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早已把微博交给了工作室打理,自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并且还在兢兢业业地和舞蹈老师讨论《灯塔》的编舞。
五号是周六,许南山飞去了临市录《食髓知味》的第二期。
当周日许南山终于有了空,上微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微博已经被季萌的粉丝和cp粉占领了。他微博最新一条是周五工作室给他发的,提醒粉丝们《旅行》要播出了,现在评论区里一片混乱。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陌生人的私信,大多是季萌的唯粉在骂他。
许南山大概翻了翻,许多人张嘴就是素质十八连,真教他不忍直视,内心腾地升起一肚子火,当时就给王爱民打了个电话。
电话才接通,许南山就气急败坏道:“你不是说公司没有这样的安排么,上次你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呢?你去看看微博现在有多热闹!季萌的粉丝,都已经骂到我祖宗十八代了。”
王爱民等许南山骂完了,才清了清嗓子道:“南山,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公司安排的。”
许南山冷笑:“所以你们一无所知?”
王爱民顿了顿,说:“剪辑是节目组剪的,热搜是季萌买的。公司并没有主动去做这件事。”
“公司的意思,是季萌那边既然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不如就听任他们炒一番,刚好能把你之前的事情盖过去,也能顺便再炒炒人气。”
许南山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们的不安排?就是等着季萌安排?”
王爱民沉默了。
许南山气得肺疼,爆了句粗口,最后道:“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是不可能和季萌炒作的,你们算了吧,赶紧让季萌把热搜撤了。”许南山说完,便“啪”地挂了电话。
许南山挂了电话后,还觉得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于是穿上运动鞋,下楼跑步去了,绕着小区跑了两圈才回来。
可即便许南山给王爱民打了电话,#山盟夫妇#的热度却还在持续上涨,超话粉人数在短短几天之内增长了几十万。还有人自以为火眼金睛扒出了上回脱口秀上,季萌对许南山的百般赞赏,觉得这是两人恋情的自然流露。
更有好事者扒出了一些节目录制中时的花絮和路透照,进一步佐证两人的恋情。
在接下来的采访中,季萌不止一次被问到和许南山的绯闻问题,但她从不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绾了绾耳侧的碎发,似是而非地说:“南山人很好,很会照顾人。”
这种回答落在有心人眼里,无异于默认。
许南山在和舞蹈老师沟通过编舞之后,才得了空和乐生见面。乐生最近也忙于工作,最近两人除了偶尔通过微信联系之外,都没怎么见面。七月七号,许南山第二次到乐生家做客。
许南山去的时候还见了乐如意一面,但乐如意很快就离开了。那只博美和比熊在草坪上玩,乐生怀里抱了只布偶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视频。许南山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乐生看的是一个基础数学领域的会议,视频里面有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白人在发表演讲。
许南山的英语就六级水准,听专业性这么强的视频,当然听不太懂,乐生却听得津津有味。许南山暗自给数数学大佬跪了。
乐生注意到许南山时,刚想关掉视频站起来,许南山就按住了他的手,道:“没事,你继续看。”
乐生顺着许南山的力道坐回到沙发上,许南山刚想说话,这时二楼的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
“乐生啊,我没找到你说的诗刊,在哪儿呢?”
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笑意,叫“乐生”两个字时,透着无比的熟稔,这份熟稔立刻引起了许南山的注意。
他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看到楼梯上有个男人正往下走,看年纪约二十五六岁,头发较长,长到了脖子,耳朵上方戴了个类似耳机的东西,穿着件格子短袖衬衫,大裤衩,人字拖。
许南山顿时挑了眉。
与此同时,楼梯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许南山,他显然是认识许南山,眼里过一些讶异,看了乐生一眼,旋即咧开一个笑容,露出八颗牙齿:“许先生?”
许南山抿着唇,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是,请问您是?”
男人已经走到了楼梯下,他手里拿着一罐可乐,已经开了,仰头喝了一口,冰爽地舒了口气,说:“戈高寒,乐生的朋友。”
戈高寒有个听着文艺的名字,穿着举止却非常不修边幅。踢踏着拖鞋走过来,笑道:“我随意惯了,许先生不要嫌弃。”
许南山淡淡笑了笑:“怎么会?戈先生这是不拘小节。”
戈高寒手插在裤衩的口袋里,在沙发上坐下,向许南山伸出了手:“初次见面,幸会。”
许南山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幸会。”
没想到戈高寒收回手后,手一转,就搭到了乐生的肩膀上,低头看向笔记本上的视频,吐槽道:“你还没看完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诗刊我没找到,你去给我找找。”
许南山的视线落在戈高寒的手上,暗自咬了咬牙,揣测着这人什么来路,当着他的面搂他的人,还使唤上了。
乐生抬头看了许南山一眼,比划道:“我去给他找找。”就把怀里的布偶猫放下,蹭蹭地上了楼。
没多久,乐生回来了,手里拿着戈高寒要的《望月》诗刊。戈高寒接过来翻了翻,随口道:“你在哪儿?”
乐生翻到自己的那一页,指给他。
许南山看着两人的互动,竟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第26章 吃醋
“乐生。”许南山在乐生身旁坐下,抱着胳膊问,“戈先生是……?”
乐生抬起脸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戈高寒,打手势说:“他是我朋友,大学同学。”
许南山看了戈高寒一眼,戈高寒咧嘴一笑:“我和乐生是在本科时认识的,一起组建了太平诗社。许先生知道太平诗社么?”
“听说过一些。”许南山说,又问乐生,“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戈先生?”
太平诗社就是许其姝的那个诗社,是十四和朋友组建的,距今已有八年的历史。许南山还嘲讽过诗社的名字,像太平间似的,许其姝当时特别不忿地说,“太平”二字取自张继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句。许南山是个没文化的人,那是他第一次听说这句话。
乐生看向戈高寒,戈高寒解释道:“是这样的。本科毕业后,乐生去了英国,而我去了日本,后来联系就不太多了。我这几年在日本,偶尔回来,这次回国才来看看乐生,许先生不知道我也正常。”
许南山不知道戈高寒正常,但戈高寒知道许南山,且态度如此自然,就有些诡异了。他好像对许南山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是乐生对他说起过自己?
布偶猫冲乐生喵喵叫着,声音又软又粘,跳到沙发上来,想要爬到乐生身上。乐生点了下头表示确实如此,便低下头去把小布偶抱起来,放在腿上,手掌一下一下地顺着猫毛。
乐生今天的态度莫名冷淡,让许南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幸好那家伙没有久待,拿了诗刊之后,就挥挥手向乐生说了再见,让乐生家的司机送他回家去了。
更可恶的是,他临走前还摸了一把乐生的头发。
许南山前两天刚被季萌和公司的人气炸了肺,没想到在乐生这儿来也吃瘪,在戈高寒走了之后,便臭着一张脸看着乐生不说话。
乐生也不看演讲了,只是抱着那只猫,低着头不看许南山。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许南山终于忍不住了,拧着眉问:“他是谁?”
乐生:“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许南山话没说完,乐生就抬起眼看向他,许南山莫名就没把话憋了回去,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关系很好?”
乐生:“认识很多年了,高寒他人很好,也很有才华。”
许南山更不爽了:“比我更好?”
乐生乌黑的瞳仁看着许南山,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又低下了头。
这在许南山看起来就像默认一样,气黑了脸,指着布偶说:“把那只猫挪开。”
乐生继续不解,许南山又重复了一遍:“挪开。”
乐生垂下眼,似乎有些委屈,将小猫放下,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它去一边玩了,随后坐回到沙发上,手指绞着衣角。
许南山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乐生身旁,靠得很近,乐生咬着唇没有动弹。许南山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扳过乐生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说:“看着我。”
乐生眼睫颤了颤,抬起眼来,看向许南山,眼睛里有些委屈和伤心的神采。
“你委屈伤心个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许南山愣了愣,没好气地说,“那个姓戈的,是你朋友?什么朋友?”
乐生比划说:“大学同学,我们一起组建了诗社。”
许南山:“没有别的关系?可是他刚还搂你了,还摸你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