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不由分说地抬起锦橙的胳膊,抓着他的T恤,从头顶直接扯下来,扔在一边。
锦橙动了动嘴角,两只胳膊下意识地横在了自己的胸前。
“装什么纯……”景寒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拉过被子重新给他盖好,“可以消停会了吧,这位爷!”
锦橙像是得令一般,立马翻了个身,将白皙修长的胳膊伸出了被窝之外,在空气中乱地抓着,“我好渴……”
“……你什么毛病!”景寒星烦躁地抓了抓头,“让人伺候得上瘾了是吧!”
锦橙没有睁眼,嘴里一直哼哼个不停……
景寒星重重地叹了口气,此刻,他有一种想要原地爆炸的冲动。
走到饮水机旁,他觉得酒店的杯子距离自己的卫生标准相差甚远,于是挽起袖子,将其狠狠地搓洗。
一边洗杯子,他一边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宁可招惹一个酒后乱|性的,也决不招惹酒后乱疯的……
洗好杯子,回到桌边,饮水机中的水已经烧开。景寒星伸手摸了摸杯壁,好像有点烫。
他将杯子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吹着。
“快点快点……要渴死了……”床上的锦橙发出一声大喊,此时他已经从“踢腿”变为了“翻滚”,枕头、被子,衣服,一片狼藉。
景寒星冷着脸走到锦橙的旁边,“刚在楼下喝的那些全都一滴不剩的进了你脑子里吧……”他有些粗暴地架着锦橙的胳膊将他扶起,“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折腾了我一晚上你还在那意犹未尽……”
他将杯子塞到锦橙的手中,“喝!烫死你!”
锦橙像是渴坏了,一大杯水很快便灌进肚子里,脖子上的喉结跟着一动一动,发出“咕”的声音。
“还要……”锦橙将空水杯递给景寒星,嘴里蹦出了俩字。
“……”
景寒星重新又去接了杯水,冷着脸地递给锦橙,“喝!喝尿了床,明天你就光着屁股裸|奔吧。”
锦橙咯咯的笑着,笑的肩膀都颤抖起来。
喝完水他并没有着急着躺回去继续睡觉,而是撑着一双困意盎然的睡眼,凝视着景寒星。
“怎么,不认识了?”景寒星抬起手在锦橙的眼前晃了晃,“仔细看看我是谁?”
“别闹……我……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锦橙话说的都有点不利索,“你是天才学霸啊……化成灰我都认识……”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在迷醉的状态下,更加勾魂射魄了。
“那就请你记住天才学霸的大恩大德!”景寒星用食指敲了敲床沿,“如果明天问起,你不记得是谁折腾到半夜伺候你,我就原地打废了你……”
看看时间,此时已过了十二点。
景寒星累了一整天,此时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拼命往外散发着困意。
真撑不住了!
他打了个哈欠,又给锦橙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力量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一丝温热,从此处开始蔓延。
回眸,他的目光恰与锦橙相撞。
“别走……”锦橙扬起脸,虽然眼睛是半睁的,但能感觉的出,他说话时的表情是认真的。
景寒星怔住: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腕,然而锦橙的握力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即便是在他现在醉酒的情况下。
“你别走……”锦橙垂下眸子,“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我……就像在梦里……”
“我……”话到嘴边,景寒星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第一次知道喝醉的感觉原来还可以这么好!”锦橙再次撩起眼皮,望着景寒星,眼底的那抹澄澈,像是碧湖中的一汪清水,“这种感觉,就好像忽然间有人在乎了,忽然间就不孤单了,忽然间被人疼爱了……”说话之时,他攥住景寒星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我知道这是梦!”他笑了笑,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但我现在还不想醒,拜托你让我多做一会儿,求你……”
景寒星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锦橙竟会同他说上这样一段醉话,都说酒后吐真言,然而听过了锦橙的“真言”,他的心,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知道锦橙的身世,知道他是个缺乏安全感,内心孤单的人。但他不曾想到,喝醉后的锦橙,竟把他当成了慰藉,当成了他梦里的那个在乎他、疼爱他的人。
这实在荒唐,但他并没有阻止……
他是个极少感情用事的人,天生也好,刻意也罢。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但今天,他竟感到一抹莫名的心疼,戳进心窝的那种疼。
半晌,他轻轻拍了拍锦橙紧紧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我……不走了……陪你……”
听到这句话,锦橙咧开嘴笑了,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景寒星的手。
须臾,他的另一只手也抚了过来,指尖轻触过景寒星的皮肤,目光在迷离中定格,“你的手……好软……好暖啊!”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歪着头眯起眼睛,“应该……应该像是妈妈的手……”
景寒星没有接话,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知道锦橙从小没有父母,所以他从未感受过母爱的温存,就连妈妈的手掌温度和柔软,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此时他的心底正有一丝情愫,像是掩埋在最深层的泥土里,拼命挣扎着向外萌芽。
或许这个少年真的需要他的安慰,哪怕是在梦里……
他被锦橙扯着,又向前靠近了两步,看着锦橙缓缓抬起他的手,欲要贴近自己的脸颊,景寒星如同触电般,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不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锦橙被吓了一跳,醉意未醒的眼神里面,充斥着迷离和困惑。
“你赶快睡吧。小心明天头疼!”景寒星躲避着锦橙的目光,重新将被子给他盖好。
“那你……”锦橙欲要起身,却被景寒星伸手一档。
“我不会走,我就在沙发上坐着陪你。”
锦橙听了这话,安心的闭起了眼睛。
他的呼吸逐渐匀称,嘴角上扬,仿佛将满足和喜悦,统统带到了梦里。
景寒星将门口那只沙发扯了过来,放置在床的旁边。
此时的他,虽然两个眼皮直打架,但是他却不想睡着。
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一直都是静的,然而,今晚,却起了波澜。
就像月影映入的池水,一个不经意间的轻微波动,那份平静就全部打碎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锦橙,许久,他将自己那只刚刚被锦橙握紧的手,轻轻枕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下。手上,似乎还残存着锦橙的温度。
“傻瓜……”他的目光从锦橙的脸上移开,逐渐飘向了窗外的远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二天一早,锦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酒精似乎还没有完全稀释,他的头有点晕,口中极度干渴。
他翻身下床,刚要去拿床头的水杯,忽然一眼瞥见沙发上还窝着一个人。
“我去!这是个什么玩意!”锦橙吓得一激灵。
他俯身一看,不禁惊呆了:景寒星?
景寒星用一只手支撑着头,身子微微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想来跟这极其不舒服的睡姿有关。
“喂!”锦橙拍了拍景寒星的脸,“考试快要开始了啊!”
景寒星果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迷茫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将锦橙逗得哈哈大笑。
“哎。你们外院是有多控成本!”锦橙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景寒星,“都没舍得给你这位国宝级的天才学霸单开一间房吗?”
景寒星揉了揉眼睛,接过了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是外院控成本,是昨晚某位同志酒后发疯,哭着喊着抱着我大腿不让我走……”
锦橙听后万般惊讶,他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吗?我不让你走?”
“你以为呢!”景寒星皱着眉头活动着腰身。
这一晚上窝在沙发上,现在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所以你就窝在沙发上守了我一夜?”锦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他现在和景寒星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二人也已经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像景寒星那样自带冰山体质的人,怎么会如此听话的窝在沙发上守了他一夜。
“这是最糟糕的一夜……”景寒星用指腹揉了揉微涨的太阳穴,“没有之一……”
“……真难得你能这么孝顺……”锦橙咧嘴一笑。
“我就当你是喝伤了脑子。”景寒星冷下脸,“等你康复了再跟你算账!”
锦橙嘿嘿的笑着,忽然,他的目光滑过墙边的镜子,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光着上身的。
“昨晚……我的衣服……也是你脱的!”他再次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同时向四周看了看。
在床头的角落,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T恤衫。
景寒星挑了挑眉,“是!该脱的脱了,该摸的摸了,该看的看了,怎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
锦橙的脸瞬间发起了烧,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憋了半天,也只能把自己的脸越憋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