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对了，”卫朝拍了拍他爸的肩膀，“你记得给你老婆拿书下去，她正在下面又温柔又耐心地等你。”
卫悯：“……”
等两人带上门出去后，卫悯向后靠在椅背上看了一会儿头顶的灯，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你可以放心，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幸好，幸好。”卫悯长长呼了口气，“别担心，正朗。”
“你看，”闻道用笔指着本子上说，“现在差的就是赵珍岚这儿，而现在刚好又出现了纸条，可能是这儿要有个人来补了。”
“关于赵珍岚当时我们有她亲口说的线索，后来我们以为是讲的吴晓峰和张胜，以为当时她说‘他是假的’，是张胜冒充了吴晓峰。可现在还能有另外一个猜测，”卫朝看着纸张说，“就是这个空缺，也许这个人才是假的。”
“‘他是假的’，”闻道重复一遍，“如果空出来的这个人是假的，那可能是哪个‘TA’？”
如果按他们的猜测，那理论上应该是‘她’，毕竟前两个两个的都是男生。
如果是‘她是假的’，那‘她’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又会是谁？
闻道和卫朝看着赵珍岚旁边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觉得有些头疼。
第48章 相对
闻道说：“最开始是钱恒，下午17点13分死亡，吴晓峰则是13点17分，后来是钱远23点12分，张胜12点11分，他们死亡时间对称，精确到分钟。”
“最后是杨能强，五月十六，蒋亮六月十五，”卫朝摸着下巴，“上面两对是我们能查出来的，而这一对他们知道我们距离太远，时间太长，索性只用日期相对。”
闻道皱着眉：“他们甚至还用了两两相对的死亡方式。”
钱恒和蒋亮是同一种死法，吴晓峰和张胜都是氯化氢致死，钱远和杨能强是被刀划破肚子。而时间上钱恒是第一个，蒋亮是最后一个，杨能强是第二个，钱远是倒数第二个，而吴晓峰，死了之后就是张胜，两人分别是两边数来的第三个。
“其实我当时第一时间以为是阳历的五月十六，在钱恒之前，还没想到阴历，”闻道说，“这些人心理倒真有些变态。”
“不变态怎么能做出这些事？”卫朝知道他心烦，所以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那张纸条上写着不要重复这一场悲剧，意思是还会来一轮，他在暗中看着，觉得刺激，他很享受别人挣扎最终却看着结局无力回天的过程。”
“得在这之前阻止，”闻道担心地说，“可就算猜到他的作案规律，我们也无法提前知道他的第一个目标。”
卫朝把纸笔收起来：“剩余的就交给宋炎他们吧，相信他们，那么多年的经验和专业的人员都是打磨出来的，他们见过的案件应该比这更稀奇古怪的都有。”
闻道感叹：“难得听到你夸了宋炎，也挺稀奇。”
卫朝:“好歹人稍微算根正苗红一人民警察，总不好太质疑工作能力。”
闻道点点头，又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卫朝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说:“很快了，相信我，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规律，他们的根据地也被找到了一个，说明不是没有收获，他们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狡兔也才三窟呢你说是不是。”
闻道低头与他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卫朝坐到他旁边，“对了，这次你出差这么久，工作积压得多吗？”
“不多，”闻道放松靠在椅子上，“之前安排好了工作，我不在的时候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和平时差不多。”
“平时还不多？”卫朝伸手抱住他，“以后小事就拿到家里来，我帮你看，不准老加班，也不许自己开车，有时间我就去接你，没时间就让司机去接。”
“你自己公司还有一堆事呢，”闻道靠着很舒服，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有阳儿的事，你也很辛苦了。”
“老公不都得担起家中重担吗？”卫朝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婆就该宠着。”
闻道抱着他腰的手没动，但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劲儿还不小。
没事没事，也不觉得疼。
老婆这次嘴上没反驳，谁让心情好呢。
……
宋炎这边正看着那张纸条，对孟笙箫说:“我们瞒着闻道他们，到底是对是错。”
“你最近破的例太多了，而且我们不告诉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孟笙箫说，“钱远手里攥着的东西直接指向闻道，以前我们总是告诉他们，是因为闻道能冷静地分析问题，而且他极其灵敏，聪明，帮了我们很大份忙，就算有些情绪，还有卫朝陪着他，可这件事情太大，我们不能冒险。”
宋炎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无奈，左右为难，于是换了个话题:“赵欣乐应该马上放假了，有什么消息吗？”
孟笙箫答:“福利院那边的手续已经完成，不过她现在已经十一岁了，我觉得以后的事情还有的麻烦。”
“怕什么，现在以政府给的条件，饿不死，还能给她父母把女儿白白嫩嫩养大。”宋炎叹口气，“就是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经历了那么多事，长大后心里怕有阴影。”
孟笙箫沉默着没说话。
宋炎知道他是个太容易心软又感伤的人，于是拍了拍他肩膀，说:“这样的人这个社会还多的是，甚至比这还惨得多的都有，这些年你也见到很多了，看开些吧。”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孟笙箫声音有些低，宋炎却知道他没什么事，“赵欣乐说要见闻道一面。”
“见闻道？”宋炎疑惑又有些惊讶，“她一个小孩子见闻道干什么？”
孟笙箫摇头:“不知道，从今天早上就开始闹着，说要见闻道哥哥。”
“今天周末，也可以，我打个电话问问吧。”宋炎说。
“要见你？”卫朝看闻道挂完电话后问，“你和她见过几次，但也不是什么有爱的场合，她一个孩子，见你干什么？”
闻道说:“可能和她妈妈有关。”
“她会有什么线索吗？”卫朝问。
“先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像你说的，她还只是个可怜的孩子，”闻道说，“就算是她想见我们，那也得去看看。”
“好，走吧。”卫朝替他拿了件薄外套挂在手弯。
闻道跟在他后面下楼，低头笑了笑。
两个小时后，两人到达赵欣乐所在的学校，因为是周末，大多孩子都回家了，老师带他们去的时候，就见赵欣乐坐在学校操场中央，周围没有人，她双手抱着膝盖发呆，背后有郁郁葱葱的一排大树，而她却像是快凋零的一朵花。
闻道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乐乐？”闻道他们走过去，低下头尽量用不吓着孩子的语气说，“你找我？”
“闻道哥哥！”赵欣乐惊喜地说，“你终于来了！”
“对呀，”闻道坐在她旁边，“听说乐乐要见我啊，有什么事呢？”
“妈妈说，她不在的话，难过就找闻道哥哥，”赵欣乐歪着头看闻道，“哥哥你真好看。”
“乐乐也好看。”闻道摸摸她的小辫子，“想不想吃雪糕？让卫朝哥哥去买。”
卫朝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随后问赵欣乐:“想不想吃，想吃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买更多好吃的。”
“想吃雪糕，”赵欣乐小手指点着头作思考状，“还想吃薯片，妈妈以前经常给我买的。”
闻道闻言心里有些堵，卫朝及时站起来牵他起来，正准备去拉小姑娘的时候，赵欣乐已经爬起来跑到前面了:“快来呀，想吃好多的好吃的！”
闻道和卫朝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大袋零食，拎着去了学校的长椅上坐着吃。
午后的阳光斑驳照进林间，场景似是熙熙融融。
赵欣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舔着冰淇淋甜筒小腿晃来晃去，看起来很是活泼天真。
卫朝替闻道撕开一个巧克力饼干，把吸管插进酸奶后递给他，“你有点咳嗽，不许吃冰的。”
闻道也习惯了卫朝的关心，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赵欣乐却不高兴地说:“卫朝哥哥，你为什么说‘不许’啊？在凶闻道哥哥吗？”
卫朝挑眉:“这是我——”
闻道拍了拍卫朝，又转头对赵欣乐说:“卫朝哥哥没有凶我，我嗓子有些不舒服，他只是担心我。”
卫朝得意的向赵欣乐一扬下巴，赵欣乐噘着嘴低头继续吃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闻道看她也吃不下了，才问:“对了乐乐，你说是妈妈让你找我的吗？”
赵欣乐砸吧砸吧嘴说:“对啊，她特别喜欢你。”
卫朝抱着零食袋子正在吃，听到这句话一咬牙，薯片喀滋一声响。
“为什么呢？”闻道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擦手。
“因为妈妈说你好看，”赵欣乐嘻嘻笑，笑完又说，“她说爸爸很凶，又不好看。”
卫朝在旁边白眼几乎翻上天。
“那你和爸爸以前见面的时间多吗？”闻道问。
“不多的，但是我记得他打我，”赵欣乐委屈摇头，“妈妈说我们以前一起生活的，后来他就死了，但是那天有个警察叔叔说他又死了，闻道哥哥，人可以死很多次吗？”
“乐乐乖，不想这些关于爸爸的了。”闻道问，“那你妈妈还说过我什么吗？”
赵欣乐想了想:“她说你是个超级好的人，杨叔叔也这么说。”
“杨叔叔？他和你妈妈经常在一起说话吗？”闻道问，
“他们很多时候都在一起，”赵欣乐拢着小手在闻道耳边说，“悄悄告诉你哦闻道哥哥，杨叔叔还和我争谁睡在妈妈的旁边，他很幼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