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鉴定报告,胡某是醉酒之后受伤失血过多而亡,刀具确实为凶器,刀具上仅有黄某一人指纹,确认其为凶手。墓园入口监控显示,黄某五点三十进入墓园,行凶后我与张队赶到,为躲避我二人,慌不择路摔伤导致流产。”
白杨落座后,大家都沉默,辛辛苦苦追查的凶犯被杀了,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别人听来是鸦雀无声,只有张小新耳朵里尽是胡莱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个叫白杨你熟吗?”
“他这种我见多了,我看他八成是这个。”说着将食指竖着勾了勾。
“这个黄某是高康健的老婆?”
“新哥,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高康健也是那个。”她又将食指微微弯曲。
“孩子也太无辜了。”
“高诚这个杀千刀的,一定是他叫她去的!”
“你说高康健知道会不会气死?”
张小新:“……”
如果说高康健是最淡定的鬼,那么胡莱就是最兴奋的鬼。
张小新想起以前胡莱看电视剧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感情特别投入。
会议尾声照例是要各个与会人员总结归纳反省一顿的,这部分主要是针对案件中遇到的可借鉴问题。
张小新是打算认真听的,无奈身边的胡莱气愤了一会儿又开始东拉西扯,“新哥,你有女朋友吗?男朋友?”
“我说你也不知道找个伴,这以后怎么办?”
“一个人多孤独啊,我看那个白杨就不错。”
张小新不厌其烦,“你消停会儿”五个字脱口而出。
已经在为最后总结做准备的魏然被吓得一惊,手足无措地望向他:‘我……我没说话啊……’
“额……不是说你……”张小新回过神,收到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他尴尬地咳嗽两声,示意魏然继续。这时,白杨仿佛看穿一切地举起手机,安慰魏然道:“张队是在说我。”
胡莱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哈哈哈,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还给你打圆场。”
于是在胡莱的骚扰下,一场会终于开完,专案组也该解散了。也幸得她在旁边吵吵闹闹,张小新才不觉压抑,他忽然明白也许这次清月之行,他没有失去阿莱,而是找回真正的阿莱。
接下来的程序由县局同事继续奋斗,至于黄之霞最后会怎么判,张小新真的不太想知道。
临行前的小段时间,张小新转到关押室,隔着玻璃看着高诚,这个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岗位上挥洒汗水的长辈,一度成为他人生榜样的人,在公正与亲情间的选择令人咂舌。尽管事已至此,张小新仍旧不太想去恨他。
他还记得少年时,高诚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的能力绝对不是负累。”
这句话他谨记于心,至于说这句话的人好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他走出办事大厅,没想到专案组的都等着他,郑西西、齐建国、吕振兴钱方、魏然,还有白杨,张小新把姓名和脸庞一一对应,心道如果我活着,总会再见面的。
他一个个握手告别,最后轮到白杨,两人相顾无言地握了下手便各自散去。
坐上刘帅的车,张小新感觉这两天过得恍然若梦,车子绕行到清月一中附近,把黄梅戏接上才正式往出城的路走。
黄梅戏仿佛能够感应到,他还没按门铃,就蹭地蹿到玄关挠门,等门一打开,径直扑向他怀里,而后疯了似的朝张小新身后发出低沉的叫唤。
张小新身后飘着胡莱……
与薛正道别几句,张小新抱着黄梅戏下楼,黑猫全程眼睛不眨地注视着胡莱,作出攻击态势。
胡莱哭笑不得:“新哥,你这猫是个什么……”
说话间发现张小新站着不动了,一看,白杨正倚在出口柱子边。
白杨摘下骚气的墨镜,“还好来得快,给你这个。”他顺手还薅了把黄梅戏的毛,黄梅戏专注于胡莱,竟然没反抗,惹得白杨心情不错:“这猫进步挺大。”
张小新没想到白杨居然没把合照上交,心中感激,嘴上却是不咸不淡的“多谢”两个字。
与黄梅戏大眼看小眼的胡莱凑过来一瞧,没心没肺道:“飞哥真的太丑了。”她现在确实没心没肺,她只是个轻飘飘的鬼。
送完照片,好像再没有什么可说的,白杨戴上墨镜:“走了。”
走出几步又留恋回头,问道:“还会再见吗?”
“还是不要了,见到我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张小新朝他挥挥手,向相反的地方出发。
一人一猫一鬼渐渐远去。
鬼,白杨是看不见的,不妨碍他知道她的存在。
他目送张小新的背影,轻声道:“等我啊,张队长。”
第19章 番外
胡莱有个外号,叫“疯婆子”。
她天生歪嘴,一副恶相,同学们看他的时候总是眼神闪避,有同情的,有害怕的,有嘲笑的,小时候不懂,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美貌是一种资本,丑仿佛成了是原罪。
胡莱有段时间很讨厌照镜子,到了初中,为了能够改变状况,她便开始攒钱买点化妆品,学网上那些视频化妆,初学自然是化不好,再加上廉价化妆品,有一回,脸上涂得红红绿绿就去上学。
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最后被班主任骂“疯疯癫癫”,得此外号。
胡莱不讨厌这个外号,毕竟相比“疯婆子”,小学的外号——“丑八怪”才更具杀伤力。
廉价化妆品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喜欢的东西很少,讨厌的东西很多。
讨厌的东西里,恶作剧为最。
害怕的东西也很多,老鼠为首。
初二分完班没几天,在新的班级依旧不受待见,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
某天走进班级,看见几个男生围成一圈,不怀好意地偷偷瞧自己,她假装不在意,默默坐回座位,伸手从课桌里拿书本,却好像碰到什么东西,触感奇怪,她往里一瞧,霎时头皮发麻,整个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连连,那是一只死老鼠!
她连连后退,捂着脑袋跑出教室,身后是一片哄笑,然而她已经没精神被笑声刺痛,那只死老鼠吓得她完全失去理智,大叫着泪脸满面往楼下冲!
她只有一个想法啊,她要逃离!
楼梯拐角处,结实地撞上一个人,差点把对方撞下楼,幸好那人眼疾手快地抓住栏杆。
那人刚想说话,却见胡莱忽然蹲在原地崩溃大哭……
以为女生被自己撞疼了,对面的男生赶紧蹲到她身边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你下来,你没事吧?”
胡莱听不见他,依旧嚎啕大哭。
男生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先别哭,你哪里撞到了,脚吗?我可以背你去诊所。”
说着就在胡莱面前蹲下。
过了一会儿,胡莱渐渐缓下来,抽泣道:“不……不关你事。”她松开双手,稍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那张脸带着善意的微笑,说:“你是胡莱对吧?我听说过你,我是张小新。”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都不会太淡定,可这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和鄙视,没有同情和可怜,看她的眼神始终很平淡。
胡莱也知道张小新,也许是眼泪停在眼眶的滤镜,张小新的脸显得挺好看。
“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注意到你下来。”张小新以为是自己撞伤了胡莱,慢慢扶起她,“我送你去校门口的诊所。”
“不用……”胡莱想起那只死老鼠,慌乱中抓住张小新的手。
此时,另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正是郭飞。
郭飞方才在教室目睹了一切,出于同情想下楼看看,撞见他两,只好尴尬地问向胡莱:“你还好吧?”
郭飞也是个传奇人物,他们仨身为校园“风云人物”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三个人第一次交汇便是源于这个恶意满满的“玩笑”。
交谈之下,张小新弄清楚事情原委,愣是冲进教室把那只死老鼠丢到了肇事者的桌子里,后来甚至想到胡莱会有阴影,和她换了课桌。
**
郭飞也有个外号,叫“食屎佬”。
罪恶之源是初一他们班聚会的真心话游戏。
问: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是什么?
郭飞答:吃屎。
然后郭飞详细的讲述了他由于好奇而吃屎的经历,丝毫没有发现同学们嫌弃的眼神,自此郭飞一战成名,他的英勇事迹也被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清月中学都知道了学校里有个吃过屎的大佬。
郭飞一到学校,逢人就会被问:“屎好吃吗?”再配上贱兮兮的嘲笑。
郭飞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将来会成为科学家,实践是科学的第一步。
屎,没人吃过。
但他吃过!
世界上有“史学家”,就不允许有“屎学家”吗?
吃自己屎,让别人笑去吧!
后来张小新听完他的一番理论,表示他会成为哲学家。
胡莱知道他的光辉事迹,熟悉后,问的第一句话是:“屎都吃了,咋不去试试喝尿?”
张小新以为郭飞肯定要骂人,结果郭飞同意地点点头:“可以考虑。”
张小新:“……”
都是奇人!
他们仨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张小新的家。
胡莱说过不止一次,她羡慕张小新。
胡莱没有妈妈,爸爸又不怎么喜欢她,从没有好脸色,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不打人。而张小新父母一看就很有文化,每次他和郭飞去都会被热烈款待。
张妈妈长得漂亮,厨艺又好,张爸爸高大随和,说起话来斯斯文文。幸福的家庭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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