过年前辞了职，这过完年正出来找工作，而且人家原来就是会计。
这个人叫王佳，是个五官端正的姑娘，比万寒松小一岁。
万寒松看了她的会计证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各方面谈过觉得不错，决定先试用一下，聊了一会后就把她领去见了赵会计。
赵会计看见王佳后感动得老泪纵横，激动地握着王佳的手说：“你可算来了！等死姐姐了！”
王佳定在原地，有点搞不懂，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员工，为什么这个前辈看到她就一幅相见恨晚的样子？
万寒松：“赵姐，这下有人帮你分担了，”然后他又对王佳说，“之前赵姐一个人负责，过年那阵可累死她了！”
王佳听了后干劲十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没过几天，宋海茶业来了一位客人，这个人正是俊峰茶业的老板，张俊峰。
万寒松原来见过他，当时他还比较胖，有着大多数中年人都有的啤酒肚，脸上总是有着属于胜利者的笑容。而现在，啤酒肚消下去一大半，整个人如霜打茄子一般丧气，因为胶原蛋白流失，脸上出现了很多皱纹，老态尽显。
之前老卫跟他说俊峰茶业的债估计是还不完了，从去年开始，他们厂大门口就经常有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出现，宋阳好几次走他们面前过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他们。
老卫还说，有一次张俊峰送他们那个村的人去县里吃饭，结果半路上车就被扣下来了。骄傲了大半辈子的张俊峰好声好气地对那群讨债的说“让我把这几个人先送去吧”，结果那群人还是没答应，随便找了辆车把那些人送去，然后把张俊峰带着去把那辆车卖了。
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张俊峰早就把他送进去了，现在家里就剩他、他老婆、他们儿媳妇和两个孙子。
万寒松听了后沉默了，要他说，两个孩子才是最无辜的，什么都没做错，却落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就算以后有家里情况好些了，也免不了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命运。
张俊峰坐在待客室里，喝着老卫刚泡好的茶：“这么多年了，好久没这样静下心来喝过茶了。”
宋海茶坐在沙发上：“您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
“唉——”他长叹口气，“都怪我，都怪我……”
张俊峰抹了把脸，尊严让他不能留下眼泪，即使他的眼眶和鼻头都已经发红。
“我应该好好管教他的，我不该什么苦都不让他吃……”
宋海茶什么都没说，现在这种情况，一切安慰都是徒劳。
想他刚刚开始做茶叶生意的时候，俊峰茶业已经发展成一个小厂，镇子上所有茶叶都要送到他那里去。
那时，他看着俊峰茶业的大门暗下决心：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有这样一个产业。
物是人非啊。
张俊峰仿佛找到了什么发泄口，过去几个月他过得太辛苦了，整天与高利贷和有意向收购的人周旋。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以前是他的生意对手，但从来不会做什么缺德事。
“小宋，让我这样叫你一下，以前我也是这么叫你的，后来叫宋老板都叫成习惯了，”他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没有的事。”宋海茶放下杯子，心想没用的是你的儿子。
欠那么多赌债，一看知道是被出千，张俊峰不可能没提醒过他儿子他们家有多少人盯着。
正像老卫说的，没吃过苦的人，不知道钱有多不好挣。输着输着，就把家产输没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张俊峰坐直身子，“今天我来是为了正事。”
张俊峰今天来，主要是想让宋海茶收购他们厂。他们现在落难，来收购的人要不就压价压得极低，要不就一点股份都不给他们留。
张俊峰鼓捣了一辈子茶叶，其他东西一概不会，现在老了，让他从头做起也不可能，老婆什么都不懂，儿媳妇也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要是一点股份都不留，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靠什么生活了。
宋海茶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思考：俊峰茶业在这片地区很有名，也很有竞争力，几年前是压倒宋海茶业的存在，如果能收购，必然是一件好事。
张俊峰很清楚，以这样的条件，宋海茶没理由不答应，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宋海茶不要太过压价，能给他们留一点股份。
虽然宋海茶的品德他信得过，但现在宋海茶业扩展到这么大，人心变了也不一定。
送走张俊峰后，宋海茶去找万寒松，跟他讨论这方面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赵会计又来找万寒松。
她关上办公室的门，这让万寒松感到有些不舒服，这让他觉得他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赵会计走到万寒松面前，长舒一口气：“小万，我有一个请求。”
万寒松窝在椅子里，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说。”
“你能把小王换了吗？”
“啊？”
这王佳才来一个月不到，怎么那么快就发生同事矛盾了？看她不像这样的人啊。
赵会计激动地说：“她实在是太笨了！”
万寒松一脸错愕，赵会计还在继续：“我的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教了她那么久都不懂，小万你不要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教她试试，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万寒松想真有这么糟糕吗，他打算下午亲自去看看。
下午，万寒松到赵会计她们的办公室。
王佳正在为一个换算发愁，见万寒松仿佛见到了救星：“万主任，你快来教教我这个！”
万寒松想我又没学过会计你找我有什么用，等他过去一看，妈的好简单的问题。
本着想见识一下赵会计口中的笨到底是有多笨，万寒松开始了他的教学之路。
半个小时过去后，王佳递给万寒松一杯水：“万主任你真的好有耐心，教了我这么久。”
万寒松在内心吐血：那么简单的问题让我教半个小时你还好意思说话！你会计证到底是怎么考下来的！
他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地出了办公室的门。
幸好宋阳脑袋够聪明，要是每次教宋阳都是这个样子，他可能会不顾宋海茶的面子把宋阳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豆渣还是乒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