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消化了两分钟,同时感谢自己强大的心脏,没被吓过去。两分钟后,王爱民确认道:“是在工作室吧?别处没被拍到过吧?”
许南山:“没有。”
王爱民心落回了肚子里:“自己工作室的事好处理……我去让他们把那段删了就行。”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许南山说。
“……”王爱民又喝了口水冷静一下,也坐了下来,盯着许南山道,“所以你们是在一起了?”
许南山挑眉:“是。”
王爱民:“……”行吧,他早有预感。
“你确定你这样,不会跟如意珠宝闹翻么?到时候乐如意知道了……代言没了是小事,她要是想搞你,可是个大事。乐如意不是个好惹的人。”
许南山:“……”每个人都这么说,他只是谈了个恋爱啊。
一看许南山表情,王爱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王爱民收拾了下自己的脑子,飞快地权衡着,最后谨慎地开口:“他是如意珠宝董事长的儿子,可不是温潮那样的十八线,随我们拿捏,以后出了问题,星动也未必保得住你。所以依我的意思……”
“分手?”许南山说。
王爱民扫了许南山一眼:“我知道你不可能分,所以,在确保乐如意不会搞你之前,千万得藏好了,别让乐如意知道。”
总算听到了句比较顺心了,许南山点了头:“这你放心,为了我自己的人生大事,我也会小心的。”
王爱民其实一早就知道许南山的性向。许南山刚出道的时候,还有个男朋友,也是唐西华朋友的儿子。许南山跟那人从本科其间开始交往,一直交往到出道头两年,王爱民还跟那人见过。但是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工作室瞒得很紧。这次对象变成乐生,自然得瞒得更紧。
由于许南山有前科,王爱民的反应冷静了很多,再三嘱咐过许南山许多遍,让他千万别被狗仔拍到了,才放许南山收工回家。
因为昨晚的事,虞宁今晚没再出现。许南山本想带乐生到自己家去,但乐生不肯。许南山想着中午听到的那番话,没敢再强迫乐生……当初不是他连哄带骗把人弄来的?
回到家,许南山莫名的有了灵感,想要写之前打算为乐生写的那首歌。他为此跑了好几趟聋哑学校,近距离地接触那些孩子,感触良多。今天偶然在工作室听到乐生被排挤的事,又受了刺激。
许南山下笔如有神,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写完了这首曲子的旋律初稿。又试着哼唱了几遍,修改后却没想好名字,于是在文件夹写上乐生两个字,放到了电脑未完成的那个分类里。
关上电脑前,许南山没注意到,他微信上蹦出来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我是虞宁。”
许南山是在第二天中午才看到好友申请的。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有股淡淡的焦躁——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僵局,他把乐生带到了一个难以适应的场合,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可现在让乐生退出已经晚了。而从舞团的人身上下手,恐怕效果甚微。
许南山吃午饭时看了一眼微信,出于某种好奇的心理,他接受了虞宁的好友申请。
虞宁:“许先生,在吗?”
许南山:“有事?”
虞宁:“许先生最近有空吗,我想单独跟您见个面,别带上乐生,也不要让他知道。”
许南山眉毛一挑,心说情敌约自己见面,这是什么套路?按玛丽苏剧本,虞宁是不是应该跟他说:“请你离开他,你和他都是男人,无法给他幸福的。”
想到这里,许南山被自己的脑洞乐出了声。吃着饭的乐生疑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许南山在乐生头上摸了一把:“好好吃饭,多吃点,下午的排练很累。”
乐生点点头,闷声吃饭去了,眼睛不经意地扫了许南山的手机屏幕一眼。
许南山:“有什么事,虞小姐可以微信上说,不用那么麻烦。我最近比较忙,你知道的。”
虞宁:“和乐生有关的,许先生不想知道吗?”
许南山还没回话,虞宁又道:“乐生是个很敏感的人,也很喜欢许先生。”
听到这话,许南山心里一动,虞宁跟乐生相识多年,肯定比他了解乐生,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虞宁卖了个关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觉得我们最好当面聊。”
许南山想了想,他周六要拍摄《食髓知味》,周五是媒体探班,探班结束后,排练会结束得早一些,便道:“周五晚上。”
虞宁:“那周五晚上见面了再说。七点半,希望许先生准时赴约。”
这天晚上许南山戳了已婚妇男,准爸爸罗雨石。
罗太太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倦怠,好吃酸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罗雨石以往还有些应酬,这几个月都是能推则推,把下班后的时间全用来陪老婆了。夫妻生活比较和睦。
相比起来,风流成性的司子平,显然不适合咨询这种深奥的问题。
许南山:“戳,准爸爸,在不在?”
罗雨石:“怎么了,儿子?”
许南山:“……”算了,他有求于人,不跟他计较。
“我是想问你一些问题。”许南山说,“嫂子孕期是不是变得比平时敏感了?”
罗雨石:“是啊,怎么了?”
许南山:“那你都怎么处理啊,她伤心的时候?”
罗雨石:“哄着呗,能怎么办?”
许南山:“怎么哄?”他不大会啊,没经验。
罗雨石仿佛会读心术:“你惹乐生伤心了?”
“……”许南山蔫蔫儿的,“对,你说怎么办?”
罗雨石:“具体发生了什么,说说?”
许南山于是把他怎么哄骗乐生为他伴舞,乐生如何沮丧,以及舞台的人是怎么说的,一一告诉了罗雨石。
“你说这要怎么办……?退出是不可能退出了,乐生每天对我笑我都觉得他是在强颜欢笑……虽然他今天也没怎么对我笑。”
罗雨石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不可能退出了,那就尽可能地让他开心起来。一是从舞团下手,私下跟他们解释,让舞团的人接纳乐生,让他们明白乐生的处境,把锅拉回你自己身上来,别让舞团对他有偏见,而应该多一些理解。”
“另一方面,就从乐生下手,你多鼓励鼓励,别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要让他感受到你陪伴着他,大家也并不讨厌他。或许慢慢他就适应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不跟人打交道,像你说的,他是乐如意的儿子,那些商界巨鳄,他不也得接触么?”
罗雨石最后几句话说得在理,许南山却有点舍不得。他原先太粗心了,没考虑到这些细节问题,现在想明白了,就开始后悔。
许南山想了想,谢过了罗雨石,又问:“一个暗恋乐生的女人,约我见面,该去么?她说是说乐生的事情。”
罗雨石:“去,为什么不去?不去不是男人。”
……
在许南山和罗雨石谈心时,乐生也在找小伙伴谈心。自从周一那天晚上,和许南山发生争执之后,乐生就愈发闷闷不乐。许南山不许他和虞宁私下往来,他只好找到了戈高寒。
“今天的排练还好么,累么?”微信那头是戈高寒。
乐生:“还好,不累。”
对于这方面问题,乐生总是口是心非,戈高寒已经非常了解他的个性,道:“累就直说,谁让你答应他去排练的……现在后悔了吧?”
乐生:“我不后悔。”
戈高寒有些无言:“他这几天已经充分暴露了自己的渣男本质了傻孩子!”
乐生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不要乱说,他只是排练太累,心情不好,加上吃醋而已……”
戈高寒:“好好,我不乱说。可他也太不关心你了吧。”
“我觉得你就该学学我,尽量避开人群,自己一个人在家过,不挺好?”
乐生难得用了嘲讽的语气:“就怕你哪天在家吊死了都没人知道。”
戈高寒:“……”
“不,我最近从一个学医的朋友那儿学到了新的死法。泡浴缸里,往水里倒点柠檬酸钠,吃点安眠药,用刀片把手腕一割,手泡水里,睡着睡着就凉了。理论上,三个小时就死透了。”
“……”乐生沉默了一下,“柠檬酸钠发挥作用,与水的配比得大于3%,你一大浴缸水,得要多少柠檬酸钠?”
戈高寒:“……那玩意儿不是挺好买么,我买个三五斤总够了。”
乐生:“你有安眠药?”
戈高寒:“最近睡眠不好,让医生开了点儿。”
乐生:“你那么怕痛,割腕很疼的。”
戈高寒:“涂点复方利卡多因,局部麻醉的,涂上就不痛了。”
乐生:“听说,有人这样做过,却被朋友发现,抢救回来了,在ICU待待了半个月,在普通病房待了一个月。”
戈高寒:“所以你到时候就装不知道,别来抢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