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屑飞到大胡子眼睛里,他痛叫一声,捂着眼睛道:“抓住他!”
或许是上天和乐生作对,乐生跑起来其实比那胖子快,但奈何他对这儿地形不熟悉,没跑两步,脚下踩到一个坑里,脚腕一痛,就摔了下去,被胖子抓了个正着。
乐生剧烈地挣扎起来,抬膝想要顶胖子的裆/部,被胖子一把抓住了腿。“哗”的一声,胖子拉着乐生的腿把他拖到一棵隐蔽的大树下,他用膝盖压住乐生的腿,手捂着乐生的嘴,低下头去,说话时的酒气扑到乐生脸上。
“叫你听话一点,听不懂么?”
刚才又被乐生偷袭了一次的大胡子被激怒了,揉揉眼睛后走过来,一脚踢在乐生身上,骂了句脏话,把他的围巾扯下来,就要去扯乐生的衣服,而那胖子则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然而正在这时,只听一阵破空声,一声闷棍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大胡子的脑袋上。大胡子后脑勺一痛,脑子一阵晕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上流下来,他摸了一把,摸到一手浓稠的血液。
正在解裤子的胖子反应很快,在许南山挥下第二棍子的时候躲开了去,让许南山打了个空,许南山眼疾手快地挥出第二棒,打在了胖子的大腿上。那棍子本只是附近捡的树枝,并不结实,因此这一棍下去后,胖子惨叫的同时,棍子也断成了两节。
胖子怒极,见许南山没了武器,刚想扑上去用体型优势取胜,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乐生,竟不知道从哪儿捡起一块石头,“嘭”地一声砸到了胖子的脑袋上。
胖子身子一晃,摔到了地上,但还没晕,反而因为喝了酒,被两人的攻击激起了火气。大胡子挨了那一计闷棍之后,也缓了过来,许南山往他肚子上补了一脚,还想再打,乐生拉着许南山的手,飞快地把他拽走了。
两人跑得很快,两只手都汗津津地握在一起,不多时,就从树林里跑了出去,重新回到比较安全的大街上。而那两名醉汉也没有再追上来。
直到此刻,那强行被压在乐生心底的恐惧才一股脑地全冒上来,他一把扑到许南山怀里,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乖,别怕……别怕,没事了,乐生。”许南山其实也被吓着了,紧搂着乐生的手心一片冰凉,心跳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不是刚才累的,纯粹是被吓的。
如果刚刚差了一点,没赶上,许南山简直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乐生的心思本就比别人敏感得多。许南山紧紧拥着乐生,亲吻着乐生的额角,侧脸和耳朵,低声安抚:“没事,我来了,他们都没追上来,别怕。”
乐生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那两人浑身的酒气,肥腻的手,都让乐生感到恶心之极。他埋头在许南山怀里好一会儿,一阵阵的后怕袭上心头,肩膀轻轻地耸动起来。
许南山心脏都绞在一起了,柔声哄道:“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用忍着。”
乐生咬着唇,如果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就算受了什么委屈,大概也就自己忍着了。但此刻许南山在身前,就好像所有的害怕都有了发泄的出口。乐生攥着许南山的衣襟,低声哭了起来。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是容易出各种各样的意外,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许南山也没料到,仅仅是出来旁边饮品店买点东西,就能出这样的事。
早知道他就自己出来买了,早知道就不买什么唱片了。
乐生哭了好一会儿,才在许南山衣襟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来看着许南山,眼睛红红的。许南山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擦掉乐生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疼道:“我们回家吧。”
乐生点头,踌躇着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见乐生手背上一块青紫,有块地方破了皮,血淋淋的。
许南山眉头一皱,怒道:“他们弄的?”
乐生抽抽鼻子:“踩的,好疼。”
许南山:“我刚才就应该再多打几下!打得他们爬不起来才对!”
乐生:“别,万一他们附近有同伙呢,那就打不过了。”
许南山:“那也不应该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乐生反过来安慰许南山:“没事,他们只是拿了点儿钱,还有手表,我没别的事。”
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被那两个人渣拿了,还是有点膈应。
乐生说:“现在他们应该跑都跑远了,就算报警也没有用,我们回家吧。”
许南山内疚道:“刚才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
乐生摇摇头,两手搂着许南山的脖子,用唇语说:“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随后乐生握住许南山的手,无声地说:“走吧。”
没想到,左脚才落地,脚腕又一痛,乐生左腿一软,差点摔下去,被许南山及时扶住了。
“脚伤了?”
乐生这才想起刚才打算逃跑时扭的那一下,拉着许南山从树林里跑粗来时,因为极度的惊慌,他竟然都没注意到脚腕扭伤了。此刻已然安全下来,才发现左脚脚腕痛得厉害,使不上劲儿。
许南山蹲下身,捋起乐生的裤脚看了看,只见乐生左脚脚踝处都已经肿了起来,他轻轻揉了一下,乐生就痛得抽了口气。
“很痛吗?”
乐生点头,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的,低头说疼的样子,实在太教人心疼。
许南山转身在乐生面前蹲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说:“我背你。”
这里没有地铁站,而打出租车也有点偏僻,怎么也得到好打车一点的地方去。
乐生迟疑地指了指许南山的腿,许南山笑着自己捏了捏左腿:“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早不疼了。”
乐生狐疑:“真的?”
许南山:“真的,医生不是都说没事了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医生啊?”
乐生还有些犹豫,许南山说:“你再不上来,我就抱你了,公主抱,一直把你抱回去。”
大庭广众之下,背着还好说一些,被公主抱着就觉得好像有些太奇怪了。见许南山真有起身抱他的打算,乐生赶紧一弯腰,趴在了许南山的背上。
许南山拍了拍乐生的屁股,说:“真乖。”
乐生害羞地缩了缩脑袋,把脸埋在了许南山的背上,催促地推了推许南山。
上回从机场回乐生家时,是乐生背的许南山,这回却是许南山背的乐生。
“乐生,你好轻啊。”许南山一边走,一边轻轻说,“你以后要多吃一点,你吃得太少了,太瘦了,身上都没有肉。”
乐生用手指在许南山肩头一笔一划地写字:“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写得很慢很慢,把说一句话的功夫拉得很长很长,许南山屏声静气,凝神感受着乐生写下的比划,等乐生写完最后一笔,许南山低笑了声,说:“怎么会呢,我们乐生是最好看的,什么样都好看。”
乐生说:“骗人。”
许南山被他逗笑了,低声说:“我没有骗人啊,我说的是实话。”
许南山动了动脑袋,蹭着乐生的头发,轻声说:“你这么轻,背在背上,像背小孩子似的,又软又乖。”
乐生腰上被踹的那一下应该是青了,有些疼,右手和左脚脚腕也疼。可许南山的背是温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乐生胸膛上,再从胸膛传到心脏里,好像浑身都暖洋洋的,很安心。
因为刚才受了惊,乐生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因此一路上,许南山都在说着逗趣儿的话,想逗乐生开心,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闹市区,许南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乐生放进去,自己再跟进去,关上车门,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出租车不过小半个小时,就到了家,许南山把乐生搀出来,依旧原样背在背上,进了屋。
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布朗先生和布朗夫人在客厅里坐着说话,见许南山把乐生背进来,都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了。
许南山说:“乐生扭伤了脚。”
布朗夫人立即去卧室里拿了些药膏出来,说专治跌打损伤,效果一级棒。
谢过了布朗夫人,许南山背着乐生上了二楼。
许南山去拜访Simmons并没有带上小何,小何今天是跟小屁孩艾伦一起玩的,艾伦一个土著,对这附近了解得多。
许南山上楼时,小何正捧着手机和什么人聊天,看到两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许南山轻轻把乐生放到沙发上,蹲下给乐生脱了鞋,揉了揉乐生脚腕上的淤青,道:“脚扭了。”
看见许南山罕见的阴沉的脸色,小何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仅仅是扭伤了脚,但看许南山的样子也是不愿意说的。他没有多问,说:“买药了吗,没有的话我带了。”
“我没来得及去买,但是房东太太给了支药膏,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许南山只是轻轻一揉,乐生就痛得厉害,他拧着眉头说:“何舟,去接盆热水来。”
“哎!”小何答应了一声,很快把热水接来了。
许南山把乐生右脚的鞋也脱了,一起放到水里。乐生有些不适应地想把脚收回来,男朋友给他洗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