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航愁眉苦脸地摇摇头:“理综太难了……我都忘光了。”
乐生:“既然都忘光了,还想读么?你现在的分数,离你想上的学校,还差多少?”
杜远航挠挠头,底气不足地说:“还差七八十吧……”
乐生没有问他具体想上哪所学校,指指那几张满是错题的卷子:“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么?”
“你跟同班的同学不一样,他们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你却是已经上过大学的人了,学习能力不应该比他们差。回去读书也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你中途跟我说,不读了,出来唱live比较好,我是不会同意的。”
杜远航老老实实地听着哥哥训话,闻言道:“绝对不会的,哥,我肯定能读下来,也肯定能考上。”他的信心并没有那么足,但一直以来心中对舒妙蓉的不满,以及来自杜天和的憎恶,让杜远航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走音乐这条路,他是可以的。
得到杜远航的保证,乐生拍拍他的肩膀,又安慰道:“不过压力也不要太大,学习太累的时候,记得放松放松自己。”
杜远航听了,立刻扬起一个笑,给乐生捏捏肩,说:“我知道的,哥,你最近辛苦了。”他转头看向许南山,说,“许哥要好好照顾我哥啊,我哥虽然聪明,但……”
杜远航话没说完,乐生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哪儿那么多话?”
杜远航捂着脑袋佯做吃痛,接着又讨好地笑:“哥,我这不是为你说话嘛?”
许南山道:“这你放心,我会的。”
乐如意静静看着几个孩子说说笑笑,心情明媚了不少。
“你今天白天上了一天课吧?”许南山问杜远航。
杜远航:“可不是嘛?早上六点开始上课,一直上到下午五点,我听说阿姨醒了,请了假,没上晚自习,才过来的。”
“晚自习?”乐生说。乐生上学时,没有上过早晚自习。他是走读,每天早上八点司机送他去学校,晚上五点多放学后,司机再接他回来。有时候乐如意不忙,会亲自接送他,他在学校是妥妥的特权阶层。
杜远航:“对啊,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半。”
听到杜远航描述的高三,许南山有些发怵,还好他上学时,还没有这么恐怖。
许南山说:“那你还不困?不回去睡觉吗,明天没课?”
杜远航:“怎么可能没课!当然有课!”他看了看病床上的乐如意,扭捏道,“但阿姨这儿……我还想多陪她一会儿。”
自从知道杜天和和舒妙蓉的真面目,杜远航对于乐如意便是又敬佩又心疼,此番乐如意病倒,他在学校也打过好几个电话来问情况。
乐生道:“不用,我让司机来接你回家去睡觉,明早送你去学校。我在这里就够了。”
“那许哥……”
许南山:“我也在这儿陪乐生和阿姨。”
杜远航还有些犹疑,刚想拒绝,乐如意也来劝他:“你现在就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别的事情都少操心。”
杜远航这才答应。
司机将杜远航接走之后,乐如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笑着对乐生道:“我看远航这回,像是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整天毛毛躁躁,一点也不知道分寸。”
乐生赞同地点头。
乐如意:“听说是南山你建议他回去复读的?”
许南山:“是。我听了他的歌,觉得他适合走这条路,等他从音乐学院毕业,正式出道,肯定能一鸣惊人。”
杜远航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大双眼皮,天生自带眼线,鼻梁挺翘,皮肤又好。他毕业后稍稍包装一下,只要真学了东西,不愁他不红。
“既然你都觉得他合适,那应该是没跑了。”乐如意说,看了看时间,又说,“时候也不早了,南山早点回去吧?乐生在这儿就行了。”
许南山看了乐生一眼,笑道:“没事,我这两天没什么通告,不忙。”
许南山这样说,乐如意也没有坚持,只是心底有淡淡的疑惑——总觉得儿子和南山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
和徐凝约在一家私密的西餐厅,许南山早早地到了,等在包厢里。徐凝稍微迟到了几分钟,才戴着墨镜口罩,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进到预订的包间里来。
餐厅服务员为他们打开门,徐凝当先走进来,目光一扫,把包间内的布局收入眼底,旋即淡淡一笑,摘下墨镜和口罩,走到餐桌旁,助理替她拉开椅子后,她才施施然坐下。
徐凝将手里的香奈儿包递给助理,抬手挽了挽耳畔的发,抬起修长白皙的胳膊,胳膊肘支在桌上,手背撑着尖尖的下巴。手上鸽子蛋那么大的戒指反射着灯光,她将许南山上下一扫,笑道:
“山山,好久不见。”
“……”许南山被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派头恶心了个好歹,“……晚上好。”
徐凝眨眨眼,道:“听杨姐说,你想约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呢?”
许南山看了王爱民一眼,王爱民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许南山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提醒自己这是个有后台的女人。
“……想跟徐小姐叙叙旧。”许南山说。
徐凝笑道:“叙旧?咱们有什么旧好叙?”徐凝脸上打的玻尿酸,让她的笑容看着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显得十分僵硬。
许南山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干脆也不迂回了,开门见山道:“你对我有意见?”
徐凝大方道:“有,怎么了?”
许南山:“所以,《食髓知味》最后一期的剪辑,是你要求节目组那么做的?”
徐凝的手指绕着耳边的碎发,目光又把小小的包间打量了一圈,笑道:“山山不会在这里面放了什么微型摄像或者录音的设备吧?”
许南山:“徐小姐怕被录到什么不能传出去的东西么?”
徐凝:“别套路我,你套不住的。”
许南山的脾气让他在面对徐凝这类人时,很是吃亏,因此王爱民拍了拍许南山的肩,接话道:“徐小姐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为什么要怕被套路?”
徐凝脸上的笑显得更僵硬了。
“王总的话,我就不明白了。”这时,徐凝的经纪人,那个姓杨的女人开了口。杨姐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保养得非常好,脸上化着十分干练的妆容,侧脸的阴影打得略重,这让她的脸型看起来立体而锋利。
“你们口口声声说,徐凝怕,徐凝到底有什么好怕你们的呢?”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许南山直视着徐凝的眼睛,问道,“今年五月十一,我在小区门口碰到的女人,是你吧?”
徐凝:“是我。”
许南山:“你以前是我的私生饭?”虽然是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徐凝:“我以前饭过你,但你为什么觉得我是私生?”
许南山:“在我家门口等着我回家,还不叫私生吗?”
徐凝:“证据呢?我什么时候去你家门口等着了?我去那儿见朋友不行吗?”
说到证据,许南山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女人周全仔细,等许南山想起要去保安室找那天的摄像视频时,才知道那天的视频早已经被销毁了。
王爱民:“我想知道,山山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厌恶吗?”
徐凝:“那你不如去问问那些网民,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一个人被大家所讨厌,不应该从自身上找找原因吗?为什么反来问我为什么讨厌你?”
许南山:“这么说,你确实讨厌我。所以我可以合理怀疑,你确实是故意引战我跟骆涛,又让节目组剪辑的了?”
徐凝被堵了一下,杨姐飞快道:“你也可以合理怀疑,是节目组其他任何一个讨厌你的人,自动做的这件事。”
王爱民:“所以引战那部分是确实故意的了?”
杨姐:“我可没有这么说。”
许南山:“你话里就是这个意思。”
杨姐倒打一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南山要被她气笑了。
徐凝看了看表,笑道:“你如果还有别的话想说,就尽快说,我的时间挺宝贵的。”
许南山轻嘲道:“忙着跟陆一鸣约会?”
徐凝的表情僵了一瞬,她知道自己跟陆一鸣被拍了,但没想到照片那么糊,许南山还能认出陆一鸣来。但旋即她又迅速地笑起来,故作轻松道:“陆一鸣?那是谁?”
许南山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那照片自然是网上找的。两人分手后,许南山就把照片都删掉了。
“这位陆一鸣先生,你认识吧?”
许南山猜想,陆一鸣既然跟徐凝在一起,多半并没有和她说过他们之前的关系。因此他淡淡道:“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一个年级,一个班,同窗四年,关系很好,不可能会认错。”
这话跟陆一鸣对徐凝说的基本吻合,徐凝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沉着了,她坐直了身体,觑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目光警惕道:“所以呢?他是陆一鸣,那又怎么了,我不能交男朋友了吗?”
许南山:“徐小姐承认陆一鸣是你的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