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将明 (Fraise)

“姑且先假设指纹和血迹是属于俞皓的，那么俞皓行动并没有完全被限制，而且在光盘上留下了字母，应该与凶手有关联，不过CY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付裴光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记下来这个字母并画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会不会是凶手的名字？”江川说道。
“有可能，池桑你和计……”他看了看死者，“计拾呢？”
“啊计拾说他有点事晚点回来。”池桑想起这事赶紧说道。
查一下俞皓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的名字缩写是CY。”池桑计拾比了个ok的手势。
付裴光抬手看了眼手表继续说道：“你俩任务完成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江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下班了。”
“做梦吧，去痕检室看看有什么线索。”
“不是吧。”江川哀嚎。
“不去也行，那下周的……”
“我大学选修的痕迹检验学的成绩那不是跟你吹，这就去痕检那看看去。”江川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付裴光拿着锦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锦旗胡乱卷了几下扔到了一边的柜子里。
宋逐时跟着进来问，“你今晚加班吗？”
“看看技侦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线索了，没有就正常下班。”付裴光回答道。
“哦。”他点点头，拿起放在他桌上的电脑坐在一旁准备把今天的事记下来。
“你不回家啊，这都快六点了。”
“说好的让我去看看你有没有虐待瓜子，我可不能走。”宋逐时边敲字边回道。
两人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付裴光租的房子离着警局不是很远，公交车坐个几站就到了，但因着宋逐时是开车来着，他索性坐着他的车回去了。
宋逐时开了没二十分钟就到了付裴光住的小区。这片区域是槐城市的老城区，楼房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墙壁上攀爬着一层碧绿的爬山虎，看起来清凉无比。
不同于市中心的快节奏，这片区域像是被按下了慢时光的按钮一样，给你一种时光静好的安心感。
天气虽冷，可还是有许多大爷大妈们出来锻炼身体，宋逐时走在小区的一条石板路上，他走的静悄悄的，总觉得走得快了会破坏这份静谧。
“不错吧，”付裴光一脸的得意，“在这儿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出来玩，发现了这么个地方，这里的感觉就很像我在家里一样，邻里之间相处自然，大爷大妈们也都很热情，就像我老家一样。”
“所以你一毕业就租了这里的房子？”宋逐时轻声说道。
“那倒不是，这里之前没有出租的房子，一开始先租的别地儿，后来有一个阿姨的儿子定居别的地方，阿姨跟着搬了过去，房子就租出去被我看到了。”付裴光吸吸鼻子，有一种要感冒的节奏。
“真好呀。”宋逐时发出一声长叹。
进了屋子，付裴光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好是好，就是因为老房子，没电梯挺麻烦。”
笼子放在客厅靠近沙发左侧的一隅，瓜子因为看到宋逐时激动的扒着笼子，碗里的狗粮已经快要见底了，宋逐时打开笼子，瓜子麻溜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宋逐时开心的揉着他的脑袋，“看来吃的很好啊。”
“汪！”瓜子叫欢快，尾巴摇来摇去。
“怎么样，没虐待它吧。”付裴光笑道。宋逐时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背对着他逗着瓜子。
“咕——”
付裴光肚子叫的响亮，宋逐时转头看向他，有些惊讶，“你吃过晚饭了吧。”
“那么小一份盒饭哪够啊。”付裴光摆摆手，起身往厨房走，他抬手从煤气灶上方的橱柜里拿出一包泡面，“你要吃泡面吗？”他冲门口喊了声。
“不要。”宋逐时也喊道。
付裴光莫名的笑了笑，他拧开煤气烧水准备煮面。逗完瓜子，宋逐时在这个屋子里瞎逛，客厅不是很大，一个沙发一张桌子和电视机已经占去了一大半。他溜达到厨房门口，付裴光正往锅里打鸡蛋，“你的房间能进吗？”
“又不是警察局那么多规矩，不用问，随便进。”付裴光头也不抬的回道。
宋逐时也不跟他客气，随手便打开了那个门上贴着一张福字的房间，按开了房间的灯，屋内只有一个衣柜。
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照片引起了宋逐时的注意，他拿起照片端详，付裴光和付瑾站在后面笑的阳光灿烂。
两旁坐着的大概是他的父母，看着朴实慈爱，中间坐着一位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身看起来不怎么合身的中山装，戴着一个有些违和的怀表，手里攥着一本不知是书还是本子的东西，表情有些痴呆。
付裴光端着面出来看到自己的房间开着便把碗放在桌上，他站在门口看到宋逐时在看着相框里的照片，他笑道：“这张全家福是我刚考上大学的时候照的，帅吧。”
“中间的老人是？”宋逐时问道。
“那是我姥爷，他老人家今年八十有八了。”付裴光回答道。
“手里拿的这是书还是什么？”宋逐时又问。
“字典，还是第一版本的，现在得成古董了吧，他戴着的怀表和手里的字典我妈都碰不得呢。”
宋逐时把照片放回原地冲他笑：“看得出来，你过得的确很幸福。”
“因祸得福吧。”付裴光笑道。
宋逐时看了看门外，“你面要坨了。”
“啊，忘了。”付裴光赶紧冲过去看了一眼，面吸了一些汤汁已经微微有些坨的迹象，他当即坐在沙发上哼哧哼哧的开始吸面。
“汪！”瓜子冲他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付裴光总觉得瓜子对他好像存着一丝不满。
“你把瓜子放哪了？”宋逐时问他。
付裴光咽下一口面说道：“在厨房上面的橱柜里。”
宋逐时一眼就看到了橱柜里大袋的瓜子，他抓了一小把，把袋口封好。
付裴光吃的很快，碗里的面已经没了大半，宋逐时看了看狗笼，笑笑，“嗯，看来注意事项有用心看。”他拿出狗腕旁的小碗，把瓜子放进去，瓜子立马欢快的把大脸埋在小碗里咔嚓咔嚓的嗑瓜子。
“那是，我这么没耐心的人可是实实在在的看了一两遍呢。”付裴光笑道，嘴角带着点小骄傲。
“吃饭要细嚼慢咽，吃太快不好。”宋逐时看着瓜子背对着他说道。
“之前在学校养成的习惯，不好改。”付裴光已经在喝汤了。
宋逐时看了眼电视上方的钟表，“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这就走啦？”付裴光放下空碗站起身说道。
“我本来就是来看看瓜子过得怎么样，现在看完了，不走呆在这里干什么，再说已经九点多了，我回去也得将近十点了。”
“那我送送你。”付裴光拿起沙发上的袄就往身上套。
“你别麻烦了，我又不是女生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送。”宋逐时穿好那件快要到脚踝的大袄就往外走。
付裴光跟着走到门口，“真不用我送？”他有些担心，“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再被劫色了怎么办。”
他笑，“在你眼里我连女人都打不过？”
“那不是，我们叶子多勇猛啊，一人能单挑十个。”
宋逐时被他的笑容晃了眼，他嗤笑，低声说了句，“三十岁的小屁孩。”
“那你就是三十三岁的老大叔。”付裴光依旧笑的很开心。
“老大叔走了。”宋逐时说完就下楼梯了，楼梯间昏暗的灯光映的周围的气氛诡异无比。
宋逐时僵着身体快速下了一层楼后突然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零下五六度的天气，他额头上愣是冒出了些细小的汗珠，仔细看还会发现他身体在轻微颤抖。
一束白光倏地打在他的身上，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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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念
宋逐时回头，付裴光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看着他，“你，你怎么下来了。”他因为惊讶有些结巴。
“跟我逞什么强啊你。”付裴光关掉手电筒往下走，直到他的面前站定。
“你怎么知道的。”宋逐时不动声色的抹掉额头上的汗。
“你从来都是四点钟左右就会开车回家的，忘了吗？”
“这能代表什么。”
“的确不能代表什么，要说你从未走过夜路也不可能，毕竟我也看到过，但是你不管走到哪个有房间的地方都会随手开灯的习惯，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呢。”付裴光笑的狡黠。
“这些小细节不能很肯定的证明些什么，却能让我怀疑些什么，比如，只是你的一个习惯；比如，你怕黑；又比如，只是某种昏暗的环境带来的感觉让你很讨厌。”
宋逐时呆愣了几秒，嘴角扯起一个微笑，并不好看，“我不喜欢昏暗的灯光，昏暗的空间，昏暗空间下的楼梯。”
“走了，我送你。”付裴光收起笑容，狭小的楼梯容不下两人并肩走，他就跟在宋逐时的后面，手电筒照着他前面的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
宋逐时突然就想起了在“乞丐帮”里呆着的时候，昏暗房间里的那个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付裴光，或者说是小树，那个笑容就像光一样，直直的照进了他的心底，不知为何，那时他慌乱恐惧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
付裴光一直把他送到了车前，“要不我直接把你送回家算了。”付裴光有些担心的嘟囔着，碎碎念的像个老头子，“你离这里也不近，路上又那么黑，雪都没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