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 (牧汤饭咸)

　　宋祁不再喊话，整条路，整个午后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江愈，微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就突然想叫叫你。”
　　江愈笑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嗯，你随便叫，我会一直应的。”
　　大概是因为下午的气温转凉了，锁了车上楼的时候，江愈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与萧瑟相类似的感觉。
　　坐在桌边，江愈盯着书，有些不想动，想起刚才宋祁大喊他的名字，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江愈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最近一段时间已经熟悉到可以背出来的号码，他笑着接起了电话：“宋祁。”
　　“嗯，回家之后，突然想起来我们忘记约明天的早餐吃什么了。”电话这头，宋祁躺在床上，浑身写着惬意二字。
　　心里类似萧瑟的感觉轻而易举地就被宋祁的声音驱散了，江愈笑着和他聊了起来，口味稍有不同的南北方人一边协定着早餐，一边吐槽对方的喜好。
　　聊得正欢的时候，江愈的妈妈回来了。
　　看着拿着电话笑的儿子，江妈妈有些警惕：“江愈，你在和谁打电话？最近我回来你好几次都在和别人打电话，是不是早恋了？”
　　江妈妈的话使得江愈莫名升起一股慌乱：“没有，是男生，他来问我作业。”
　　江愈难得的，下意识对妈妈撒了个谎。
　　江妈妈的脸上还有怀疑，江愈拿着将听筒拿向了妈妈的方向：“真的，你听声音，是男生。”
　　这下江妈妈大致相信了，只轻声说了句：自己学习都管不好，还管别人学习。
　　江愈有些抱歉地朝宋祁说道：“我挂了。”
　　“嗯，江同学去吧，我下次再来问你问题。”宋祁十分配合。
　　挂了电话，江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无形的束缚感让他突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妈，我回房间看书了。”
　　“嗯，去吧。”


第13章 回家的寂寞
　　距离过年还有6天，宋祁终于回了家。包里带着几件衣服和特产，还有几本练习册。
　　李源看到宋祁包里的练习册的时候都惊呆了。
　　“Z市是不是还流行体罚教育？不然你怎么会老老实实带作业回家？”口口声声说着来帮宋祁接风洗尘的李源如今正毫不客气地坐在宋祁房间的椅子上看着宋祁整行李。
　　宋祁拿了一包番薯糖起身拍在李源身上：“闭上你的嘴。”
　　将练习册随手放在桌上，宋祁自己都觉得神奇，这东西，自从上了初中就再没出现在他房间里。
　　不过他这次把练习册带回来也不是为了好好学习，而是为了方便给江愈打电话。毕竟借口问作业总不能连个要问的问题都没有吧。
　　李源只觉得宋祁去了趟Z市整个人突然都有些不一样了，例如之前的宋祁绝对不会想到给他带特产的！
　　所以虽然这份特产的外包装看起来特别土，他也决不嫌弃！
　　更何况这东西还挺好吃。
　　整理完几件衣服，宋祁对着包里的特产犯了难。
　　因为在江愈的注视下买东西，他忍不住塑造自己有孝心有爱心的形象，把存在不存在的七大姑八大姨和朋友们都念叨了一遍，导致最后买的东西有点多。
　　又拿了几包塞给李源，宋祁抱着剩下的东西下了楼：“阿姨，这个麻烦你炸一下，我晚上回来吃，然后这些东西放冰箱。”
　　“好，这个是什么，没见过啊。”负责家政的阿姨从厨房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东西。
　　“Z市的特产。”
　　交代完，宋祁就和李源一起出了门，Z市虽然有江愈，但其他的方面就实在太无聊了，甚至连个游乐场都没有。
　　无聊久了的宋祁和李源叫来的人一起狠狠疯了一通，最后一群人坐在KTV的包厢里鬼吼鬼叫地唱歌。
　　在众人欢呼声中唱完一首歌，宋祁把话筒丢给李源坐在了沙发的角落。有女生的大着胆子来搭话。
　　“宋少，Z市还好玩吗？能和我说说嘛？”女生大概刚学化妆没多少时间，妆容有些浮夸。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又不可能去。”早几年宋祁还会因为无聊跟他们聊天，但江愈死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人呆着的习惯，现在还没改掉。
　　女生不知道此时的宋祁和她认识的宋祁之间已经相差很多年了，她只觉得似乎是被宋祁讨厌了，有些尴尬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远离宋祁。
　　听着耳边震天响的歌声，宋祁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这样的日子，没意思极了。
　　宋祁原本以为在Z市时不时产生的无趣感只是因为Z市无聊而已，但是如今回了A市，宋祁发现生活还是那么无趣，没有任何一点能引起他兴奋的东西。
　　甚至比在Z市的时候还要无聊，毕竟在Z市他还有江愈。
　　莫名的烦躁感让宋祁有些想抽烟，他掏了一下口袋，什么都没捞到，才想起因为最近和江愈混得紧密，已经很久没把烟带在身上了。
　　和李源说了一声，宋祁出了包厢去前台买了包烟。
　　立在吸烟区，听着偶尔从门没关住的包厢飘出来的歌声，宋祁整个人显现出一种颓然的魅力。
　　突然，他身上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是手机在响。
　　看到来电提示上的备注，宋祁身上的颓然一下子被驱散了，他掐了烟靠在玻璃墙面上接起了电话：“喂，江愈，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平安到家了没有。”电话那头的江愈咳嗽了两声，最近几天他有些感冒。
　　“我中午的时候就到家了。乖，你把电话挂了，我打给你。”宋祁径自挂了电话，找了个更安静的无人角落。
　　宋祁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江愈省电话费，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这么居家的时候，宋祁忍不住笑了出来。
　　另一边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江愈有些惊讶于宋祁的那句乖。
　　江愈觉得自己有病，听宋祁对自己说乖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变得更乖一些，好叫宋祁再对自己说一句：乖。
　　而且今天电话那头的宋祁好像……比往日更为成熟了。
　　于是接起宋祁打来的电话时，江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心情不好吗？”
　　“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宋祁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就是莫名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没有的话就最好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江愈在电话那头放松了下来。
　　宋祁笑了笑，江愈这个人真的很神奇，总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细微变化的情绪，这当初让姜医生都很惊喜，直言某种程度上江愈特别适合做个心理医生。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宋祁在的角落突然啪一下亮起了灯，灯光映在玻璃上，映出了让宋祁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一张属于年少宋祁的脸。
　　听着电话那头属于江愈的呼吸声，宋祁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其实，是有些心情不好。但我找不到原因，大概是因为青春期吧。”
　　电话那头的江愈听得很认真：“找不到原因……那就是一种莫名的心情吗？”
　　宋祁点点头：“好像是的，一种无力感，提不起精神做事，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不过跟你打电话之后好了很多。”
　　电话那头的江愈并没有随口给宋祁安排一个因为赶飞机太累的原因，而是沉吟着思考甚至是体验宋祁说的是哪种感觉：“我好像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然后我就会呆呆地坐着，然后眼睛看着前面的东西……”
　　渐渐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宋祁哭笑不得地喊道：“江愈，醒醒，让你帮我分析，没让你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里。”
　　被江愈一逗，宋祁到是莫名来了精神。
　　“啊，我我我，莫名其妙就……我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分析不出原因来。”电话那头江愈有些不好意思了。
　　“傻子，别想我的事情了，寒假好好休息，别老想着学习。看看电视什么的，没准就突然积累了一个作文素材呢。”说完宋祁也有些啧舌，自己居然还有资格督促别人学习。
　　“好，我知道了。那先挂了吧，跨省电话费应该很贵吧。”江愈笑着说道。
　　“挂吧，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一点都不缺钱。”宋祁半开玩笑地说道。
　　电话那头江愈笑着挂了电话。
　　听到笑声的宋祁，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窗外的堆积的雪景，宋祁拍了张照，刚想发微信给江愈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大雪，然后突然想起，这年头别说微信了，江愈穷得连QQ都不怎么有机会上。
　　于是宋祁多拍了几张照片，想着等开春回了Z市让江愈看看。
　　回到包厢，他还叫李源替他录了唱歌的片段，想着回去后一并给江愈看，当初江愈特别喜欢听自己唱歌。
　　这边宋祁正全情投入地唱歌，宋家宋爸爸正好下班回家。
　　进屋前他还特意正了正自己的衣领，防止一会儿和儿子吵架的时候没气场。
　　不过推门后，房子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几个佣人出来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