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看着他面前那些处理好的食材,霎时懂了他刚刚在忙什么,“你在做晚饭?”
“嗯,本来想叫酒店外送,但你第一次来我家我总得表示点诚意,不然跟之前有什么区别。”他从柜子里挑了一口平底煎锅,“我做不来太复杂的,中餐基本都不太行,西餐可以吗?”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又不挑食。”易淮小声嘀咕。
对于他的答案聂郗成挑了挑眉却没有发表意见,“牛排喜欢几成熟的?”
“五分。”假装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易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从小就不喜欢熟过头的牛排,因为咬起来像橡胶,偏偏安妈又喜欢把牛排煎成这样,然后教训他就喜欢吃这种东西,搞得他简直苦不堪言,最后彻底放弃了跟这位固执的女士讲道理。
“五分的话就很快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就能吃晚饭。”
处理好的牛排在火热的煎锅上发出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一分钟后聂郗成熟练地用夹子给牛排翻面,能看到这面已经煎出了非常漂亮的一层壳。
“意面呢?喜欢什么酱汁?”
煎牛排的同时聂郗成又架起大锅烧水煮意大利面,好让开饭的时间能更提前一些。
“有什么选择?”
易淮目光瞄到旁边的东西,有蛤蜊扇贝还有蘑菇番茄这些,心里就大致有个范围了。
“白酱海鲜和番茄肉酱,你不是都猜到了?”
“白酱,我带了瓶白葡萄酒,刚好可以配这个。”
问清楚他的口味聂郗成就开始把人往外面赶,“到外面等我,好了我再叫你吃饭。”
易淮想问他需不需要自己留下来帮忙,可得到的只有聂郗成更加冷酷无情的驱赶,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挪到客厅乖乖坐好等聂郗成忙完。
一刻钟以后,聂郗成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可以吃饭了。”他叫了客厅里的易淮一声。
易淮回完董事会的消息到餐厅来,看着桌子上卖相甚佳的意大利面、煎牛排和紫甘蓝沙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个正在解围裙的男人,“从三明治那时我就想问了,你把这个叫一般?”
“因为确实很一般,有什么问题吗?”聂郗成将脱下来的围裙挂在厨房那侧的墙上,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来。
易淮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如果这个叫一般,那我做的就只能叫没法入口了。”
“你这样夸我我很高兴,但是我没有骗你,我只会这几样,这一桌子加上前几天的三明治就是我的全部本事了,偶尔吃一次还可以,等没有新鲜感了你会跟我一样不耐烦的。”
“可能是这样吧,……啊,你家有开瓶器吗?”易淮想起自己带来的礼物,连忙站起来往大门那边走。
他买的酒就放在玄关那边的鞋柜上,他拿起袋子,在心里有些懊丧地骂自己紧张到连这种事情都能忘记,真的是太不谨慎。
等他拿着酒瓶回来,聂郗成已经从厨房里拿回了开瓶器和杯子,“给我我来开。”
“你喜欢葡萄酒吗?”
“还可以。”
聂郗成有些疑惑地看他,他如释重负地松开握着的手,“那就好,我担心……你不喜欢我买的礼物。”
别说谈恋爱了,他甚至都没怎么去别人家作过客,上次作客都要追溯到好几年前邱副总把他带回自己家吃午饭,所以光是给聂郗成选礼物这一项就让他苦恼了很久,最后在助理的建议下买了一瓶夏布利葡萄酒。
“别傻了,你就算空手来我都会开心到心花怒放,所以别问这些蠢问题了。”
看着聂郗成熟练地拔掉瓶口的软木塞,再给他们一人倒了半杯葡萄酒,淡金色的液体盛在杯子里冒着细细密密的气泡,易淮卷了一叉子意大利面送进嘴里。
意面的话,蛤蜊和扇贝都足够新鲜,白酱的味道比他想得要浓郁一些,另一边牛排绝对是好牛排,肌理匀称,脂肪分布细密,煎的火候把握得不错,切开以后软硬适中,黄油、胡椒和百里香混合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香气。平心而论聂郗成的手艺是真的没法和米其林餐厅的大厨比较,但绝对能够划分到美味的范畴中。
吃完了在聂郗成家的第一顿晚饭,易淮帮着聂郗成收拾好餐桌,该送洗碗机的送洗碗机,该丢掉的丢掉,到最后就只剩下没喝完的半瓶葡萄酒。
“看电影吗?”
聂郗成擦了擦手指上的水,从厨房里出来,指着客厅的小型银幕问他。
早在等待晚饭的那段时间易淮就注意到客厅墙壁上的其实是家庭影院的银幕,以前聂家的那栋房子也有一个类似的放映厅,就在三楼的左边,周末下雨不能出门的时间他和聂郗成都会跑到那里看电影,因为影院会按时送上映新片的带子过来,所以他们能够选择的片子相当多。
“是之前的屋主装的,我确实看中了这一点。”
聂郗成按了下遥控器,落地窗的窗帘慢慢拉上,隔绝掉大都市无法断绝的霓虹,然后关掉了灯。
他们并肩靠在沙发上,聂郗成温暖的身体贴着易淮的,易淮有些不太自在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伸过来的手臂搂住。
“别动,开始了。”聂郗成贴在他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他一愣,即刻安静下来,不再有一点小动作,专注地看向前方的银幕。
片头过去,片名浮现在他们面前,是《爱乐之城》,一个奔波于试镜的不入流女演员和无法向世俗妥协的爵士钢琴师之间的爱情故事。
剩下的半瓶葡萄酒就在沉浸于剧情的这段时间里被他们不知不觉地解决掉了。易淮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念头真的很好笑,
毕竟葡萄酒的这点酒精含量想要喝醉着实有点困难。
男女主角忘情地亲吻到一起时,易淮禁不住扭过头,发现聂郗成同样在看他,他们的眼中有着相似的情愫,如同磁场一样引诱着他们靠近。
客厅被幽蓝的光晕占据,墙壁上的光影变幻就像在水中泛起的一圈圈波纹,而他们是两朵漂浮的水母,朝着对方伸出了透明的触须。
后面演了什么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背景音乐和台词都变成了嗡嗡嗡的杂声,吵得人心烦意乱,直到嘴唇相接的那一刹那,奇异的电流便沿着脊柱窜入大脑,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让所有的东西都再无法插入。
上一次时间太草率空间太狭小,这一次都不会了,但聂郗成却没有在这个吻中太过深入,他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把一切都把控在一个合理的、安全的范围内。
“不看了的话,我送你回家……算了,我去帮你把客房收拾一下。”
他想要抽身离开,可是易淮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走。”易淮用的力气并不大,聂郗成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挣脱。
被拉住的聂郗成停下脚步,低下头看沙发上的易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在追求你不假,但是我不会接受你从我床上下来又告诉我你要反悔,再继续下去……”
“我有答案了。”
易淮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他有答案了。
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
“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清楚的。”
从酒店露台那个群星暗淡的夜晚到今天,中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像是为了把之前错过的整整十年弥补回来,除了出差和加班的夜晚,哪怕再累他们都要抽空见上一面。
所有因为分别而产生的不确定一点点被确切的触碰所填平,剩下的是浮上水面就再无法隐藏的答案。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聂郗成仍旧跟他保持着疏离的距离,语气听不出一点急切和焦灼。他就像残酷的猎人,盯着自己早已落网猎物,看着他在欲望的海洋中颠倒沉沦。
他说过他会耐心地等,那么不论他有多么地想要把这个人据为己有他都必须等待。这一个月里他尽可能地表现得像个完美的温柔情人,他以为自己把另一面隐藏得很好,只除了那一次,那一次他是真的快要无法忍耐。
“我不会后悔的,我怎么可能后悔,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
实际上易淮早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即使如此,作为被看中的猎物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陷入了囹圄。
不会有错,这就是他想要的。聂郗成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他搂着聂郗成的脖子,把脸孔埋在他的脖颈间,呼吸间是雪松和冰雪的干净味道,还有一些属于聂郗成本人的东西。
这气味令他浑身发烫,他小声地说,“聂郗成,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要不要我。”
他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没有半点根据的,聂郗成怎么可能会不要他,聂郗成从来都不会骗他,但是他想要再确认一遍,这个人不会再把他推开一次。
“又在说傻话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聂郗成终于有所回应,他回抱住易淮,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要我的是你,你想背着我去死,你想过我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受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被我害死了,我好想你,阿淮,我宁可死的人是我都不想看到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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