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强硬,是以检察长的口气说话。裘平被他震慑。
戴春城说:“这是我和你哥的事情,就是要兴师问罪,也应该是你哥来问我。”
“你他妈再说一次!”
“我不知道你刚刚偷听到了多少,这件事你不了解也和你没关系。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来处理。但我告诉你,我没有对不起裘严,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用性命保证。”
裘平也不怕他:“你是检察官,你能把黑的能说成白的,要骗我哥还不简单?”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戴春城不想理他,挣开他的手要离开。裘平哪里肯放过,揪着他的衣服又要打人,两人在转弯的墙角对峙。戴春城没有拳脚功夫的底子,也不比裘平年轻体健,这个时候只有吃亏的份。裘平发了狠,戴春城被他揍了肚子,胃袋里酒食翻滚,疼得冷汗直冒,差点当场吐出来。他本能抬起脚就往裘平胯下踹,裘平躲开了,把他按在墙上又是一拳!
身后有人的脚步靠近,女人的惊叫声响起。
“这是干什么?别打了!别打了!”
戴春城心里一惊,用尽蛮力挣开裘平,他嘴角还挂着血丝,一下子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来人是珠宝集团的当家夫人,姓杨,丈夫是戴春城父亲的好友。这位杨太太是第一次见裘平,不太认识,她以为谁这么胆大包天欺负尊敬的检察长呢。
“来人!报警!你们都干什么,检察长被人打了还站着不动,来人啊!”她臃肿健壮的身体把受惊的裘平挤开,一把扶起戴春城,嚷嚷着就要报警。
他们本来就是在花廊的背阴处,稍有动静立刻就能被人察觉。服务生、管家、宾客都被吸引过来,戴春城这时想离开已经晚了一步。他担心场面控制不住,擦拭嘴角掩盖伤情:“我没事。”随后,他阻止了杨太太去叫家庭医生。
裘平被两个男服务生强行架开,怒气炽盛的脸对着狼狈的戴春城。
杨太太还要骂他:“你还有脸了,打人就是不对。谁给你的权力?”
那把又尖又细的嗓子恨不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戴春城担心裘平盛怒之下会连她一块儿打,正要出口安抚,有照相机的闪光灯在围观人群里一掠而过,戴春城猛地转过头,面色冷淡地对上记者的脸。他能看出她的眼神里掩盖不住贪婪和兴奋。
不仅是她,有好奇的目光开始在这对长嫂和小叔子之间来回扫荡。戴春城不能让事情闹大,如果让人看出端倪,对他和裘家都没有好处。他用眼神示意裘平离开,让他来应付记者。裘平虽然冲动,还不至于坏了脑子,他挣脱两名服务生要走。杨太太拉着他不放,还要报警。
“怎么回事?”男主人裘严拨开人群走出来,一眼看明白了现场:“阿平,你干什么?”
兄长不怒自威,裘平不敢说话。戴春城立刻将他护在身后:“没事,他喝多了。”裘严狐疑的眼神停留在他苍白泌汗的额头,眼神隐隐含着怒火。戴春城避开了这个危险的眼神。
管家开始遣散人群,戴春城第一时间拉住杂志记者。记者与他单独相处,显得有点紧张。
戴春城向她要了一杯热水:“见笑了。”
记者也不敢多问:“您还好吧?”
“没事。”戴春城几乎厌烦地向人一再重复“没事”这个词:“阿平和我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我有时候可能对他太严厉了,管得也太多。没办法,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自己没有手足,当初和裘严恋爱的时候知道他有个弟弟,还是很高兴的。”
“他也快三十岁了,您对他还不放心呀?”
“我这个人的脾气是这样,外头有些人也知道,工作培养出来的毛病,一说话就很强硬。”
他这样说,既不否认他和裘平之间明显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把裘平直接摘了出去,还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戴春城为人严正苛刻不光是整个检察体系知道,就连媒体都常有耳闻,这样的人和家里人处不好关系很正常,无可厚非。记者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很少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名流私宴,好不容易探听到一些新闻,只能把满肚子好奇憋回去。名门世家成员关系不睦这样的事情就算戴春城不明着说,她也知道不可以随便传话,无论是姓戴的还是姓裘的,她都还惹不起。
戴春城把管家招来,给她挑了两支昂贵的红酒,还封了车马费:“招待不周,欢迎下次再来。”他亲自把记者送出门,这才算圆满把事情解决。
管家已经了解情况:“医生正在赶过来,一会儿回房间给您做个检查吧。”
他是裘严的人。戴春城仍然不放心,只是点头不说话。
他心慌得厉害,像判了缓刑的囚犯。裘严挺拔俊逸的背影还是他熟悉的样子,然而那块钴蓝色的百达翡显得冰冷冷的,像一声无情的嘲讽。
第7章
傍晚,戴春城在狼藉的花亭下坐了一会儿。
霞云红透了,像女人脸上考究精致的胭脂。青春、美丽、爱情,都是这种矜贵又可爱的玫瑰色,以至于她们整个的人生,最终都化成这种妍丽而剧痛的颜色。
戴春城很久没有想过女人,他不擅长理解她们,至今也不能有所共鸣。作为副检察长,他也有不擅长的事情。他想,如果这一关他过不去了,那也是报应。
有人在他背后坐下,裘严看起来一脸疲惫。
结婚纪念日和两个人想象得都不同。婚姻也一样。
“对不起。”戴春城轻声说:“结婚三周年,差点搞砸了,还让外人看笑话。”
裘严把领带脱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从最初看到照片的愤怒中冷静下来了。恋爱的时候他们交过底,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是第一次有性经验,裘严不介意,他们这样的人私生活混乱糜烂的都不在少数。他想,如果这是戴春城和他谈恋爱之前有过的女人,那就无所谓了。
戴春城说:“那个女孩是我们家资助的一个女大学生,家里没钱供她念高中,我爸看她成绩好就帮了她。我们见过几次面,都是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那会儿我刚升上厅长,她说她以后也想学法律,我们就聊了几句。后来考大学填写志愿表我给过她一些意见。”
裘严像在听爱情故事:“日久生情?”
戴春城揉了揉太阳穴:“我对女人没兴趣,她向我表白我拒绝了很多次,结果她偷换了我的阿司匹林,我没防备睡过去了。她想用那张照片来威胁我和她谈恋爱。
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很麻烦,我们国家定性敲诈勒索罪很关键一点是有没有金钱目的,她不图钱财,下药既不构成抢劫又不构成性侵,最多算个犯罪未遂。而且我爸那时候还在位置上,正是准备退休的关键几年,已经有不少麻烦,家里资助的学生如果被抓了,又要节外生枝。所以后来就把人送到国外念书去了。”
说完了,戴春城抹了把脸。他甚至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样子,到现在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他,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俩能谈恋爱?难道他表现出来的拒绝态度还不够强硬吗?那他还能怎么做?她就像斜晖照亮的一片云,只看到惊心的玫瑰色。
过了一会儿,裘严握住他的两只手:“我今天态度不好,应该先听你解释。”
戴春城说:“阿严,我不想让你知道是怕影响你对我的看法。检察官占了贫困女大学生的便宜,我不想让你这样看我。你一直对我说我很好、我很好,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
裘严收紧了握着他的手。
“没事了。你很好,春城,你一直都很好。”裘严说:“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是你丈夫,我们本来是一体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一定会理解你的。”
戴春城闭着眼:“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他像在念咒。
这是造的什么孽。裘严把他抱进怀里,亲吻耳朵和发顶。戴春城在发抖,他在害怕。那么多人看着他狼狈被打的样子,差一点记者就知道了,现在想想他还心惊胆战。本来这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个幸福的婚姻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点。
“照片是谁发的你心里有没有数?”裘严问:“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没有危险?我能帮你做什么,宝贝,你告诉我。”
戴春城说:“我已经报警了,抓到孙文岭之后警察会通知我。”
这是裘严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众联石化董事长孙春生的儿子?”
“你认识?”
“孙春生我打过两次交道,很有能力也很老派的企业家。”
戴春城简单交代了两次见面的情况:“我估计,孙春生病着的这段时间公司的权柄一部分交给了孙文岭。孙文岭想背着他爸私自把环保资质搞掂,不但没成功,烂摊子越拖越大,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不行,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离一个基本合格的企业管理者都差得太远。不知道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走这种邪路子,要是他自己这么想的,那就是孙春生造孽,养出了个这样的儿子。”
“你觉得资金链断裂也是他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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