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陈睿强撑着笑, 心里早就骂了方纪明, 更骂自己太蠢没事先问一句，当初多嘴问一句是很扯淡还是怎么的。
现在离开显的没礼貌，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看，他们来的比较早, 方纪明应该不在吧。
如果单纯谈艺术，陈睿不懂美术但看着方纪明的作品也要感叹一句有才, 绘画风格多样且每个都有精心的设计想法，陈睿公司搞原创, 早些年不懂，经过一些眼界的磨炼, 如今也能说点什么出来。
可怎么人就那么会整幺蛾子呢，想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方纪明惊为天人被他的气质吸引，后来就是一个怨夫白莲，这几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很喜欢这张？”魏默阳见陈睿一直看着名叫仰望的风景画，“这幅看上去很快乐。”
陈睿点头，他得承认方纪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那边魏默阳看陈睿喜欢，居然在找人要买，一般在展上的作品只要有钱就能买，陈睿知道后吓到了连忙说：“不用买。”笑话，他买自己前情敌的画放在家里，这是膈应谁啊！
工作人员面带歉意：“抱歉，这幅画不卖。”
陈睿松了一口气，魏默阳这追人的功夫也太直白了。
“《仰望》不卖，那是我和我爱人的定情纪念。”一道清脆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陈睿精神猛的一紧，他先是背对着方纪明装作看画，但方纪明估计是觉得眼熟，走到他跟前看了看，笑道，“是你，我刚刚看到一个背影就想到你了。”笑得温柔和煦，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那可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
陈睿只能苦笑：“巧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我的艺术展。”
魏默阳听出点来了：“你们认识？”
方纪明没点头更没否认，他的视线在陈睿身上转了一圈后轻轻落在了魏默阳身上：“认识，不过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陈睿仰头看头顶的灯，不认识，他们不认识。
故人相遇，并不像电视里演的一笑泯恩仇，陈睿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撤，那边倒是先开了口：“等会一起喝个咖啡吧，正好叙叙旧。”
陈睿张嘴就想拒绝，但魏默阳在旁边知道他和方纪明认识好像有点意外好奇，看样子没有不想去的意思。
而方纪明一看就知道陈睿的想法，他朝着远处招招手，随后一名穿着浅灰色薄毛衣的男人出现，方纪明很自然的勾住他的手臂：“忘了介绍，这是我的爱人，顾淮。”
陈睿表情微楞，但立马恢复如常，用一种干涩的口吻说：“恭喜。”
顾淮一开始没认出陈睿，后来觉得眼熟终于想起了三年多以前见到的人，几年不见气质变化太大，陈睿当年看着年纪小又有孩子气，如今气质倒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起喝一杯吧。”
陈睿无奈只能接受，忽然手下一动，魏默阳居然握住了他的手：“行啊，那到时一起，难得见到陈睿的朋友。”
方纪明探究的眼神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略过，嘴边扬起一个礼让的微笑：“行啊。”
陈睿懵在原地也就能装装样子，等他回神的时候方纪明已经走远了，他动了动手，意思是可以松开了。
但魏默阳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抬起他的手仔细打量：“陈睿，你的手好舒服啊。”
“噗。”陈睿一时没忍住抽出自己的手，“你说什么呢。”话里并没有责怪。
“刚刚见你情绪不对，我还以为方纪明是你前男友。”
陈睿瞪过去一眼：“你又想什么呢。”方纪明是0没错吧，他们两个0，然后在床上双双对菊花吗？
“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见到方纪明，所以就自作多情拉了你的手。”
“以前我们认识，闹的不是很愉快。”陈睿只能说这么多了，“不是感情上的事。”
魏默阳闻言做懊悔状：“牵手牵错了，要不你再牵我一次，大家抵消怎么样。”
“幼稚。”陈睿怼了一句便继续往前，魏默阳的语气过于轻松，让他也没了紧绷的弦，这人有点意思。
楼上的方纪明倚在扶手边看着下面两人一会笑一会牵手，他笑的饱含深意：“他都有伴了啊。”
不过他的话刚说出口，腰就被人从后紧紧环住，顾淮的手揉着他的腰，说出口的话夹杂着热气尽数喷洒在了怀里人的耳朵上：“你是我的。”
“是啊。”方纪明转身抬头献上一吻，微笑道，“你是我的。”
“那你呢。”
方纪明勾了勾对方的手指，低声说：“我也是你的。”
楼下的陈睿还不知道自己又成了别人的话题，快中午的时候方纪明下来说了一家咖啡店名字，陈睿来时没开车，魏默阳先下去停车了，他和方纪明先上去。
“恭喜啊，你离开了宋城。”
陈睿皮笑面不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离开他了么，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在他的身边。”
“哪能呢。”方纪明坐姿端正，搅着咖啡的姿态优雅，今天出来戴着无框眼镜，看上去斯文又艺术，“都快四年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身上。”
四年了，他为什么非要耗在宋城的身上，地球少了宋城又不是不转了。
当然了，方纪明也知道这话放在几年前，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听进去。
“因为你，宋城两次对我动手，次次都要掐得我窒息过去，他警告我少出现在你的面前。”方纪明喝了口咖啡，他看向对面的陈睿，几年不见，这人要比印象中发展的好，“其实他对情人真的很不错，除了不会投入太多的心，吃喝用度一直不缺，不会动手更不会骂人，就那两次。”
陈睿失笑：“我还以为你离开了他就不成事了。”当年爱的死去活来还闹过自杀，那股子非宋城不可的劲，都把他吓到了，寻思着这喜欢男人也能这样，不过因为方纪明颜值高，干这事居然没什么违和感，“我听宋城说过几句你们的事，你和顾淮在一起，我也很意外。”
“是觉得我突然想开了，为我高兴？”
不是，陈睿说：“就，意外吧，你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
“宋城心里没我，顾淮心里有我，这就行了，名利我都不缺，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我，顾淮可以给。”方纪明说的像是七老八十看透人生的老人家，就想追求一个过好小日子。
“圈里那么乱，有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把心拿出来贴你手的，就更不容易了。”男人看着外面就要进来的两人，放轻声音道，“宋城今年多大了，三十岁出头了吧。”
陈睿与方纪明对视，看到的是一双含笑的双眼。
“我早就想好好过日子了，我喜欢宋城多少年，顾淮就喜欢了我多少年，这样的人我没理由错过，你走了，我还对宋城抱有了一丝希望，可我等不起了，他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我对他的喜欢一点点被他的态度打碎，最后拾都拾不起来，宋城不会和别人玩游戏玩暧昧，我谢谢他，顾淮对我很好，也很谢谢他。”看看，以前把宋城生日记得一清二楚的他，如今连宋城多少岁，他都不记得了，或者说刻意的去忘记。
自己记着别人的生日，和别人记着自己的生日，感觉很不一样。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方纪明一点都没避讳，“刚刚在展子里见到我就避开了眼睛。”
陈睿也不玩虚的：“是不喜欢，事情过去了，不能当做从来没发生，我不喜欢。”
“真好，我也不喜欢你，以前到现在，都不喜欢。”
可互相不喜欢的人如今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真是太诡异的事情了。
“今天的人是你男朋友？”
陈睿不想装这个逼：“还不算，只是朋友。”
“我看得出他喜欢你。”但这个喜欢有几分，就需要考究了。
没多久下面的两人上来，方纪明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有钱人之前的话题一直都多，很遗憾陈睿跟不上他们的进度，多是魏默阳在和他们交流，后来方纪明的艺术展有事需要先离开，陈睿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往外看，特像终于考完试一身轻松又快活的学生。
“一直在喝咖啡，点些小食吧。”魏默阳看陈睿的咖啡几乎没少，“你今天心情不好。”
“见到故人了，有点……”得换个词，“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放屁。
魏默阳轻飘飘的说着：“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情感纠葛。”
“哪有那么复杂。”陈睿哈哈大笑，“就年轻那会闹了些不愉快，不算事。”
“你之前有和男人交往的经历吗？”魏默阳补充了句，“没有其他的恶意，就是单纯的问问。”
“有一个。”
“就一个？”
陈睿拿了个蛋挞放嘴里，脸颊也鼓出了一块：“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魏默阳道：“你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经验的，很生。”
“之前一直带着孩子没心思找。”
“那现在怎么有心思了。”
陈睿只得想了想，他说：“大概是儿子现在乖巧懂事，事业一帆风顺，生活滋润了就想给自己找个伴过过日子吧。”说完久久不听回复，陈睿把蛋挞都吃完了，魏默阳对面直直的看着他，张丹凤眼微微上挑着含着笑，陈睿手心发痒，“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他抬手就要摸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