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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完结+番外 (月色白如墨)



隔着厚厚的道具服,他拥抱着这个难过的陌生人,轻声说: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未来也是。”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两句话。

可当陆含谦一想到这是林言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寥寥数月,甚至不知道何时都会随时停止的时候,对陌生人给予的勉力,他就心痛得快要窒息。

“......好。”

陆含谦哑声说:“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之后的十来天陆含谦每天都会这样带着一瓶脉动,坐在长椅上等林言。

那厚厚的玩偶服像一面盔甲,虽然热且闷,却给予了陆含谦一个全新的机会,可以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待在林言身边。

他可以像一个最普通的朋友那样问林言今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林言和他笑,高兴地和他说几句话。

那几句话几乎就是陆含谦全天其他时间里生活下去的动力。

他会在一个人的时候不停在脑子里回放,想林言说话时的神态,低低的温和的嗓音,或者反复琢磨当时自己的回答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会让林言不高兴。

这场短暂的幻梦实在太令人沉迷了,叫陆含谦都几乎忘了林言订了去北京的车票。

他还留在澜城这半个月,只是做些最后的交接工作。

在第十二天,林言果然朝陆含谦提出,明天不用再带脉动过来了,他要离开澜城。

他朝陆含谦递过一张名片,是小助理的:

“你可以给这个人打电话,我交代过他了。如果你愿意,他会帮你找一所成人大学,学些法律知识,等考到律师证,就可以进事务所实习了。”

他笑了笑,补充说:“那会比穿着玩偶服发传单轻松很多。”

陆含谦全身都冰冷了,像被人从头到尾泼了盆凉水。

但他只能僵硬地接过名片,甚至勉力笑了笑,朝林言道:“一路顺风。”

53.第五十四章(上)

第五十四章

(上)

那天晚上, 陆含谦几乎是宿夜未眠。

他从与林言分别,回到家里,就一直是一种恍惚的状态。

失了魂般洗了澡,躺到床上,然后一直睁眼到天亮。

在明天晚上六点之前,他都还可以和林言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

虽然见不到,但陆含谦知道,他就在澜城的某一个角落,安安稳稳地存在着。

如果林言不走, 他就可以一直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熬过早上和下午,五点一到迫不及待地穿上厚厚的玩偶装,去公园高高兴兴地坐在林言身边, 听林言微笑着和他说几句话。

而不是自此以后, 天南海北, 再不相逢。

他将再也不知道林言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了。

甚至如果有一天, 林言在世界上哪个地方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陆含谦却可能仍待在等待着他回来的那一天。

林言会死在他不知道的一个角落。

一想到这个,陆含谦就心痛如绞, 连呼吸都有些发窒。

他行尸走肉地度过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 没有吃晚饭, 陆含谦仍穿上厚厚的玩偶服, 去了公园,坐在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和林言一起坐的的那个休闲椅上。

公园里人来人往,依然热闹非凡,并没因为林言的离开而有什么不同。

红红的夕阳下,一只巨大的熊本熊孤独地垂着头,安静地坐在空椅上。

他身边空出了一块地方,但他等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熊,熊!”

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靠过来,小奶牙都没长全,指着陆含谦,嘻嘻笑道:“妈妈,熊!”

他扑到陆含谦膝盖上,陆含谦失魂落魄地呆愣着,被他这么一撞也毫无反应。

在熊本熊红红的脸颊,呆呆咧着嘴傻笑的头套下,陆含谦正在无知无觉地睁着眼流泪。

他手指回扣在板凳上,抓得非常非常紧。

他竭力忍耐着自己不要站起来,不要不顾一切地冲向机场,像一个没有尊严的无赖一样,抓着林言,把他紧紧拥抱在怀里,要他不要走。

你要有骨气一点。

陆含谦在心里对自己说,喜欢得要命,也要体面。

他是这样拼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公园的钟楼终于划过了六点,天空有一只飞机划过远际,只留下一道白色的飞机云时,才陡然哆嗦着松开手。

由于用力过大,陆含谦的手指已经被抠到了泛白发麻的地步。

他颤抖着抬头,望向钟楼——

六点零分零七秒。

二零一七年九月十三号,六点零分零七秒。

在这一刻,他终于永远失去了林言。

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接一滴淌下来,流进陆含谦的眼睛里。

熊本熊平静地垂头坐在那里,陆含谦却在这厚重的伪装下,像个失去了最心爱之人的小孩般哽咽大哭。

他控制不住地流泪,眼泪不停往外涌——

这是陆含谦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哭出了声。

小时候陆太太用针扎他,陆含谦也只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女人,一声不吭,小男孩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发誓以后长大要让她好看。

长大后他更是越发跋扈,从未有过人敢叫他流过泪。

是林言给了他一场再美好不过的幻梦,又狠狠将陆含谦推了开。

手机备忘录里的待做“小事”还有七十余项。

但陆含谦已经再也不能实现了。

林言离开后的一个星期,陆含谦没有出过门。

他把林言从前无意留下的东西全找了出来,用旧了的律师证皮套,忘在车里的围巾,几支没带走的香水......

陆含谦将这些东西全收在卧室里,然后倒头大睡。

偶尔睡醒过来,他就挨个摸摸,动作非常非常温柔。好像林言还在他身边似的。

陆含谦变得越来越嗜睡。

——澜城已经没有林言了,他就去到梦里找。

在这期间,陆家发生了一些事情。

陆母头痛越来越严重,陆北征却总只叫家庭医生来看,并且不间断地带新人回来过夜。

陆太太质疑陆北征想杀了她,与他动手撕打起来,却不慎脚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陆含谦问了一句,确定她没死后就当无事发生,连看都没回去看一眼。

那个家实在是太过磨人,陆含谦有时候想过,如果他是和陆北征这样的人相处一辈子,纵使天赐富贵,也估计得折寿十多年。

他实在想不通,陆母为什么不干脆和陆北征离婚算了。

以摔下楼梯为代价,陆母才终于如愿进了医院。

她在病床上给陆含谦打电话:“儿子,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啊,给妈妈介绍一下好不好?不要让你爸爸知道......”

陆含谦浑浑噩噩,反应了老半天才缓缓报出串号码。

途中似乎有个护士过来查房,对陆母说:

“你这血象不行啊,得做再详细点的检查......”

陆太太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听筒,陆含谦“喂”了好几声,才又听见那边的人声。

他当时并没有留意,林言的离开使他长久地缓不过劲儿来,比平时反应迟钝了很多。

有时候睡到半夜,陆含谦还是会习惯性往身边摸索,想把林言捞到怀里。

可直到他摸得从床上摔下去,“砰”得一声,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林言已经走了。

月光寂寞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不声不响地打在地板上。

陆含谦呆呆坐在床下,被子被他拽下来了一个角,他沐浴在这白融融的月色下,神色中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与悲伤。

林言去北京,然后出国,一切都是由顾兆安排的。

为了避免忍不住打探林言的去向,陆含谦连和顾兆的联系都断了。

他不敢给顾兆打电话,只沉默得一个人呆着,强逼着自己慢慢走出来。

然而直到有一天,顾兆主动给陆含谦打了电话。

“你在哪儿?”

顾兆张口就问,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家里。”

“我有一桩事必须要告诉你。”

顾兆少见地严肃说:“你知不知道......林律到了北京之后,又从北京坐车回来了?”

陆含谦不知道朽木逢春是什么感觉。

但当他胡子拉碴,满眼血丝,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举着电话,听见顾兆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心脏蓦然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就像一个行尸走肉麻木了很多年的怪物,突然恢复了生机!

“......你说什么?”

陆含谦颤抖着,电话都几乎要举不住,口齿不清地急切和顾兆确认:“林言没有走?他还在澜城?”

“是的,含谦。”

顾兆低声说:“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他回来之后,非常隐秘地向法院提交了份材料,检举了你们家。然后从法院出来之后,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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